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醋王的养成攻略》猫帽

30、互怼

　　跟以往一样莫名其妙的梦境，只有声音，没有画面。
　　但是，又有一些不一样。

　　这回的梦境里充斥着难耐的喘息，扭曲的呻/吟，压抑的细碎的呜咽以及令人面红耳赤的只言片语。

　　中原中也虽然有些迟钝，但不是一无所知的蠢货。
　　镭钵街里不缺少负面的学习素材，少儿不宜的内容他也听过见过。
　　可是听着自己当主角的音频，还是太过赤鸡了。

　　而且关键是，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人的声音，也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姿态。

　　“没吃饭吗，中也？”嘲讽。
　　“不要太过分了，中也。”抱怨。
　　“慢一点……中也……”无力。

　　一声声“中也”徘徊在耳边，缱绻地纠缠他的情思，牵扯出内心身处的魔鬼。

　　中原中也不禁迷惑了，他到底是哪里不对，才会做这种梦。
　　难不成自己真……

　　“真是个废物。”

　　一声冰冷的呵斥后，所有令他迷乱的声音全部消失，头顶落下一束光，逐渐照亮整个世界。
　　中原中也愕然地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未来版【中原中也】，心里微微泛起波澜。

　　“刚才是你在说话？”

　　【中原中也】目光冰冷地盯着他：“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你真是个废物。”
　　中原中也：“？？？”
　　被骂得莫名其妙啊。

　　【中原中也】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他不过是在戏弄你，为什么你还能够对他有好感？”
　　中原中也总算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暴怒道：“谁对那家伙有好感了！”

　　【中原中也】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不屑道：“你嘴上可以说谎，但是脑子不会。你的情绪会牵引出我的记忆，如果不是喜欢上他，你根本不会做那个梦。”

　　“等等，等会儿！”中原中也一脸欲裂未裂的表情，瞪大双眼，嘴皮子哆嗦，“那是你的……记忆？”
　　“嗯。”
　　“你、你、你跟他……”
　　【中原中也】相当平静：“睡过。”

　　态度坦然自若，语气就如同饭后刷碗那么自然。

　　中原中也满脑子混沌：“为什么？”
　　【中原中也】看到他脸上的崩溃神情，反而笑了，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没有丝毫起伏：“因为我想上他。”

　　这逻辑是没问题的，但内容吊诡。

　　中原中也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对他……”
　　【中原中也】依旧很平静地道：“他已经死了。”

　　瞬间把天聊死。

　　中原中也愣了半晌，微微皱眉问道：“你杀的？”
　　【中原中也】钴蓝的双眸里透出沉重的压迫感，使得声音里带上几分力度：“是啊。”

　　中原中也：“……”
　　未来的自己既是变态，也是人渣？

　　【中原中也】眼底里掠过一抹笑意，却又飞快消失，他轻声道：“你迟早也会变成我这样，早晚而已。”
　　“织田作之助，我要你杀了他。”

　　“哈？”
　　中原中也完全没想到会在“自己”口中听到另一个熟人的名字，而且是要自己杀了他。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摇头道：“我不会杀他，织田是我的朋友。”
　　遭受过背刺的他非常明白被朋友背叛的滋味，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不想现在就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朋友？”【中原中也】嗤笑一声，“没有我，你根本不会认识他。”
　　中原中也微微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不屑道：“他不过是底层的收尸人，一个放弃开枪杀人的废物，如果不是我在你脑子里植入记忆，引导你去接触他，你根本不会注意他。”

　　“植入记忆？”中原中也倒吸一口气，“你对我的记忆动手脚了？”
　　【中原中也】大方承认：“有一部分是我伪造的，关于那个卧底警察的记忆。”

　　这怎么可能。

　　中原中也下意识想否认，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的天衣无缝。”【中原中也】漠然道，“我不了解现在的他，所以，我要看看他跟我印象中的区别。”

　　“什么天衣无缝？”
　　“这个你可以去问本人。”

　　中原中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僵持，换了个问题：“然后呢，你看到什么区别了？”
　　“收获？也算是有吧，从你身上看到我自己当年有多么愚蠢跟天真。”【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由我来，把身体交给我。”

　　中原中也愕然：“把身体交给你？”
　　【中原中也】颔首，轻描淡写道：“放心，很快就能解决了。”

　　重点不是这个。
　　中原中也更关心的是他透露出来的另一个信息。

　　中原中也目光中透露出不安跟戒备：“你能控制我的身体？”
　　【中原中也】冷笑道：“为什么不能？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人，只不过是处在不同的时间点上。”

　　“你自己选择吧，要么织田作之助，”【中原中也】声音微顿，“要么我杀了你那条青花鱼。”

　　中原中也眉毛微挑。
　　拜托，这种事情根本算不上威胁。

　　一想到某人说着“谢谢”，然后在自己手底下含笑长眠，中原中也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竖立。
　　他无语道：“我不想做会让那家伙如愿的事，而且他死了，我也会死。”

　　【中原中也】却笃定道：“不会，没有他，你也能够控制住异能力。”
　　“我的话就撂在这，你好好想想。我会给你一点时间，但是，如果你最终还是不能下狠手，我会接管你的身体。”

　　【中原中也】站起来，抬手扶了扶帽檐：“你好自为之吧。”

　　人影从中原中也的视野里消失，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也随之隐没。

　　中原中也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心情沉重。

　　“啪！”
　　“啪啪！”
　　“啪啪啪！”

　　总共六下，中原中也醒了，接着被拍懵了。
　　他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一脸扭曲、还想要举起手拍他的太宰治。

　　“你拍我干嘛？”
　　“当然是为了拍醒你啊蠢货！”太宰治愤怒地拍打那只使劲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你疯了吗！我的手快被你捏断了！”
　　中原中也垂下眉眼，看着被自己捏红的手腕，愣了一下，微微放松了力气：“抱歉。”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瞧了眼他的手，皱眉道：“你的异能力还没恢复？”
　　中原中也摇头：“还没。”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上面的牙印子也随之上下移动，太宰治抬眼盯着他的脖子，纳闷问道：“你的脖子是怎么……”
　　顿了一下，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没再说下去。

　　中原中也难得有一次站在制高点，冷笑着穷追不舍道：“说啊，怎么不继续。”
　　太宰治尴尬道：“这个，咳，勉强算一个人情，不说这个了，你刚才做梦喊我名字了，说说那个，你梦见什么了。”

　　秉持着“只要让别人尴尬，自己就不尴尬”的原则，太宰治狡猾地把话题引到中原中也身上。

　　中原中也坐直身体：“我……”

　　咦？
　　两腿间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呃……

　　中原中也两眼发直，僵硬地站起来，低声道：“我要去厕所。”
　　太宰治惊讶地盯着他脸颊上两抹蹿红：“你的脸怎么红了？”

　　“我没有。”
　　“红了啊。”

　　中原中也伸手掐住他的脸，在太宰治的痛叫声中，把他的脸掐红了，一本正经道：“嗯，你的红了。”

　　在中原中也的坚持下，太宰治最终还是同意跟他一起上厕所，在后者探究的目光中，躲进了隔间里。

　　太宰治坐在轮椅上，隔着门冲里面嚷嚷：“你赶紧的，我现在身上没多少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快点啊。”

　　中原中也警惕地盯着门缝，确定外面的混账没有偷瞄，他才敢继续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褪下裤子，瞄了眼。

　　艹！
　　真特么……

　　现在没有能够更换的，只能擦擦，将就一下。

　　他伸手探向抽纸盒底下，然后嘴角一抽。
　　该死的，里面刚好没纸了。

　　他把手揣进兜里，摸索裤兜有没有什么能够用来擦拭的东西。
　　指尖触碰到一张硬硬的纸片，他掏出来，漫不经心地瞅了眼。

　　就是一张普通的纸片，但上面写了字，写着——记住了，二选一。

　　顷刻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瓜顶，全身上下如堕冰窖，从里到外拔凉拔凉的。

　　“嘶……”

　　门外的太宰治听到里面的吸气声，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被裤链夹到了？”

　　“没有！”
　　被他抖了一下，中原中也缓过来了，气急败坏地将纸片揉成团，丢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他僵硬地扭过脸，将视线从那上面移开，伸手摸索另外一边口袋，掏出纸包，用一只手完成了高难度的清理工作，迅速地板着脸地走出去。

　　“咦，这就出来了？”刚才还在催促的太宰治此时反倒震惊地看着他，“你这也太快了吧？”
　　中原中也：“？？？”

　　初听一脸懵逼，但是结合这混蛋脸上假震惊实忍笑的表情，他悟了。

　　也怒了。

　　中原中也黑着脸，咬牙切齿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