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青山新雨

1、下山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在这座山上。七岁那年问过我的师傅仁穆，我到底从哪儿来，师傅却答非所问：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经过了十年的思考，我依然不得答案。
　　师弟说，那是因为我的悟性太差。

　　师弟姓朱，那时还没认字的我认为是与猪同姓。搞得每次看到他我脑里马上就会有一头白色的小猪在奔跑。他来的那年我刚好十岁，他比我小一岁，长得白净清秀，我们一班师兄弟经常取笑他长得像个姑娘。师弟一来就跟我们有着不一样的待遇，他可以单独住着一个厢房，身边还带着几个随身侍者，并且每年只会在山上住一个月，师傅也会在那一个月中与他单独传授。

　　我与他本也不太亲近，直到他来的第二年。

　　那一次我趁着夜色偷偷去河里捞螃蟹顺便救了落水的他。那晚把他救上来后，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我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半夜一个人在此落水。致使当时的好奇心让我几次想开口，不过看到他那眼神在我烤着两人衣物中的火光中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终我也没有问出口。

　　第二天他就跟我说，要我教他游泳，然后他教我认字习字，我一想，这交易很合理就拍了胸膛答应了，也是那一年学了字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姓朱，不是猪。

　　我们一帮师兄弟，最喜欢就是师傅闭关的日子。那我们就可以去河里游泳捕鱼捉螃蟹，然后再去山里摘些磨菇来炖鱼汤，还可以去摘些野果打些鸟儿烤一烤，偷着喝醉了酒还可以抡起板砖小凳打一场群架。

　　这无忧的好日子在我十七岁那年结束了。
　　那一天，师傅突然对我说：“小秦，你今年十七岁了，你应该要到山外面看看闯一闯了”。我被这一句吓得不轻，曾经无数次想偷跑下山而没有成功，过着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突然间告诉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下山了，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

　　师傅并没有跟我有过多的交谈，转身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我，这是一个很精美的厚红色盒子，里面装着一块似白带绿的玉扣，师傅说：“这是当年我在你身上拿下来的东西，现在就把它交还给你，下山后为师也没有什么可以赠与你，只望你能在江湖中，顶天立地，问心无愧”。说完后还用他那布满红丝的小眼神看了我一会。半响后背过身，向门的方向挥了挥手：回去吧，你今晚就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下山吧”。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厢房的，厢房里，一众师兄弟都在，包括朱师弟。听到我说明天就要下山了，他们都表现得很平静，好像早就知道我要下山一样。大家各自略有所思，看着这一群从小打群架长大的兄弟，我有点悲从中来。

　　朱师弟从他那白色长衫的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递给了我，“江湖险恶，没有一点钱币在身也是不行的，拿着吧，师兄保重，如果有缘，我们江湖中见”。说完拍了拍我肩膀就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对我说“有空也要多练练字。”

　　他离开时那一身白长袍，清新俊逸的样子在往后岁月中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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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虚构中的虚构
我最喜欢的两句诗句：海纳江湖远，举杯任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