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001
晚风这般温柔。
孟蕴音忧郁地喝下一杯凉水，来清醒自己的大脑。
他靠在墙边，呆滞地看着那边未婚夫妻俩，一个握着男孩手，疯狂摇晃，一个努力挣脱，脖子上都要憋出青筋。
“秋声声，你是不是疯了呀！”
“欧楚，你不觉得我的想法很好吗？”
“你、你这个女的，真滴有问题！”
结结巴巴，委委屈屈，都快被秋声声给气哭，话都说不标准。
孟蕴音发自内心地怜悯欧楚。
欧楚一身体面精致西装，发胶把他梳成大人模样，偏偏，他像个小学鸡，简直要疯了：“你思想有问题，你知道吗？！”
秋声声正经反问：“你告诉我，我哪里有问题？”
“是小白人不够好吗？”
“你不也很喜欢她吗？刚才我还看你冲她告白呢！”
不知道是告白的事被未婚妻发现并吐槽，还是未婚妻方才的发言给他的震撼更大，总之，欧楚特别崩溃。
“你、你这个女的！”
秋声声：“嗯哼？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肖白画，所以把气儿都撒在她和我身上啊。”欧楚激动了一会，镇定下来，想撇开她的手，偏偏秋声声的力气该死的大！天，他居然扯不开，简直是有堕男人的脸面！
他超小声，带着被拒绝后的尴尬，“她又不喜欢我，你把气撒在她身上是很没道理的事。”
开始讲道理了。
秋声声宽容无奈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她认识十多年的竹马，胸膛里总揣着一腔莽撞的年轻男孩。
正在认认真真讲道理给她听。
女人是这么容易就被讲道理说服的吗？
呵，天真的笨蛋。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哦，我很喜欢她的。”
“她聪明可爱，善良温柔，笑起来嘴角还有一颗甜甜的梨涡，害羞的时候脸会有点红，我超喜欢她的。”
如数家珍，说出她对肖白画的喜爱。
仿佛是将一个宝藏捧在手心里，用最柔软华丽，饱含情感的辞藻来形容这个宝藏有多讨人喜欢。
欧楚：……淦，她为什么要这么形容我喜欢的人！
简直是具象化地把他对她的心动时刻给用语言表达出来了！
某一瞬间，欧楚怀疑人生，并觉得秋声声对肖白画的喜欢，是和他对肖白画同等性质的喜欢。
秋声声眼瞳闪闪，她终于松开欧楚的手，微微笑着，说：“她真的很值得被人喜欢。”
不管是在原著小说里，还是日常生活接触，她都发现：
肖白画是个人品端正，性格善良，外表清纯，可爱无敌的女生。
漂亮妹妹，谁不喜欢呢？
就是她这么笔直的异性恋，也不得不说一声，漂亮妹妹赛高！漂亮妹妹就是坠吊的！
欧楚：“……呜。”妈的，秋声声怎么这么会夸人，肖白画被她夸得好可爱啊，要是刚才他是这样告白的，会不会成功几率高一点？
念头飘了一会，他又猛地惊醒：屁嘞！又被秋声声转移话题这一□□得差点忘记要说的话了。
就在欧楚准备再度谴责秋声声说的话有多不可理喻，实在毫无道理之时，小白兔忽地探头探脑过来。
看到欧楚，尴尴尬尬地问了个好，然后转头看向秋声声，语气中的熟稔不必多说，谁都能听得出来。
“声声呀~”
“怎么啦？”
“诶，你喝酒了吗？”肖白画凑近闻了一下，觉得秋声声身上带了浅浅的酒味，她立刻老妈子上身操心起来，“你还没成年呢，怎么就喝酒啦？”
欧楚立刻低头看手上被秋声声塞着的空酒杯。
好家伙，这酒的度数不低呢！
欧楚思忖：所以，刚才秋声声的话，是醉酒发言？
如果是这样，他可以稍稍原谅她！
秋声声神志清楚，她甚至都能看出欧楚那张脸上表情变化，代表的意思。
她说：“没呢，我就喝了一点。”
“怎么啦，有事吗？”
肖白画微微踮脚，在秋声声耳边说了几句话，眼里水灵灵，摇晃她的手臂，柔声说：“陪我去吧，好嘛好嘛？”
秋声声很是没办法地叹气：“好噢。”
“真是拿你没办法。”
漂亮女生结伴儿走了。
留下孤独的欧楚和不远处的孟蕴音。
欧楚呆呆地看着肖白画和秋声声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耳边有一道细语，悠悠荡荡。
隐隐约约来自于秋声声的熟悉音色。
尾巴三角尖摇摇晃晃·秋声声·恶魔上身，来自恶魔的低语：“你喜欢的人？嘿嘿，现在是我的啦。”
欧楚心梗，他顿时虎目含泪！
转头，孟蕴音握着酒杯，幽灵一样飘过，他没留下一句话，看背影，脚步也有点踉跄。
欧楚于是惊觉，方才的一幕，表哥会不会全都看见了？
他告白肖白画被拒绝，和秋声声谈婚约取消的事……
其中秋声声惊人的三观发言，噎得他都要崩溃。
吃瓜群众，只会更觉得三观尽毁吧。
==
欧楚的十八岁生日宴这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方说，告白失败；比方说，知道秋声声的脑回路与众不同；再比方说，欧楚到底是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将不会和秋家大小姐订婚。
他站在高台上，话筒在前，音色清朗，斟酌言语，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爸妈在一旁愕然睁大眼睛，显然对他的自作主张极其不满意。
这一回，不像是原著小说里那样，欧楚的发言打了秋家人的脸。
他的发言克制，用词也谨慎：“我一直把声声当做妹妹，所以，让我和她订婚，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秋声声在台下举着酒杯，幽幽地叹气。
叹气之余，喝了口酒。
秋慢不解，有点担忧：“姐姐，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秋声声看向他，喃喃自语：“其实欧楚人真的挺不错的。”
可惜，他还是接受不了她方才的那一番发言，甚至觉得她思想有问题！
秋声声苦恼想，她倒是想好好和他谈一下，多人团队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是多大的用处，就连他们秋家、欧家的企业也是这样的模式。只是，她说得可能还不够具体，也不够清晰，让欧楚产生误解。
“无限流世界”里……
诶，等等，她脑子里是不是出现了一个特别陌生的词？
秋声声有点茫然地眨了下眼。落在旁人眼中，就是这个被竹马亲口拒绝掉婚约的靓丽少女安静地看向高台，眉目舒展，像是有点伤心，又有点释怀。
众人一致认为，这是个好漂亮好优雅的大小姐呢！
只有秋慢知道他姐姐肯定是在神游虚空，半点不将婚约取消的事放在心上。
王晏泽走了过来，他长相清俊，穿着白色西装，和黑裙黑衣的秋家姐弟站在一块，还挺搭。
“声声。”
王晏泽在父母的眼神示意下，硬着头皮过来，他小声对秋声声道：“你应该没生气吧？”
骄纵的，胜负欲极强的秋家大小姐，会因为未婚夫在众人面前直接推拒掉婚约而生气吗？
王晏泽心有惴惴，他希望秋声声情绪稳定。
秋声声也如他所想，情绪非常稳定：“嗯？我为什么生气？”
如果说，是问欧楚拒绝她“我不是来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提议被拒绝有没有生气。她必须诚实说，她有点失望。
一个绑定在一起的未婚夫妻，意味着未来属于她的团队里，欧楚势必属于她的团队成员。
但一旦解绑……她也许得耗费一番脑筋才能鼓动欧楚成为她的队员。
不过没关系，少年郎的勇气是最重要的，她觉得欧楚能勇敢地在欧家父母的“杀人目光”下说出这一番话，是真的蛮厉害。
可以说，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秋声声激赏地想。
“他很有勇气，不是吗？”
王晏泽听不出这意味不明的反问句中，秋声声的个人情绪含了多少，他只是忧虑地看向高台上的好友，沉声说：“欧伯父孟阿姨肯定很生气。”
秋晨实和温女士齐齐看向欧楚。
好一会，秋晨实冷声说：“还算有本事，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要取消婚约。”
温逍笑：“是啊，也把责任都担到他身上了。”
欧楚的发言，用词质朴，态度真诚，简单说明了自己和秋声声是娃娃亲，从小一起长大，只有兄妹情。
所以，趁着成年之际，他不想耽误秋家妹妹的未来。
“这年头，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太过老旧的一套，我觉得，新时代，不必这样做了。”
“婚恋自由，年轻人都是这么做的。”
欧楚说完后，顿了顿，他还想说什么，却没想到，人群中，响起了鼓掌声。
第一个鼓掌的是秋慢。
欧楚看过去，就知道是秋声声支使他鼓掌，给他捧场的。不然秋慢铁定不会这么友善地看他，甚至挑眉冲他笑，一副“你加油”的样子。
人都有从众心理，有第一个鼓掌的，就有下一个。
一时间，掌声响起，欧楚也不觉得自己在台上说要取消婚约的事有多紧张。
他长舒出一口气，眼神灿灿，自信无比地走下台。
紧接着，就迎接上父母责备的眼神，偏偏，在这么多人面前，父母又不好怒喝他，只能硬憋下气，示意日后算账。
欧楚得意哼哼，心说，日后算账就日后算账，反正他现在无未婚妻，一身轻松！
肖白画就在秋声声旁边，他看见了，不好意思再上前说话，只能揪着自己的好友王晏泽：“我刚才帅不帅！”
王晏泽木着脸：“帅呢。”
欧楚不满：“你这什么态度昂，真烦人。”
王晏泽哀愁说：“好了，你这下退婚，我爸妈爷奶又推着我上前和声声多接近接近。”
欧楚：“……”
默默哽住。
过了半刻：“她就这么好吗？”
王晏泽怜悯地看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肖白画和秋声声亲密贴贴的样子，“你看，你喜欢的女孩子都那么喜欢她，你说，能不好吗？”
欧楚：……愣住.jpg
欧楚：噫呜呜噫。
差点悲愤离场。
为森么！秋声声就是那么讨人喜欢！
==
欧楚的十八岁生日宴后，原著小说的剧情走了大半——大多偏离，只有欧楚勇敢提出取消婚约这条没有偏移。
如今的秋声声和欧楚，不再是绑定在一块的未婚夫妻。
欧楚在事后，挠着脸，对秋声声说：“这样你未来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大胆去追求。”沉默一会，也说，“当然，我也是。”
他“取消婚约”，居多私心还是为了自己。
喜欢一个人，要光明正大，挂着一个婚约，去追求人，真的不算什么好男人。
事后，欧楚想想当时他激情告白，肖白画没有冷着脸说他一个有未婚妻的人来追求她，简直渣男行为，已经是很给他面子。
当然，肖白画是个很温柔的女生，她从不会说什么让人感到羞耻的话。
她的眼神永远温驯，柔和，像是脉脉的溪水，清澈见底。
告白以后，欧楚发现，自己和肖白画可能连朋友都不太能做了。
往常他想要借机靠近，询问问题，现在，他都不太敢这样上前。
肖白画的退缩，旁人的目光，都成了让他凝固在原地，不能轻易上前的枷锁。
……
参加生日宴的有同校同学，于是，当天晚上，基本上同校的很多人都知道，秋家和欧家的婚约解除。
这其中，不晓得有多少男孩女孩心思萌动。
毕竟，秋声声是真的漂亮优雅，欧楚也是真的英俊好看。
被称为“校花”“校草”的两人，一朝绑定解除，人人摩拳擦掌，期待着花草落他们家。
陈晨听着邻桌在说着欧楚在生日宴上的“壮举”，她实在太过好奇，心中蠢蠢欲动，忍不住掏手机，给肖白画发过去一则消息。
陈晨：白画，欧楚和秋声声真的分开了啊？
肖白画：是的，声声和欧楚解除婚约了。
陈晨：哇，那你不是有机会了？
肖白画愣住，她看手机屏幕上，陈晨发来的消息，重重地拧了下眉头。
肖白画：你什么意思呢？
陈晨：你不是喜欢欧楚吗？他们分开后，你就可以和欧楚在一起了。
肖白画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她头一次感到愤怒，为陈晨的揣测，回复时，她的手指头都在发抖。
肖白画回复她：我不懂你说什么意思，我和欧楚没有任何关系。
陈晨：我们是朋友诶，你还瞒着我啊，欧楚明明就喜欢你，你不也挺喜欢他的吗……
教室里，上课铃响起。
小小的变化，在肖白画和陈晨的消息对线后。
数学老师进班后，发觉自己的得意门生肖白画居然难得地走了神，看起来神情恍惚不定。
不过，班上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恍惚表情，和他进班前，吵吵嚷嚷的办公室氛围差不多。
老师们都在吃瓜，那么学生们吃瓜也就不足为奇。
他蹙眉，没有出声提醒，只想，是不是这群小孩们吃瓜吃得忘记时间了？
就一个秋家大小姐和欧家公子联姻的事泡汤的消息，就影响得课堂效率极度低下。
数学老师有点上火，不过，他注意到秋声声居然没受多大影响，还特别认真地听课，做笔记。
数学老师：不错，不错，即便身处瓜田，也能保持住自己的镇定，和学习第一的专注感！
数学老师转身用粉笔写公式时，才写下一个字，卡壳了，他猛地意识到：哦，不对哦，秋声声本身就是他们的八卦对象……
很快，他心中有了定论：看样子，秋声声也没有很喜欢欧楚嘛。
至于欧楚是不是喜欢秋声声……数学老师正经想，他下课后，去问问国际A班的老师，欧楚今天上课认不认真，这不就知道答案了？
数学老师：计划通get！
002
A高的广播，放着午间休息的纯音乐。
午休时间。
秋声声又做了个梦。
这次不是什么气氛阴森的“噩梦”，而是一众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她在梦里像是领导，亦或者是群众中心，懒散地托着下巴，听人汇报。
汇报的内容打了码般，朦胧模糊。
不过，后面的对话倒是清晰明了。
“秋队，隔壁女○国来的XX，她又拐了个新人进队呢。”
“是个挺好看，挺秀气的新人，一看就对XX的口味。”
梦里的她很平静地哦了一声。
就有人戏谑笑说：“我们秋队的追求不同凡响，她喜欢的不仅仅是样貌好的新人，更要聪明伶俐，脑子好使！”
她难得地回道：“收新人组团队，你以为是收小妾吗？看脸的话，去娱乐圈转悠一圈就能收不少人。”
顿了顿，又道：“脑子好使，脸也要好看，这是我的标准。”
醒来以后，秋声声惆怅地叹气。
真可惜，欧楚现在已经从“固定绑定”变为了“可能性大大下降的绑定人选”。
不过好在，她的目标人选中，还有一个现在友情进展持续火热的可爱姑娘。
美貌绝佳，最重要的是，她超聪明哒！
是个聪明伶俐的小美人呢。
想到肖白画，秋声声嘴角挂了笑意，此前刚觉醒，她还在为避开原著悲惨结局做努力，如今，剧情偏移，她没有欺负过肖白画，还和她成了朋友。
原著里的反派结局，基本上是不会再发生。
那么，她的主要目标就成了：
[建立一个完美的团队。]
她揉了揉眼，长长舒出一口气，心说，作为一个高中生，天天思考着未来的事业，也是件精疲力竭的事呢。
……
欧楚十八岁生日宴后，欧家父母开始“秋后算账”。
一如原著小说剧情里，他当众说出要退婚，言语激烈，下了秋家人的面子一样。事后，欧家父母狠狠地责骂过他，并非常厌恶儿子喜欢上的贫困生肖白画。
不过，比起小说剧情里，好的一点在于，他和秋声声并没有什么冲突。
解除婚约的原因也很简单，其中并没有掺和着其他人。
肖白画这个姓名也从没被提起。
欧父：“我不明白，声声多么好一个姑娘，你居然要取消婚约？你知道当年定下娃娃亲，你爷爷有多开心吗？”
已逝的欧家老爷子，从前最疼秋家的小姑娘，大抵是因为秋声声早熟，和男孩子活泼爱玩，屁股沾不住板凳的性子不一样。
她小小年纪就很安静，会陪着别墅区里的一些老人们下象棋，写毛笔字。
那时候的欧楚、王晏泽，捉猫逗狗，跟在别墅区保安的大狼狗身后，踩着滑板、小车车狂滑。
这也就难怪很多长辈喜欢秋声声。
她在幼时就凸显出“在大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技能，当然，大人们不会察觉到孩子天真美好的外表下是这个性子。
他们只会发自内心觉得，秋声声真是个乖小孩。
再加上她聪明，学什么都很快，那群小老头小老太把她当做宝贝囡囡，也就不足为奇。
欧楚倔强地撇过头：“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她！”
“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好吗？”
十八岁的儿子质问父母。欧父愣了一下，告诉他：“感情都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欧楚反击：“我和她一块长大，把她当妹妹，在一起，简直乱·伦！”虽然他觉得秋声声从没把他当“哥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借这个由头来反击父母。
孟女士被儿子的“睿智”发言逗乐。
她笑着扶额：“算了，老公，都已经取消婚约了，也就没必要骂他了。”
“你是有喜欢的女孩了吧？”
妈妈更细致，她一下子猜出很多——是什么让少年气十足的儿子鼓起勇气，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取消婚约的话？
这背后必定有促使他这样做的动力。
欧楚脸红了一下，又飞快转白。
“嗯，不过人家不喜欢我就是了。”
欧父：“……”沉默半刻，“真辣鸡。”
欧父痛心疾首道：“居然是单恋！丢人！”
好家伙，也不在乎儿子和秋声声取消婚约的事了。他只觉得儿子居然还不是两情相悦，为爱反抗父母定下的婚约，简直是太丢他这个爹的脸。
欧楚嘟嘟囔囔：“哪有我喜欢谁，谁就一定要喜欢我的道理啊。”
“而且，学校里谁都知道我之前和声声有婚约，我和她告白，她估计觉得我是什么渣男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委委屈屈，难难受受。
看样子告白失败，还有他们父母给定下的“娃娃亲”的锅。
欧父欧母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欧楚勉强打起精神，道：“不说了，反正我和声声现在就是纯洁的朋友关系，顶多就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
“你们也别天天说着什么，声声是我未婚妻的话了，她以后会找喜欢的人，再这样说，对她名声不好。”
儿子离开的背影，看得出成熟几分。欧父欧母沉默片刻，好久，才幽幽叹气：
“他以后会后悔吗？”
“谁知道呢？”
没错过父母说的话，欧楚梗着脖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瘫在被单上，忽地，他感觉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
摸开一看，原来是秋慢给送的生日礼物。
拆开，一个限量高达，他没收集过的款。
欧楚挺喜欢。
拆了秋慢给的礼物，欧楚摸索着又找到秋声声送他的礼物。
用礼物彩纸包裹得方方正正，拆开都费了好大的劲儿。
打开，欧楚愣住。
是一个音乐盒。
他嘀嘀咕咕：“怎么这么文气，我像女孩子吗？”
打开音乐盒，跃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大胖老虎，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他眯起眼认真辨识一下，发觉，在大胖老虎身边，居然还有一只藏了半个身子在草丛里的小白兔。
欧楚艰难地动了下脑筋，没太懂这个礼物代表什么意思。
他决心求助自家超聪明的表哥，拍了个照片，发给孟蕴音：
“哥，快来帮我看看，秋声声送我这礼物什么意思？”
孟蕴音收到照片时，正逢晚上，他借着室内灯光，点亮手机屏幕，放大照片。
很快，憨态可掬的大胖老虎让他想到了自家表弟，憨憨傻傻，外强中干。
而小白兔……也让他想到他在欧楚十八岁生日宴上见到的雪白裙装女孩。
他默默地敲字，想把自己的想法码在输入框。
孟蕴音：老虎是你，兔子是你喜欢的女生。秋声声是在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加了句号。
可偏偏，手指停滞空中，没有发出去。
他有点不明白，甚至不理解。
秋声声是抱着怎样的念头提前给欧楚准备这个礼物，她应当早早就知道欧楚喜欢她的好友——而她，脑中的想法居然那样别出心裁，和他人迥然不同。
未婚夫喜欢上别的人，她不急不闹，不恼不怒，甚至真心附和，她的好友就是这么值得被喜欢。
在她口中，那个女孩是很值得被喜欢的存在。
她简直比欧楚还了解那个女孩的美好之处，信手拈来她的优点，说时，眼中溢满温柔与笑意，没有嫉妒，没有傲慢，没有怒意。
然后，她用一个非常、非常不同寻常的态度，让欧楚满头雾水，濒临崩溃。
她的所言所语，都表明一个意图：
她不是来拆散未婚夫和他喜欢的人，而是……来加入他们的。
夜色沉凝，手指停空的时间太久，屏幕差点自动息屏。
孟蕴音恍惚一下，他依次删除掉这行文字。
如果发过去，也许告白失败的欧楚会觉得秋声声的礼物是嘲讽他抱不得美人归。
孟蕴音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得到，看不懂音乐盒赠礼意义的欧楚，即便看到他剖析的文字，也会觉得秋声声是在嘲笑他！
没办法，他表弟就是一条筋。
于是，孟蕴音换了个婉转的说法。
孟蕴音：祝你虎虎生威，勇于捕猎，像一只老虎般，将来捕到你心爱的小动物。
欧楚收到消息，看了眼，碎碎念：“什么嘛，居然是祝我虎虎生威的？”
少年不屑想：他已经够勇猛了，谁能比他更勇猛？
……
夏季过去得很快，A高的学生们都换上了合适的秋装。
女生们爱美，会在夏季短裙下搭一双白色绒袜，穿个小皮靴，青春靓丽。
行走在校园里，翩翩飞起的裙摆，赏心悦目。
秋慢顶着众多女生侧目而来的眼神，板着脸，给秋声声提书包。
然后，贴近姐姐，低声说话：“姐，最近有没有男生追你？”
秋声声诧然地看他一眼，“你关注这个做什么？”
秋慢不满地哼道：“自从你和欧楚婚约解除，篮球队都不知道多少人借着机会试探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小伙子脾气很燥：“烦死我了。”
秋声声努力思考一下，回答弟弟：“有的。”
秋慢仿佛刺猬，竖起尖刺来，一个团团，扎人得很。
“什么？！”秋慢没想到真有，他立刻生气，“哪个？”
秋声声心不在焉回他：“太多了。”
秋慢：呆滞.jpg
秋慢蔫蔫：“好吧，太多是多少啊？”
秋声声平静道：“就是很多，不过我没记名字，下个月我就要参加奥赛，没空理这些事。”
秋慢烦心地想，姐姐太受欢迎真是件讨厌的事。
他和秋声声并肩而走，相似的容颜十分吸睛，遥遥有篮球队的同伴看到他，眼睛一亮，想上前搭讪。
秋慢冲他冷笑一声，用手比划一下脖子。
意思是，不准上来朝我姐姐说话！
超凶的.jpg
同伴：……淦，护姐崽，过分。
同伴小声嘀咕：“干什么，校花还不准人垂涎一下的吗？无语。”
看着秋家姐弟俩并肩而行，离开校园，又是一阵喟叹：“吊毛啊，凭咩人姐姐就这么漂亮可爱？我也想要有这么漂亮的姐姐！”
……
与此同时，A高食堂。
肖白画从窗口点好餐，往放好书包的地方走去，她坐在位置上，用纸巾细心地擦干筷子和汤勺。
准备开始吃饭。
才低头吃了一口米饭，对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陈晨：“白画，刚才放学我让你等等我一块来吃饭，你为什么不等我啊。”
抱怨着，语气里带着情绪，“我还等你很久呢。”
肖白画抬起脸，就看到端着餐盘，准备坐在她对面的陈晨。
她平静地眨了下眼，直截了当告诉她：“因为我不想和你一块吃饭。”
陈晨原本还在抱怨不休的嘴一下子停住，她惊愕地结巴住：“什、什么？”
肖白画的勇气只有三秒钟。
不过，这也足够她让陈晨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一块吃饭。”
陈晨的餐盘才碰到餐桌，肖白画冷着脸，抄起自己的餐盘和书包，往旁边的空位置坐下。
气氛十分尴尬。
陈晨愣在原地，她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肖白画疯了吧？她不是一向最爱装出绵柔无辜的样子，脾气好好小姐的样子！
她做出这幅样子给她看，做什么？！
陈晨阴沉沉地咬牙，再抬起脸，惊慌失措，眼中含泪。
“白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惹你生气了吗？”
肖白画想起秋声声曾经告诉她的话。
她在收到陈晨发来的消息，愤怒不止时，秋声声注意到她的情绪，事后询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肖白画就好委屈，一时间都掉眼泪，把手机给她看。
就像是对着大家长抱怨，呜咽哭诉。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欧楚和我之前的关系，难道真的很让人误会吗？”
肖白画开始怀疑自己，她这人总是如此，因为太过善良，所以，一旦受伤，第一个怀疑的总是自己。
可明明，她不喜欢欧楚，在知道欧楚喜欢她后，她一直保持距离。甚至，在欧楚告白之后，她和他的距离更远，比普通同学还不如。
是她做的不过清晰明了。
还是她长得就是一副容易让人误会的样子？
就在她要多次加深反思，几乎发展到自我厌恶的地步时。
秋声声非常冷酷地阻止她进一步的自我指责。
“不是你的问题。”
秋家大小姐，有着优雅矜贵的外表，低雅平和的音色，说话时，眸光专注而深沉，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她很努力地放在心上宝贵。
“你就是太好了，所以她嫉妒你。”
秋声声垂下眼帘，眼睫秾丽，嘴角弧度嘲讽：“小白，你要记住一点，永远别让自己受委屈。”
“不高兴了，就说出来。不喜欢谁的接近，那就拒绝。”
彼时的肖白画愣愣地看着她，好久，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不喜欢，就拒绝；不高兴，就说出来。”
所以现在，肖白画袒露出对陈晨的厌恶——事后想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晨在她面前总是有点“口无遮拦”的样子。
就是因为她太好欺负了。
就像个橡皮泥，谁都能捏一把。
只有秋声声告诉她，如果不想被蹂·躏，那就大声说出来，那就竖起铠甲，那就像刺猬一样扎人！
A高食堂，窗口排着学生老师。
不断有人吃完离开，有人捧着餐盘找座位。
曾经，她们是一块陪伴，来到食堂就餐的好友关系。
在刚刚转学到A高时，她没有任何朋友，是陈晨第一个友善地接近，她们家世相通，同为招收入校的贫困生，于是，顺理成章有了很多话题。
曾经，肖白画觉得陈晨会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现在，不是了。
她们之间，只有一个过道的距离，却像隔着银河一样远。
肖白画想起秋声声，就有了勇气：“因为你冒犯到我。”
“所以我，非常讨厌你。”
“陈晨，我非常讨厌你。”
陈晨的脸色青白交接，她看着面前眼神坚定的美丽少女，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