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转》林预谋

2、02/高中

　　三中是C省默认排名前一二的高中，肖满当时以年级第一入学，高出第二名31分的中考成绩惊艳同年众学子。
　　肖满被分到20班，入学成绩最好的实验班之一，在教学楼4楼最右侧，从走廊上看出去，能斜着看到学校南边的正门。

　　报道那天，肖父开车送肖满到三中正门后，肖满卸下行李箱，表示不需要帮助，肖父点头，开车走了。

　　阳光不经修饰地刺下来，给暴露在底下的行人晒出豆大汗珠，空气干燥，让人嗓子眼里直想冒火，校园里到处都是轮子滑动的声音，朝气满溢，形成喧杂的交响。

　　肖满拉了行李箱到学校公寓楼，找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整理东西，箱子放倒拉开，最上面的就是一身运动服。
　　肖满带来的衣服以宽松闲适为主，衣服倒是没随了主人的性子，与那张冷硬寡言的脸不同。

　　半箱衣服，小半箱书，余一些生活用品塞角填缝地挤进灰色的行李箱中。
　　再加上他背上七零八碎的一书包东西，就是肖满住校的几乎全部所需。

　　本来是双人间，恰好少了个人，肖满可以暂时一个人一间房，这也正合了肖满的意，不用交流顾及别人，省了相处起来麻烦。

　　报道后，下午才正式上课。

　　一身燥热汗水，肖满将空调打至26℃，拿了身衣服进了浴室冲凉。
　　几分钟后，带着湿润水汽的人形物栽倒在刚铺好的床褥上。
　　歇了会儿，裸露皮肤沾染了空调的舒适凉意后，肖满拿过手机定了半小时的闹铃，揽了被子盖着腰，就侧身埋在枕头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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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入学第一天，关于肖满的帖子就在校园贴吧里建起高楼，适应快慢不一的高一新生和呆了一两年的学长学姐们混在一起，讨论度居高不下，各种手机偷拍画质不一的照片不断涌现。

　　要是打印下来得一摞摞的垫桌角了。

　　这是季晓翻了同桌男生手机论坛后发出的第一句感叹，也是最后一句。
　　倒是同桌男生又感慨了两句，继续埋头兴致勃勃地刷论坛去了。

　　季晓转着笔，有些无聊的视线落在讲台桌上，等着老师来组织安排。
　　他20分钟前还在睡觉，昨晚看漫画熬得有点晚，半夜才放过书阖眼。
　　觉不够的后遗症，让他现在眼酸脖子疼，只想趴下，但趴下就难起来了，开学前几天得撑着，还是不要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别人转述的难免有误差。

　　季晓在19班，班级初排名第五，年级第九，和只闻其名的全校第一差了64分，名列前茅，但不是最拔尖的那三两根茅草。
　　季晓初中班主任曾说他：“成绩好，但是学习温吞，你总好像少了点儿刨根问底的探索欲。”

　　季晓这锅水总也煮不沸，他的成绩就是刚好适宜喝入喉的温度，让人不能苛责也不便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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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满站在走廊上，面前数学老师在问他要不要尝试给同学们讲题：“你的思路很好，可以讲给同学们，一起交流交流，我可以在课上给你空出时间。”

　　“不用，老师你讲。”肖满拒绝了。

　　数学老师不放弃，开始了千字的临场作文，试图说服面前比老师还要高一头的男生。

　　19、20班的数学老师和语文老师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先后到三中任教，办公室楼上楼下，吃完饭上来或者上完课下去的，经常互相串个门聊聊天、喝杯茶养养生。
　　学生时代和教师时代的相处，使两个人性子都有些同化，语数学科特性杂糅，教学方式时有高度相似，也算是另类地做到学科交融互通了。

　　多年老友，互相影响。
　　于是数学老师讲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源源不断的。

　　肖满越过青年男人发顶，视线所及，刚好是校门口那块儿地。
　　有学生会拿着本子抓迟到的，肖满手腕微转，不着痕迹地低头看了下表，还有一分钟。

　　老于，就是这位数学老师，以为男生不好意思和老师对视，在转移视线，就没在意，继续小作文临场创作。
　　虽然这位学生看上去并不像会羞涩的类型。

　　肖满看到时间后就抬了头，心里闲得倒计时。

　　58、57…47…32…19！

　　一个白色上衣的男生跑进校门，手里攥着校服外套往教学楼冲。

　　跑起来腿挺长的，6秒就冲了……目测将近60m？肖满眯了眯眼，被挑起一点兴趣。

　　正欲细看，老于的头发被刮起来，将人影挡得七七八八，还特有规律地四处摇摆，啧。

　　要不是挡了兴趣，肖满还能借这“呆毛”打发老于即兴演讲的无聊时间。

　　肖满晃了晃身体，老于也跟着向右移了下，透过窗户看向教室后墙的挂表，然后拍了拍肖满肩膀说：“行了，就这事儿，你再想想。先回教室早读去吧！”完了还送他后背一掌。

　　等肖满再向下看去，人已经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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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晓三两台阶合并跨步，不带歇地跑，赶在了铃声落下之前到达教室后门。
　　喘了喘，往座位走去，将外套塞进书包挂在墙上，从桌肚里翻出语文书，看向黑板上的早读任务。

　　季晓座位靠墙靠窗，他倚在书包上抬头，刚好和语文老师视线对上，心里轻微咯噔一下，就见语文老师老姜走过来。
　　之后一堆温和的叨叨缠绵季晓耳畔，就“迟到未遂”和“校服”问题为主，想到哪点随时补充。

　　等老姜结束谈话继续在教室转悠去了，他还觉得耳边时断时续地有老姜的说话声，简直是温柔杀器，太能说了。

　　季晓夏季校服T恤昨晚两件全洗了，但是泡池子里没捞出来，早上起晚去卫生间洗漱才想到，急忙洗了泡沫拧出来搭着，只能从衣柜里捞了春秋季校服外套就下楼，扫过餐桌，冲出家门。

　　三中每天必查校服着装，逮到一次记一次，严防漏网之鱼，死守越规坏矩之人。

　　就是苦了今天上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就算课堂上管得不严，季晓也不想满身大汗地套着校服外套从操场走到食堂，吃完饭再走回教室，还要爬四层楼，热死个傻子。
　　躲不躲得过去，就看自己到时候眼神和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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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晓将外套扔上篮球架，又挽了挽白衬衫袖子，接过班里男生传的篮球，拍了两下，后退半步至三分线外，扔了个三分球。
　　动作标准干脆，身手有力，抛物线划到篮筐，球就利落滚进球网。

　　肖满送完球从体育器材室出来，正对着操场篮球框，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隐约还觉得白衣服有些眼熟。

　　上午第三堂是体育课的班级还没完全散去，正离开操场的人看见球场这一幕，都有点顿住脚步。
　　男生是因为球技，女生是因为帅哥加篮球。又看了两眼，见刚刚投三分的高个男生没马上继续，落后的女生群体才离开操场。

　　季晓看着同班的几个男生轮流投篮，等着截个球。

　　还没上课，男生们大多抑制不住了，立刻投入体育活动，一秒都不想浪费。
　　女生扎堆说笑聊着天，小打小闹，小范围活动肢体，嘴巴或是手臂，等着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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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晓连胳膊都不想搭外套，贴着太热，他拎在手里，刚踏出操场，就见前面不远处，年级主任手里拿着本子拦住一个没穿校服的人在说话。

　　季晓和班里男生分开，绕了一栋楼，跑商店买了瓶水和面包等零食，出来后快步回教学楼，挤上四楼，他才慢下来往班级走。
　　正是午饭间，大部分人流都在往楼梯下涌，季晓经过两个班级，短短一路逆行惹来不少偷瞄闲瞥。

　　少年清瘦，刚逃了检查，表情放松下来，衬衫有些地方浸了汗贴身，有些让高中生还不敢长久直视的好看和性感。

　　刚出教室准备去厕所的肖满，从白衬衫少年身旁擦过，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不斜视地往前。
　　对他来说，这就是个陌生同学，和早上跑步的、上午投篮的白衣服一样，一遇之缘，前两次还没看见脸，只是见过背影、有些特点的陌生人。
　　这第三个白衣服的特点应该是，长得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