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觊觎漂亮玩偶［无限］》桃乌茶

2、天使审判

　　几人拾柴都是各走各，庄茵茵甚至看着光头走了其他方向才离开，没找到这人是故意的。

　　他在林子里边走边对观众说：“今天新来的玩家大家都看到了——今夜平安，各位想看点不一样的都可以，只需要来点打赏，一定满足大家。”

　　光头过了三场游戏，他的表现不突出，游戏反响平平。但极具个人风格，在新人推荐的加持下得以积累一些粉丝，直播间收藏将近六百。

　　这个数据仅供参考，实际在看的观众不一定有这么多，眼下又是刚开场，分到他们这些小主播身上的流量不多，弹幕也只是寥寥。

　　［还是主播有想法，别光说啊，搞快点！（打赏50积分）］
　　［让他哭！哭起来一定很好看（打赏15积分）］
　　［诶，新人开播了你们不去看看？不过面板不太好看。］
　　［F,1，就这还隐藏面板……］
　　［知道自己菜呗，他关面板之前我就看到了（截图/截图）］
　　［你们不说我都猜到了，真有实力不会像他这样。］

　　怎样呢？
　　不过是略显呆萌，又什么都不懂。不过脸在江山在，苏棠看着也不会是缺流量的。

　　见注意力都跑到新人身上，直播间的流量遇冷，光头脸色不太好，他还指望观众多打赏些积分。

　　但转念一想苏棠是个新人，粉丝肯定没他多，看在以后少不了合作的分上，分一点就分了。

　　他还没见过像苏棠这么漂亮的。

　　“话不多说，天黑了不好找人，我先走了。大家记得回来，现场直播不要错过。”

　　光头咧嘴一笑，关了弹幕。
　　*
　　苏棠看着数字低头默算，他原本没有身体，现在的人身是赊来的，游戏里一天一百积分，十天起算。

　　系统说了，一千是底线，低于这个数字就把他异化成npc打工还债，换句话说，十天之后之后要有1900以上的积分。
　　今天废掉，还剩下九天。

　　——不能按人类的速度来。

　　人类实在太慢了，而且不配合会很麻烦。如果时间不够又需要积分，到时只好从游戏入手，还有观众那里……

　　苏棠自有意识起还没有为这些杂事费过心，只有在找“食物”的时候才足够清醒。

　　那头，
　　光头从林子里绕过来，他动作很轻，像捕捉鸟雀时害怕惊扰。

　　在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适当，他才出声提醒对方，缓缓开口说：“可算找到你了。”

　　“找我有事吗？”苏棠看他来，乌黑的眼珠隐隐闪过蓝光。

　　邪灵能透过皮相看清人类的欲望，眼前人是个欲望的容器，可惜都是廉价的欲望，薄弱又庞杂，没什么价值。

　　可他“饿”了。

　　“你不怕我？”
　　光头并非没头发，只是脑袋剃得剩一层青皮，惯于逞凶斗狠一张脸透着凶厉，单看面相绝非善茬，但也不算难看。
　　他摸了摸自己剃得只剩下青皮的脑袋，
　　这个反应太淡定，他越发肯定苏棠对他有意思，要不怎么挑着眼尾看人，像只吸人气的山精妖怪。

　　——这就好办了。

　　“为什么要怕你？”

　　苏棠眼神纯澈，是一双小猫眼，中间弧度大显得稚嫩，到了末梢又翘起，若有似无地勾人，
　　有故意也有不经意间。

　　光头盯着他看了会儿，

　　这样的眼神苏棠在野狗的身上见过，
　　为了争抢一块肉而撕咬斗争，却不如野兽那般凶狠，更多的是垂涎，像在看肉。

　　所以，我是一块肉？
　　苏棠几乎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是棉絮是虚拟的血肉组织，怎么也不会变成真正的肉，成为真正的人类。

　　渐渐，地平线吞掉最后一丝光线，周围瞬间暗下一个度，天晚了光头盯着人迟迟不说话。

　　这样的动作是他学来的，从被打的弱者到后来只要往那一站，谁看了不规规矩矩地叫一声哥？

　　若是一般人早就吓得走不动，双腿抖如筛糠，但苏棠毫无知觉，反而歪了下头，小狗一样回望过来。
　　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趣，转过身要走。

　　光头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这是真不怕，他喊道：“我让你走了吗？”

　　话毕，抬手挥出一拳砸向身旁的树身，木屑从拳头和树木之间飞溅，大腿粗的树干摇晃了两下抖落一片叶雨。

　　落下的叶子砸到苏棠头顶，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起这幅身体不像棉花一样结实，打坏了麻烦。

　　“你刚才没有说话……”
　　苏棠小脸一皱，委屈地低下头。

　　观众原本兴致勃勃说完看美人哭，见此立马不爽。
　　［吓唬他干什么！！］
　　［对啊，搞些没用的（白眼）］
　　［不！我不同意！我单纯可爱的宝~（打赏5积分）］
　　［磨蹭什么啊，话多的都是炮灰！望周知！］

　　光头只得若无其事放下手，“以后跟着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不吃辣。”苏棠回。

　　“我打个比方，”光头不耐烦道：“懒得跟你废话。”

　　他一步步向苏棠走近，

　　苏棠平静地回望他，在一定距离下甚至能感受到人类的温度。

　　新奇又有些不适，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颜值主播怎么做起来的吗？”光头说。

　　苏棠：“什么？”

　　《神迹》中并非所有主播都是依靠实力过关，总有些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人误入——比如苏棠，不同的是，苏棠比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要漂亮。

　　也就是这点优势，他可以选择另外一条不需要依靠实力的路。

　　俗话说抱大腿，或是吃软饭，
　　都是一个意思。

　　颜值主播不需要找线索做任务，不用对抗boss疲于奔命，他们只要保持美丽，依靠实力强的主播帮助过关就行。

　　但实力好的主播未必愿意帮忙，总要给对方一个理由。有的人理所当然成为恋人，不过光头走的路更直接。

　　“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当颜值主播呢？”苏棠问。

　　“接吻会吗？”

　　苏棠摇头。

　　“就是亲嘴！”

　　苏棠似懂非懂的样子让人恼火，尤其是光头没什么耐心，观众又催的急，于是干脆也不问了，按住苏棠的脑袋，打算亲身示范。

　　［……］
　　［卧……］
　　［槽……］

　　下一秒，场景忽转，
　　竟是光头抱着树大大地啵了一口。

　　“姐姐，他怎么了？”苏棠好奇问，

　　就在刚刚，光头正向苏棠靠近，不巧的是庄茵茵来了，看到这一幕当即拉开苏棠打了个响指。

　　就像现在这样，

　　庄茵茵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淡淡道：“在做梦。”

　　苏棠：“梦游吗？”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要是再来晚一点，你……”庄茵茵止住话，她意识到苏棠可能不懂这些，叹了口气说：“我应该告诉你，离他远一点。下次他要是再对你做一些奇怪的事，别理他跑快点来找我。”

　　“好，我知道了。”苏棠抿着嘴笑了下，临走前还有些舍不得。

　　两人一齐离开这里，只剩下光头和那棵树留在原处。

　　直播间的观众虽然没看到想看的，不过好歹算个乐子，凑个热闹大批围观，聊以解闷。
　　［又来，上次就被整了一次，这次更辣眼睛。］
　　［防不胜防呀，谁让他倒霉呢？庄茵茵的技能不错，以后发展一下，上场直接控人，爽死了。］
　　［哈哈哈，幸好没打赏不然我要哭死，等这大兄弟醒了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那表情一定很好玩。］
　　［狗日的，退钱！］

　　*
　　入夜，几人约定好守夜的顺序，陆续休息了。

　　苏棠摸着黑离开营地，进了小树林。
　　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脚步声踩在枯枝烂叶上的发出破碎的声音，耳边是哗哗夜风带起树叶的声音。风里夹带着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小型啮齿类在夜间活动。

　　他四下看了看，停在树干前，手指轻巧解开裤腰上的松紧绳，拇指勾着裤腰向下拉了些许，露出白皙的小腹，裤腰扯到胯骨。

　　低着头时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脖颈，两只耳朵尖轻轻动了下。

　　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脚还站在原地没动，眼珠缓缓向后移。正扭过头，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

　　苏棠面露惊恐，不断发出呜呜声，双手在挥动间抓到了人的胳膊，力气小得像猫在挠痒痒。

　　“别出声，下午我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你可要想好了，就你这样的，想要靠自己在《神迹》活下来可能吗？”

　　“还是你以为那个女人能一直跟着你，护着你？她这种人我最清楚，道德底线高又心软，往往死得快。跟着我，你能活下去，我们互惠互利有什么不好？”

　　光头威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字一句都在为他打算，苏棠闻言不再挣扎。
　　光头以为他是想通了，
　　毕竟就他看来，苏棠这么弱的人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游戏里的颜值主播和现实中大差不差，都吃年龄，早一些决定以后的路，百利而无一害。
　　那么，是他或是别人，也没什么分别。

　　他知道自己算不上好人，但也没有得了便宜就不顾别人死活的前科。游戏里多的是做出承诺要带人过关，可一碰见危险就把这话抛之脑后的玩家。

　　殊不知，
　　苏棠眼里没有他的影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向不远处的草丛，有几根竖直的野草摇晃了两下，像是回应他的目光。

　　光头兑换了一块魔术布，展开搭起来能遮住两人。这种道具和单向玻璃差不多，人藏在里面，外面的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
　　没有庄茵茵碍事，一切都顺利。

　　光头按着苏棠的后背，将他抵在树上，手指松开，“不需要你做什么，配合我就行。”

　　直播间画面对准主播，观众不受夜晚限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直播间的观众当下就跑了一部分到苏棠那边——角度不同，看到的画面略微不一样。

　　第一眼，意外的是他们没在苏棠脸上看到恐惧、难堪，仿佛刚刚一瞬间的惧怕是他们眼花了。
　　苏棠靠在树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不为所动，看客一般冷眼旁观。
　　［为什么他好像不怕？有点怪，再看看。］
　　［不会傻到不明白这是在干嘛吧？］
　　［突然有种负罪感……］
　　［管他的，主播够漂亮就行。］

　　粗粝的树皮蹭过肩颈，靠近后背的一小块皮肤泛起浅红色。野外确实不是好地方，杂乱又不干净，树干比不上绵软的床铺，却是个吸引观众的好场景。

　　苏棠说：“你离我这么近，会倒霉的。”

　　他的嗓音清清凌凌，没有慌乱，连感情都吝啬，说不清是威胁还是示弱，光字眼倒是挺凶。嘴唇微微分开，小舌头磨过牙间，准备勉为其难尝尝。

　　总归不挑食，将就一下算了。

　　“我怕倒霉？”光头忍不住笑，“这运气从来就没好过，什么都怕活不到现在。”

　　苏棠没吭声，
　　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周围环境越是寂静，这道声音越发清晰。在未知的黑暗角落里，酝酿着一场隐秘的风暴。

　　［怎么这么吵？］
　　［你去看看？］
　　［我不去，你去。］
　　……
　　观众都不愿意在这时候换视角，目不转睛看着画面，宽大的手掌掀起衣摆，底下的皮肤白皙光滑，肌肉不多的腰身线条收得利落。

　　［好白的衣服！］
　　［我馋了，锁骨也好漂亮，该死的，画面再向前一点啊！］
　　［明明是腰最好看，截图截图，我要收藏了放大看。］
　　［我懂后腰，下去又上来像过山车xqx，要死掉了。］

　　直播间满屏弹幕，观众讨论火热，他们沉浸在幻想中挪不开目光，下意识忽略了异常。

　　忽然，光头发出一声惨叫，
　　“啊——”

　　［鬼吼鬼叫的干什么！差评！！］
　　［差点给我吓萎了，有没有搞错？］
　　……

　　他感到小腿疼痛，好像活生生扯下了一块肉，有东西扒在皮肉上，不断向内钻研。腿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站立不稳，不由松开钳制住苏棠的手。

　　光头低头一看，额头冷汗直下。

　　竟然是老鼠！

　　这脏东西怎么会咬人？
　　光头用力抬起腿蹬了几下，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又跑来了第两只第三只……逐渐出现成片的吱吱声，活动的老鼠从光头腿部向上攀爬。

　　救命！！
　　救命！！！

　　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给观众泼了一桶冷水，他们后知后觉意识到，先前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苏棠向后退了两步站在树后，耳边听着光头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喊完救命又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就这，也能保护别人吗？
　　苏棠疑惑地想着，连眉毛也皱在一起。

　　平躺的姿势只会让老鼠爬得更容易，不只在腿部，连身体和头都会被啃食。老鼠的啃咬能力看着不错，要让他们停下可能得等到整个人啃完，或许会留下骨头，也可能拖回鼠穴作为存粮。

　　还要再等等，
　　苏棠觉得这人还不够害怕，可为什么呢？

　　仔细看去，老鼠一团团趴在他的身上，却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光头保护起来。

　　——是技能吧，就像庄茵茵的一样。
　　苏棠心想。

　　然而护盾并非无坚不摧，光头心里的恐惧逐步攀上一个峰值。老鼠暂时伤害不到他，但它们没有放弃，不断利用爪子抓挠覆盖在光头周身的护盾。

　　护盾类似软化的玻璃，不影响动作又有一定硬度阻挡外物攻击，但强度有限，超过承受限度会发生破裂。

　　光头双目圆瞪，像被火烧着一般飞快滚动身体，试图将那些东西丢下去。很快他就发现这么做是徒劳，甩掉了一团，又会有另外一堆补上空缺的位置，掉在地上的老鼠，会在第一时间朝着他身上爬去。
　　源源不断，没完没了。

　　如果是一两只还不至于怕，但成群结队的场景他也第一次遇见。

　　只听得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叫，可惜喊破了的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就是要他清晰地看老鼠贴着身体爬过，听到角质层划拉玻璃的声音。甚至爬上脸部，人和鼠四目相对。

　　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裸露的牙齿以及锋利的爪子，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害怕的，反而是玻璃裂痕咔嚓声响，清脆悦耳，是上等的裂纹汝窑——动物爪子抓挠玻璃的声音犹如催命的锣鼓，一声一声煎熬心态。

　　护盾出现裂痕，技能在慢慢失效。

　　“道具道具！兑换道具！！”光头嘶吼着。

　　【强效老鼠药：12000】
　　【请问玩家是否兑换？】

　　“12000？？？”光头破口大骂，“开什么玩笑？怎么会这么多！”

　　【物以稀为贵，这是你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不是吗？】

　　系统明明可以趁火打劫，但是它会给一包老鼠药。

　　光头脸色难看，暗骂奸商。
　　1万的积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他来说可谓是精准打击。一旦兑换，掏空大半家底，再遇上危险只有等死的份儿。

　　他腿上伤口还没有止血，这会儿既慌张又疼地清醒。光头知道眼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好歹现在活下去，以后还有希望。

　　正要答应系统的要求……

　　“想活下去吗？只要给我一点东西交换，比如你的欲望。”

　　这道声音又冷又轻，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在脑海里听见。像系统一样，透着阴森诡异，但对他来说犹如天籁之音。

　　“欲望？可以，我都给你，求你救救我。”光头几乎要语无伦次，声泪俱下。

　　欲望和12000的积分，当然是选择交换欲望。积分是万能的，欲望能有什么用？

　　“恭喜你，契约达成。”

　　随着声音落下，不知为何，光头松了口气。

　　和系统如出一辙超越理解范围，反倒是轻易获得了他的信任，既然人力都无法达成，那么他获救的可能性很大，他愿意相信超自然力量。

　　苏棠看了一会儿，伸手拉住魔术布的一角，双手用力扯掉道具，头也不回向树林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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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光头的人设，后续这个人物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