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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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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这样答案的陆雪浓也只好按捺住吐露真心的想法。没办法,总不能现在就不由分说的拽住他说什么‘如果你敢三心二意尽享齐人之福的话就打断你的腿’这种话来吧?
不行不行,她不能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去指责他,哪怕在旁人看来陆雪浓于他有恩也不行。
何况原著剧情这种东西,本来就非常不靠谱,陆雪浓岂能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如今的萧砚绝?又或者说她对自己应该有些信心,毕竟他本就是自己陪着一同长大的人。
想到这里,她平静了许多。
“这样的话可别当着雅韵姐和韩大哥的话说,我不希望你被误会。”
萧砚绝垂眸时眼帘里倒映着她认真嘱咐的模样,他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他向来是不会反驳她的话的,此时此刻自然也没必要煞风景的去说一些‘那本就是他真实想法’的话来。
对于韩家两兄妹,他更多的是满意而并非真正的亲近。
上一世走的那一遭已经消耗了萧砚绝心中本就不多的真心,那东西太奢侈了,他如今至多也只愿意给陆雪浓一人而已。
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愿意在她面前完全袒露这样冷漠的一面。
她这样好,必定也会更喜欢满是善意的萧砚绝吧?
太阳就是太阳,哪怕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温暖炽烈。
所以他也愿意藏起所有的不堪与卑劣,只当自己是个虽遇挫折坎坷却仍是骨子里拥有着沉默的良善之人。
“他们也是可怜人,我懂。”
沐浴在月光中的少年轻轻点头,披着一层白纱般的一缕黑发飞到了她的手背上,微痒且带着凉意。陆雪浓看清了他乌珠般的一双桃花眼里荡开的惆怅,衬着对方白到几乎有种错觉正在发光的肌肤,脑海中竟是凭空划过一个极其离谱的想法。
——怎得这般惹人怜爱?!
这、这样的少年让她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她憋红了脸,一下推开了他。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要想美好的未来!”
“咳,天色不早了……我我我…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陆雪浓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发,匆匆丢下一句便转身跑得没影了。
萧砚绝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出了声,无论身上背负了怎样不同的身份,是神秘强者的弟子也好、是地位尊崇的化境炼丹师也罢、甚至还有什么其他秘密也无妨,只要她还是她便足够了。
所以这样一个人,他怎能容忍有人试图伤害她呢?
少年脸上的笑容思及此的时候才彻底平静下来,眉目幽深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他漫长的游荡中知道很多旁人不曾知晓的秘密,恰好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崔骁父子的,萧砚绝站在原地思考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从容离去。
……
第二天韩雅韵醒来之后果真沉珂褪尽,恍如新生。
在那之后好消息便一个个的来,陆家丹坊经此波折重启后更是客似云来,连赵家都对陆家人客气了起来,而肖家却好似消失了一般,闵松月的名号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天下。
但多数人还是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因此都还在观察中。
其中知道最多的温令意则是早早就与药塔阁主陈倦发了密信,很快位于中州府的药塔总部中化境炼丹师名单上便多出了一个名为‘陆雪浓’的命牌。
对此,药塔中的炼丹师也多只是感叹敬仰一下世间有多了一位强大的炼丹师罢了。
只是这件事,唯有个别聪明人联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但这个时候又有几个猜到某些真相的人会冒着同时得罪神秘强者、化境炼丹师、外加整个药塔和四象学府的风险向陆府出手呢?
所以关于陆家二小姐这个人,各大势力都默契的选择不妄自干涉。
知晓闵松月存在后很快就押着被父亲用了刑又亲自带去陆府道歉的崔骁回到百炼宗之后就仿佛被遗忘了一般,他被勒令关了禁闭,没有父亲崔长青的允许不能踏出一步。
如今,他的住处冷清的不同往日,除了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其余仆从都被撤走了。
这一次崔长青是真的动了怒,如若不是这是他唯一的子嗣,他绝不可能如此善罢甘休。
他本就并非慈父会无条件溺爱儿子,更不是个会为了面子硬要出头的老古板,崔长青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命和前程。那位神秘强者的事他听过,连云晋都只能口称前辈,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自己小小一个分神境能得罪的起的?如今小小的丢面子不比以后丢了命好?
以前他是碍于亡妻死去后想留个好父亲的美名才懒得管这个糊不上墙的废物儿子,如今……却也不能由着他继续胡作非为了。
至于那个唐闵,早在刚听说此事的时候就已经被他逐出百炼宗了。
如若不是忌惮着炼丹师这个群体,崔长青早就下手抹除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了。
现在……偌大一个院子里空空如也,无比凄凉。
“少爷!少爷!出大事了!”
小厮面色惊恐的冲进了卧房,他知道以崔骁的脾气定会责骂自己,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种小事了,他自从跟在崔骁身边之后就注定将来必然与他荣辱与共。
以往他多能狐假虎威,现在他就有多么惶恐。
“吵吵吵,吵个屁啊!没看到少爷的伤还没好吗?!”
“我的大少爷,您是不知道外面变天了啊!”
崔骁由于伤了背只能趴在床上满脸不耐,闻言他很快就如同被扼制了呼吸的样子问道,“怎么?那边找上门来了?上次去陆府的时候我百炼宗赔钱赔脸还不够?!”
“不是的!老爷他……”
“你倒是说啊!”
他气急败坏直接给了小厮一个耳光,倒也把人打的清醒了些,“老爷他昨天带了一个青年回百炼宗,说是……”他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咬牙道,“说是自己才找回来的儿子!”
“而且那人,那人听说是上品灵根!”
依靠各种灵药升级,本身灵根只有区区下品的崔骁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私生子?还比我大?”
“是。”
“我不信!你扶我去见我爹!我娘为救他而死的时候怎么交代他的?!他都忘了!”
“好好好,少爷您慢点,伤可还没好呢!”
两人急急忙忙的刚走出院子门口,崔骁便看清了往这边过来的白衣青年,他脸上的怒火一下就消散反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只因来的人,赫然便是那出自玉照山的林觉予。
他若是能跟着自己一起去会会那所谓的私生子,哪怕是自己父亲恐怕也只能认栽!私生子又如何?上品灵根又如何?那杂种能与林觉予那般的天之骄子交到朋友么?!
“林公子!”
这一声呼喊简直有热泪盈眶之感,其实崔骁此刻是真的而有些感动了。
自从肖府那日逃回来之后,百炼宗里的风向一夕翻天覆地,谁见了他以往不是毕恭毕敬的?可现在呢?全都像是见了鬼那般躲得远远地,只有林公子!只有他竟还来看望自己!不愧是玉照山的弟子,与百炼宗里的那群狗东西就是不一样!
林觉予眉头微蹙,远远便看清了一瘸一拐如饿虎扑食般冲过来的一对主仆。
但个人的涵养让他又做不出过于失态的表现,于是只好微微侧身避开了他们。
“林公子可是听闻了那件事才来看我的?”
崔骁刚得到这般晴天霹雳的消息,又被押着无比屈辱的去陆府道了歉,心中正是郁气难消的时候,如今见到林觉予便下意识觉得对方定是也得了消息来看望自己的。
“你指的何事?”
“是那私生子的事,又或者……是我被押去陆府的事。”
“前者我不清楚。”
林觉予的话顿了顿,过了须臾眸中才缓缓露出不悦,“至于押你去陆府的事,是我提议的。怎么?你做出如此咄咄逼人之事不该去道歉么?还有……我尚未与你清算陆姑娘的事情。”
“甚至连我都亲自拜访过陆府了,你去一去又如何?”
“你欺我在先便已是大错,好在如今我已与萧砚绝尽释前嫌,那位萧公子分明是清醒理智之人,怎么到你的嘴里就变成了一个不识好歹死皮赖脸的废物东西?”
如今想起拜访陆府的那天发生的事情,林觉予甚至心中都会生出些许羞愧,何况他做了真正的调查又与那位萧公子交谈过,只感叹对方心胸之宽容以及如今惦念陆府的感恩之心。
完全就与崔骁所说的真相大相径庭,何况萧砚绝与赵姑娘甚至都只见过一次,婚约也已经和平解除,何来什么所谓的死缠烂打不依不饶?
好在这次林觉予跟陆二姑娘已是说开了误会,否则她但凡与赵姑娘说上一二,他岂不是此生都不可能再取得思蓉的芳心了?所以如今这崔骁在林觉予看来,简直其心可诛!
故而他上次才会与百炼宗宗主提了个建议由他牵线,让崔骁好好为自己犯过的错致歉!
林觉予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毕竟按照他们玉照山弟子的脾性,若是有人对自己的家族及亲友怀着如此毫无因由的恶意,便是死——也是该的!
“好了,我今日来只为警告你。”
“莫要对陆家及萧公子抱有恶意,否则下一次,不是道歉就能算了的。”
“须知唯有自身强大方为真,有嫉妒与污蔑旁人的时间不如强大自身。”
“告辞。”
林觉予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独留下崔骁站在那里,眸中赫然已是只剩怨毒与扭曲,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已经使生来便一直活在顺风顺水中的崔骁道心崩塌。
他什么都没有了。
尊崇、地位、面子、如今竟连父亲都对他弃之如敝履。
还有——那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私生子!
其实他拥有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也不过只是一场梦境罢了!如今梦破醒来,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