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的忠犬之旅》云白子珏

237、第 237 章

　　凌右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上一世结束后曾在地府逗留那么长时间，只憋着一口气，想立刻去做此前没能做到的事。

　　可是，他每一次轮回都会失去记忆，每一次都是全新的开始，有时候他会被长辈保护起来，封印天眼，无法接触天师的行业，有时又会让人误以为精神失常，送入医院。

　　他的灵魂损伤越来越严重，偏偏自己不信邪，一次次不顾灵魂参与轮回，每次都在回忆廊中后悔，却没有一次完成他想完成的事。

　　阎王最终看不下去了，给凌右的转生做了点手脚，让他轮回为植，修养自己的灵魂。

　　然，凌右每次轮回前想着的强烈心愿，都成为魂愿，被无边之境忠实地记录下来，在他灵魂彻底被自己折腾到泯灭时，天外天的回应和契约同时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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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契约依然要的是凌右的灵魂，不过凌右不会成为正式的系统，他的魂愿之所以被回应，只因为这个世界是与魂体关联较深又不深的地方，适合帝神寻找办法。

　　至于为什么……他的愿望和无措，他的无能为力，都是因为他心理上的理由，并不是他自己无法达到。

　　就像是劫，过去了，他自然从各个方面都能升华，过不去，那也是他自己地悔恨和无奈，与旁人无关，所以天外天对这类的人的魂愿一般不会回应。

　　天外天其实有很多没有编号的系统，它们会成为各种世界中原本就该出现的系统，负责带出一位并非神的投影的世界天命。

　　它们也会有任务指标，在一般情况下，只要它们完成指标，就能回到自己身体死亡的前一刻，重新给自己的身体带入生命力，作为自己活下去。

　　如果它们做得好，就会有第二次契约的机会，成为有编号的系统，可以选择带宿主、找魂愿或和之前一样去世界内带天命的专业系统。

　　言归正传，攻弋现在是在凌右下定决心去轮回的第八年，此时正在思过泉中，感受到泉水过热而下意识皱起眉，把似乎因疼痛而绷紧的宿体伸了伸。

　　思过泉比起血渊是小巫见大巫，对攻弋来说，思过泉的泉水不算很疼。

　　勾魂使每天最多能接到一个任务，偶尔两、三天才能出去一次，没有任务的时不允许离开地府，有任务的时候也会记录时间，如果超过一天不回去，会直接被地府吞回去。

　　已入地府的鬼都带着地府灵牌，想滞留在人间，首先就会因为灵牌而失去机会，再者，它们也没有能留下的怨气。

　　攻弋泡着思过泉，突然感应到灵牌异动，下意识从水里冲出去换上衣服，又因为这个举动愣怔了一瞬。

　　这不是宿体的习惯，而是他的习惯，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习惯。

　　勾魂使的武器是一种特殊的魂锁之镰，锁链上带着半月镰刃，对鬼魂非常有效，也能压制住恶鬼，尤其一些怨气深厚的鬼，被魂锁之镰一绑，甚至会魂飞魄散。

　　攻弋本着好奇耍了耍，看着它化作一个个形状，才带着它离开地府。

　　自从封云河离开后，凌右的搭档就换成了一个无常，手里拿着一块木头灵牌一样的东西，和引路使的武器一致，是一种特殊的、可以温养鬼体的武器。

　　无常一般也分两个类别，两位搭档一个用魂锁之镰压制恶鬼、一个用灵木牌位温养小鬼，分工明确。

　　大部分鬼都会被地府主动吸纳进入，只有小部分身上带了点怨气或过于迷糊的鬼无法被主动吸入，这些鬼一般经无常带回，只有大善大恶之人交由勾魂使和引路使。

　　……但……其实……这些大善或大恶的人本也会被地府吸纳，零星几个不被吸纳的，也是无常的工作，和他们这些勾魂使、引路使都没关系。

　　勾魂使可能很难分辨，引路使更容易看得出来，就算没有及时赶到，这些鬼魂也不会滞留人间。

　　攻弋不到一刻钟就把这个刚刚成为小鬼的恶棍扔到善殿门口，自己停在摆渡河旁，看着被鬼王滔天鬼气染得幽黑的摆渡河，下意识碰了碰心口。

　　生人的思念是悠悠的白光，平日飘荡着，像是地府中独特的光亮，当发现了自己所念那人，就会默默飘进鬼魂体内。

　　攻弋看着原本飘荡在鬼王四周的白光包围过来，轻轻退了一步。

　　这些白光依然在不紧不慢地靠近他，像是在谨慎的确认他的身份。

　　随着白光没入体内，攻弋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漫长时间的间隔，清晰地落入耳畔。

　　——师父，你的尸身已经妥善下葬，东西一件不落，还有，国家为了这件事给你发了一枚奖章，我帮你领了，就葬在墓里……

　　——真是的，我居然忘了管你要个承诺，到地府你要是已经投胎了可怎么办？

　　——师父……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你要是敢说我蠢，下次就给你烧粉色的衣服去！所以你不能觉得我蠢，你得和我心有灵犀，你要在地府好好等着我……

　　——师父，长老们今天催婚了，我没答应，谁让我遇到你了，就不耽误小姑娘了。

　　——师父啊师父，你都没有给我个名分，我却在为你守身如玉，这么算起来，我好像特别吃亏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补偿我？

　　——天地灵气就要枯竭了，师父，我的寒家术属于杯水车薪，散尽功力都无法阻止灵气消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联系上了地府，我听到了你的消息……师父，你好好睡，争取早日恢复，阎王答应了我，等我死后就能成为地府的无常，能一直陪着你。

　　——我用一生等你醒来，这一生，千年、万载，我会一直等你，师父你不要担心我，等睡醒了，睁眼就能看到我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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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弋呼出一口气：｛00。｝

　　00似乎压抑着激动：｛宿主我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攻弋顿了顿：｛我……是不是忘了很多？时涸他……｝

　　00没等听完就欢呼一声：｛宿主你想起来啦！！！我可以告诉主神吗？！｝

　　攻弋无奈：｛随你。｝

　　00没了声音，攻弋回到思过泉里发呆，没多久一个黑色的小蝙蝠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宿主宿主！嘿嘿，我回来啦~”

　　攻弋嘴角提起：“你不是早有人形了吗？怎么不用？”

　　00倒挂着，两个翅膀对在一起点了点：“之前你和主神都出了事，我罚自己万年不许变回人身，不说这个了宿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残魂有融合的趋势吗？”

　　攻弋学时涸挑眉，右边眉毛微微提起，组成了个戏谑的表情：“放心，也让时小涸不用担心。”

　　00背过身去，轻声嘟囔：“以为我不知道？避而不谈就代表没有，我又不傻，跟着你这么长时间，我能不知道吗？总用同一种类型的借口糊弄我，谁能不长记性……”

　　攻弋又无奈又好笑，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是真的觉得现在非常好，原本这几片残魂就有融合的趋势，随着那片恢复地最好的残魂明白了自己这样选择的原因而把自身粉碎，这几片残魂融合，其余小残魂被尽数吞噬。

　　虽然他还是没有做到把残魂都留下，但也尽可能保住了大部分残魂，剩下来的就是恢复而已。

　　尽管现在神魂不全，可就算留住了所有残魂，救回来的神魂也是十不存一，恢复多少都是恢复，他又不必陷入沉睡，真实情况也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攻弋说自己记忆恢复、残魂融合，并不是说谎，只是隐瞒了某一片残魂的放弃罢了。

　　然而00依然背过身去，念叨着攻弋每次有所隐瞒都会把话说得非常漂亮，真的情况好的时候又只会平铺直叙，做人不够真诚。

　　攻弋无奈摇头，从思过泉起身，把湿透的底裤换掉，穿好衣服，丝毫不避讳00在旁边。

　　00不实体化的时候就是系统，或者现在可以称他为“母系统”，是最高级的系统，也是能做回人、却坚持做系统的小神，有着普通系统的功能，比如隐私保护。

　　隐私保护不会管它是否实体化了，涉及到相关保障时，都会自动给它的眼睛打上码，它想看都不行。

　　那头，00根本没有转过来，就在原地絮絮叨叨，仿佛它的宿主一直以欺负它为乐、是个十恶不赦大恶人一般，就等着攻弋过去安慰它。

　　攻弋……当然安慰它了，点了点小蝙蝠不自觉缩在一起的翅膀：“好了，时小涸，变回来让我抱一会。”

　　00僵了一瞬，才扔了个结界变回时涸的样子，嘴里仍在念叨：“你居然还这么了解00！我吃醋了，很生气，就是想作想闹想打你！”

　　时涸说是这样说，却动都没动一下，窝在攻弋怀里不断念叨着，简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的确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攻弋低声哄着：“让你作闹，让你打，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