《我给炼狱杏寿郎生了三个孩子》何西瓜汁

6、第 6 章

　　说出这句话之后，梦姬很长时间都处于某种奇妙的神游状态。

　　她忐忑不安地仰着头看向炼狱杏寿郎，黑亮的大眼睛开始慢慢氤氲出一层雾气，好似他一旦说出拒绝的话语，下一秒这双眼睛便会落下泪来——
　　炼狱杏寿郎以前完全不知道，原来女孩子是一种动不动就会流出眼泪的奇怪生物。
　　她的眼睛里是藏着一整个大海吗？他突然这么想。

　　但是从理智上来说，梦姬的请求炼狱杏寿郎当然不会答应。
　　所以他拒绝得相当果断：“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这样吗？”梦姬失落地垂下头，“如果炼狱大人觉得不可以的话，梦姬便一直在家等待着您的凯旋吧。”
　　她咬了咬嘴唇，颇为懊恼地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能有一个人陪伴着炼狱大人同行的话，炼狱大人就不会因为独自一人而感到孤单。”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她补充道，“就算面对再恐怖的恶鬼都不会害怕了。”
　　炼狱杏寿郎微微一怔，只觉得心底某处柔软的角落好似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变得又酸又胀。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关于他是否会因为一个人而觉得孤独，是否在面对恶鬼的时候感到害怕。

　　“不会觉得孤单的哦。”他嘴角的微笑扬至最大，看向梦姬的目光柔软至极，“因为感受到了梦姬的心意，所以再漫长的路途也不会觉得难以忍受，就算是再强大的恶鬼，我也会尽全力斩杀。”
　　“所以梦姬乖乖待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梦姬并不希望自己成为所谓“他人累赘”。
　　在她看来，能够成为强者或是弱者的原因杂多，同时，一个人被评价强弱的衡量尺度标准也各不相同，根本无法客观地用一个标准来绝对刻板化分出实力层次。

　　这个世界上只存在有绝对的强者以及卑微低至云泥之中的弱者。
　　当然梦姬也清清楚楚地知道，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弱不禁风的自己毫无疑问只是一个需要他人保护的弱者。在这个恶鬼横行的时代里，随随便便一只恶鬼几乎用一根手指便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捻死。
　　在对她而言强大不可撼动的恶鬼面前，更加强大的炼狱大人将其斩杀救出了自己，但是倘若有一天，在更加强大甚至是绝对强大的恶鬼面前，在自己眼中宛如神祇的炼狱大人也处于濒临死亡的境地，这般弱小的自己，会做些什么呢？
　　或者说，她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梦姬陡然从无比真实的噩梦之中惊醒，几乎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沁湿，在漆黑无光的夜里，透露出刺骨的寒意来。
　　她深深喘息着，却又这样问着自己。
　　她能做些什么呢？
　　看不见任何光亮的黑暗之中，仍然心有余悸的梦姬将头深深埋进膝盖当中，沉默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额角凌乱的碎发被冷汗打湿，黏糊糊沾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脆弱。
　　梦姬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痛恨着自己的脆弱。
　　至少不能成为炼狱大人的累赘。想要变得更强。
　　她的脑海里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至少在炼狱大人遇见危险的时刻，能够为他抵挡住哪怕一击。
　　在曾经近距离触碰到光亮之后，她绝对无法接受回到曾经那个暗无天日的无尽深渊当中。
　　若是再也没有了光，她绝不会苟活。

　　炼狱杏寿郎结束任务回到鬼杀队的时候，梦姬正在跟甘露寺小姐聊天。
　　温暖阳光的照耀下，有着乌黑发色的纤细少女偏着头向一旁的甘露寺蜜璃展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轻轻开口说了什么——
　　视力与听力远胜于常人的炼狱杏寿郎远远看过来，看见那两瓣弧度美丽的嘴唇稍稍张合了几下，甜美柔和的嗓音断断续续飘进他的耳际，只能依稀辨认出“甘露寺小姐”、“他”、“是不是”之类的几个短语。
　　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少女已经交到新的朋友了啊。炼狱杏寿郎从心底冒出欣慰的愉悦感，前行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就在炼狱杏寿郎向着梦姬走来的时候，认真与甘露寺蜜璃交谈着的少女忽然用余光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转过头来惊喜地对着他扬起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梦姬急急地向甘露寺小姐低声解释了一句，在满腔迸发出的愉悦感中，欣喜地向着炼狱大人飞奔过去。
　　少女的步伐来得急促，为了避免她摔倒，在梦姬将要靠近的时候，炼狱杏寿郎甚至下意识张开手臂想要迎接住少女的冲撞。
　　然而就在快要投进他的怀抱的时候，梦姬的理智却在一瞬间回笼，想到了身后站着的甘露寺小姐——
　　她的步伐忽然在炼狱杏寿郎的跟前急急停住。
　　梦姬的脸颊嫣红一片，对着炼狱大人害羞地小声说道：“欢迎回家，炼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