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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真假难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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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惜朝终身误,不见惜朝误终身。
很温暖,他的身躯好像暖炉。
柳慕胭不自觉往追命那里靠了靠,“二哥,我觉得好冷。比塞北那时候还冷,你还记得吗?那么荒凉的地方,一张嘴就能吃一嘴的土,你却走的那么坚定。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呀刮,几乎能把人的脸皮刮掉。咱们现在在哪里,我感觉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追命顺着她的话,也陷入了西北的回忆:那时候,他深陷重案,在塞北假扮一个小兵,如游魂一般晃荡在边塞。整日沉溺在醉生梦死的幻境中,或笑或嗔,众人唯恐不及,只有一群酒肉朋友。
他曾望着西北高挂的夜空,那些星星可望而不可及,安安静静,数年如一日地挂在天穹。夜里的寒风吹袭来,他打了个冷战。
“塞北不是小姑娘呆的地方,你适合呆在温暖如春的杭州,你知道吗?杭州就算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深夜也是火热的。”
追命想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记忆,笑了起来。
柳慕胭也笑了,她记得杭州正是二哥顾惜朝的家乡。
“为什么?难道是二哥不舍得我离开?”
追命叹了口气,认真看向暂时快乐起来的师妹,有些不忍心说出残酷的事实。
“师妹,你觉得哥哥有什么变化吗?”
她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忽然觉得二哥好像确实与以前有些差异。
眼神变得更温柔了,眉间也不似往常紧促,有些少年人的纯粹。更别说装扮和动作了,二哥虽然文武双全,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更重的是文人风流,而现在的二哥更像——-游侠?
“我也奇怪二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
追命一脸期待她的回答。毕竟作为能迷死万千少女的追命神捕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柳幕胭瞧着自家笑眯眯的二哥,感觉有种不妙。
“灵动。”
啊?
追命失望地垮着脸,什么灵动?说一句俊俏这么难啊。他这模样明显是不开心,嘴撅的都能挂上一个油壶了,从没见过情绪这么外露的二哥。
“不止灵动,简直就是面如冠玉,英姿勃发,潘安在世。”
“你这小丫头,花言巧语比起我来简直是有过之,而不及啊。你的话让我听听就行了,千万不要告诉其他男人,要不然啊,他们肯定以为你有意于他们!很危险的!”
名满天下的四大名捕之一追命,居然就因为这几句话而开心的不能自已。
门外无情轻轻敲了三下,“追命,开门。”追命刚想去,结果右手被一脸不舍的小姑娘拉住。他只能喊道“大师兄请进!”
无情推门进来就看到追命一副乐颠颠的傻样子,右手还搂着他念念不忘的人儿。
冷咳一声,侧身让出路给后面请来的大夫。
幸亏追命早就哄着小姑娘穿好了衣服。
“好妹子你不是冷嘛,你看无情师兄请来了大夫,咱们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小风寒,让大夫开点药吃几帖就行。”追命好说歹说才让柳幕胭乖乖躺着号脉。
不过,他也不能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否则他的小师妹就会马上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追命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苦命的老弱妇孺。
冷血站在诸葛正我身旁,两人看着屋内的场景,心中都是迷惑不解。
冷血是觉得明明轻而易举就能摆脱师妹,为什么追命不干脆直接点呢。
诸葛正我则是在不解为什么胭儿忽然性情大变,好像换了一个人。人是在神侯府出的事,无论如何也得让这孩子恢复正常,要不然三清山的大师兄也会担忧。
两人等大夫离开之后,走进无情的房间。
“胭儿,你还记得诸葛世叔吗?”
柳幕胭觉得眼前的中年人颇有威严,气息沉稳,面容也和善。可就是从来没见过,整个房间也只有二哥是她熟悉的人。
无论是那个坐轮椅的贵公子,还是那个抱着剑沉默寡言的剑客,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印象中只有两个结拜哥哥,大哥是豪情万丈的侠客,二哥是心怀大义的书生。大哥虽然不知所踪,但是二哥此刻就在此间,你们可以问他。”
众人皆是沉默,追命叹了口气,揉了揉她脑袋,帮她掖好被角。
“师父,这件事我之后向您禀报。如今,大夫只说心脉受损,旧伤复发。如果有之前开好的方子直接服用就行,至于师妹为什么会忽然失忆,我猜也许是早些时候她与人动过手的缘故。”
无情眉头一紧,想到了一件事“昨日下午,兵部侍郎张谦遇袭,据传凶嫌是两人,一男一女,男子着青衣,女子着一袭道袍。”
“师妹莫名其妙袭击那张谦干什么,她初到汴京,连下榻的地方都没找到。一定是误会。”
追命抱着胳膊不赞同。她师妹单纯可爱,怎么可能牵扯进朝堂纷争里。
柳幕胭忽然觉得心中一阵刺痛,青衣男子,那就是二哥了。二哥与朝廷为敌?那时候,朝廷利用他,兄弟背叛他,天地间好像就剩了晚晴姐和自己了。
晚晴姐。
他们很般配,自己就像局外人一般,是啊,一个是文武双全的探花,一个人宰相之女。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二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感情。只有一个答案。
她开口问追命,“二哥,晚晴姐去哪里了?她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吗?”
追命不明所以,晚晴?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应当是丞相傅宗书之女。此女又和“二哥”有什么关系。
“你身体都成这样了,还操心别人在哪,你听哥哥的话,好好休息。我在旁边陪着你,哪里都不去,你放心。”
柳幕胭看着追命,觉得自己像做梦,美好的不现实,她捏了自己胳膊一把。
疼痛让她这才放心。
可却吓到了追命,他见过有些疯了的人会伤害自己。
“二哥,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现在也是同样感受。”
无情看着两人,眼神黯淡了几分,一言不发,离开了房间。
故人相逢,却如同陌路,种种过往早已物是人非。人人都说无情大捕头无心无感,法不容情,他不是神,怎么能做到无情。
三年前,他最后悔的就是说了那句话,三年里,他曾经想回三清山,去解释,去道歉。最后还是没有去。
如果遗忘是惩罚,那一定是最重的刑罚。把犯人扔进回忆里,可是她却不记得,所有的喜怒哀乐没人可倾诉,就像独角戏一样。
我不想做高挂的冷月,我想做你一个人的掌灯。
你知道吗?胭儿。
“冷血,你跑一趟,找出那个青衣人,带到神侯府来,能和朝廷对上却能全身而退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他也许能解释胭儿变成如此的原因。”诸葛正我坐在正堂,吩咐着冷血,神色凝重。
“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一夜冷雨,顾惜朝躺在他新盖的茅草房里。苦涩地念着这句话,心中却不由得想起昨日街上的那位女道长。
也许他的语气太激烈,就凭她仗义执言,通透地对时局的批判,也绝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想到这,他长叹一口气,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
一阵敲门声打乱了他的心绪,门外的男子却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人,“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来人亮出神侯府的令牌,示意他跟上。可顾惜朝却无动于衷,他冷哼一声,“世人皆称神侯府的人秉公执法,可今日却让顾某刮目相看。
“有人因为你危在旦夕,去不去神侯府,你自己决定。”
冷血还是那副模样,顾惜朝没有多想,锁好门,与他往虹桥旁边的神侯府赶。
神侯府内。
追命正扶着柳慕胭喝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心绞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有时时看着追命的面孔,她才能缓解一些。
神侯府大厅,门前的桃花忽然怒放,粉粉红红,顾惜朝有些出神,恍惚间想起一个人。
诸葛正我也曾听说过,双生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他从未见过陌生人间有如此相似的人。
“你就是顾先生,顾惜朝?”
顾惜朝拱手而立,答道“在下正是顾惜朝。不知诸葛先生所问何事?”
“昨日你可遇到一位道士,她现在情况危急,不知为何性情大变,希望你能详述昨日经过。”
顾惜朝低垂着头,拳头却紧紧握住,虽然心急如焚,可还是冷静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恳请诸葛先生让我见一面柳姑娘,此事因顾某而起,无论如何,顾某一定尽绵薄之力。”
冷血不赞同的摇摇头,他直觉告诉自己,此人如果和追命师兄碰到那一定是山崩地裂的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再给小顾一次机会,他会喜欢那个为他义无反顾的人吗?
如果追命有机会被一个人深深喜欢,他们会坚定不移地爱上她吗?
直觉告诉我,小顾不会。
追命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