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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地平线 ...

  •   历史课本上记载,我国以风景宜人的欧式城市群闻名,对旅人相当友好。凡是留住一个月的旅人,都能够即刻成为居民,无论签证还是居住,手续都极为方便。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喜欢住一个月。”

      尽管如此,初次在宾馆见到旅人时,我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蠢话。旅人愣住了,但很快,她的眼角就笑了起来,睫毛欢欣地上扬,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发红发亮。

      “这个其实不难理解。”她对我说。

      “为什么?”我扯住旅人的衣袖,抬起头来。

      “一般来说,当人在某个地方住上一个月左右,她就会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有大致的掌握。周围的地铁站,最近的咖啡厅,住上一个月,很长时间里都可以记住。”

      “原来是这样,”我抬高了声音,试图让旅人觉得我搞懂了。不然,作为见习向导的我未免会显得太丢脸。

      她低下头,盯了我半晌,然后伸出手来,摸起了我的头。“怎么称呼你?”她的声音温和得像半凉的白开。

      “您叫我阿竹就好。”我慌忙答道,“我是您的旅游向导,如果有想了解的事,想去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好。”她点头,拉下了宽檐帽。“我叫林。”

      我松开林的衣袖,看着她整理着装。和其他的游客都不同,她穿着黑衬衫和绿军裤,大腿边绑着一把短手枪,枪柄的皮上有块被磨得锃亮,猎靴上系着带子,勒出瘦而结实的小腿,我只在老照片里见过她这种打扮。

      “想玩玩枪吗?小朋友。”林突然指了指大腿,“在国之间穿梭,没点防身和捕食的本领,可活不下去的。”

      说话时,她的金色眼睛半露出帽沿,睫毛垂下,像被粗布遮住的宝石原石。我吓了一跳,慌忙摇起了头。

      “我还是带您去周围走走吧。”我小声道。

      我所在的城市位于东部,是一个以传统小镇风光为特色的地方。虽然面积不大,但每年都有很多旅人迷上了城市的风光,并且在这里定居。我带着林去了街市。

      “这,这里是城市中心,”我声音发抖,“从1823年起,市政厅发起复兴计划,将城市改造一新,为今日的艺术风格奠定了重要基础。请等一下,我市历史……”

      林笑了笑,说:“这段你背了多久?”

      我的脸烫得厉害。天知道我盯着那份介绍稿,苦苦在阁楼里头背诵了多久,以前可不知道向导这么难做!

      “我倒不太关心那些,”林耸了耸肩,“你把喜欢的景色,或者这里给你留下了什么回忆,随便说说就好。”

      “真的吗?”我睁大眼睛,“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她说,“我没兴趣虐待小女孩。”说罢,她还吹了声口哨,惹得咖啡厅门口的男侍从悄悄地瞄她。

      我跟上她,环顾街市的景象。平时看惯的街道和人群,要想介绍好可不简单。不过不知为何,我走在林的身边时,总有种想分享的冲动。是因为她很好说话吗?

      “那我想想……这里每年春天都有旅人节。”

      “旅人节?那是什么。”她放慢了脚步。

      “就是由留下的旅人举办的节日。”我说,“在这一天的时候,街道两边会铺开很长的摊位,旅人把他们家乡的文化和特产都展示出来,非常热闹!就是人太多了。”

      “就像文化交流节那样?”她问。我点了点头,她哦了下,不紧不慢地环顾四周,眼底里的金色凝成一团。

      我见她沉默,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她,穿梭在烤包和炸鱼的香气中。许久后,我才听到她的声音:

      “肚子饿了吗?我请你吃东西。”

      我连忙摆手:“向导不能占旅人的小便宜。”

      她噗地笑了一声,蹲下身,又摸起了我的头。“那你就当是朋友送给你的见面礼吧,这样就不算什么了。”

      我思考片刻,侧过脸,“也不是不行。”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林站起身来,自说自话般牵起了我的手,“阿竹,你有什么推荐的美食吗?”

      “厚蛋吐司。荔枝果仁碎蛋糕也不错。”

      “那好,麻烦你带路了,小朋友。”她笑道。

      “我已经十二了,可没您说的那么小。”

      我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手很修长,摸起来还有薄薄一层茧。我们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石板路上走了下去。

      我对林多少抱有些好感。

      林很温柔,但她的眼神很锋利,清丽得像一把出水的唐刀。她是野外的石头,其滑面被多少风雪打磨,被烈日刺穿,才能露出灼灼一点黄宝石芯,我不得而知。

      和林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带领着她去废旧的大街小巷、挤满鸽子的广场、涂鸦的潮湿隧道,我们度过一天又一天。我想把城市独具魅力的一面展示给她。

      我希望林能够喜欢这里。

      “上周来的那个旅人,气质还真是不错。”

      宾馆的大叔说。他是我的向导老师(就是满脸爽朗地让我背稿子的人),和我父母也是多年的朋友。林今天去自由活动,我坐在他的身边,吃起了午餐三明治。

      “我也这么觉得。”我抬起头,“她真的很厉害!体力又好,长得又好看,对文化艺术也有很独特的了解。”

      大叔听了,拇指摸起了下巴。

      “是吗,”他自言自语,“那她说不定是那种人。”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人?”

      “就是从大户人家里逃出来的,”他皱眉,“估计是一时冲动,离了家门,发誓一辈子都不回来的那种丫头。”

      我嚼三明治的嘴慢了下来。“好像也有道理,”我含糊道,“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倒是一直没往这边想。”

      说起来,林的身上的确有种混杂气质。如果拭去她手脚上的疤痕,盘起她齐肩的黑短发,再给她套上丝绸长裙和钢撑的话,就是标准的贵族长女。我有些恍惚。

      只不过,老师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和善。

      “如果是真的话,又有什么呢?”我问。

      老师啧了一声。“这种人不适合久居,”他说,“再美的东西也很难留住她,因为他们从不会满足,一副自己好像什么都懂,都见识过的样子,是安定的破坏者。”

      他见我僵住,又说:“阿竹,我也不是要吓你……只是,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选择不留下来的旅人会伤我们国家的颜面,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肯定要动起手的。”

      “为什么?”我一惊。

      “我们以正面形象闻名,旅人里没有不留下的,要是出了这么个人,外面肯定要怀疑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好。”

      我吞下三明治,沉默不语。面包干得难以下咽。

      大叔给我递了杯冰水,“别紧张,阿竹,只是我的猜想,”他低沉道,“你表现好的话,她会有所改观的。”

      “有人说过吗?你很适合做向导。”

      林的声音在风中飘动。她说这句话时,我们站在城市地标,圣德利教堂的最顶端。阳台外面的天空下是广阔的国土,密密麻麻的灰白尖顶聚在一起,颇为壮观。

      “没有……”我说,“谢,谢谢您。”

      林趴在阳台上,眺望着城市的尽头。就在地平线的尽头,穹顶天空的最低点,一条金红色的环带包裹着大地的边界,熔熔如岩浆。她指着那条长线,柔声说道:

      “看得到吗?那里是你们国家的城墙。”

      “距离太远了。”我苦笑道。

      “也是,”她说,“你有出过城墙外吗?”

      我摇头。“只有旅人才能进来,国民不能随意离开这里。再说,这里是最美最安全的国家,没必要出去。”

      “还有这样的规矩?”林的尾音略向下沉。

      我点头。教堂上空有白鸽疾行,翅膀飞快掠过她的头顶,掀起细短的发丝。我们安静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给你讲讲外面的事吧。”她突然开口道。

      然后,我从林那里了解到陌生的人事与风景。在地平线上,我望到了她的活幽灵。她的的双脚穿过毒辣的沙漠,踩在在风干的白骨和玫瑰石上,手指泡在森林刺骨的溪水里,灰狼目光如鬼火,夹杂着山顶飘下的肮脏永久雪。吞咽兔血,快啖熊肉,九死一生,挣扎着来到人烟繁盛之地,稍作歇息,再次踏入无边的大陆深处。

      这是课本和老师不会描绘的景象。这样的画面可怕得令人颤栗,又叫人心生不安的欢悦感——林的描述就有着这样可怕的魅力。我看着她的侧脸。说起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声音轻盈,如数家珍,眼睛又轻笑了起来。

      “比起这里,您更喜欢外面吗?”我试探地问。

      林打住了激动人心的叙事。“不是这个意思,”她摇头,“这里也是见闻的一部分,每一个部分都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我喜欢旅行。只有在旅行时,我才会抛下被贵族女子身份束缚的自己,成为这世界冷静的观察者。”

      “原来您家里真的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看起来像吗?”轮到她开始苦笑。

      “也不是像,”我试图比划,“就是有感觉。”

      “那你的直觉还挺准的,”她靠在阳台上,“具体要说起来得讲个三天三夜,就不多说了。过去就过去了,比起既定的事实,我更期待未来,还有潜在的同行人。”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盯着我动摇的眼睛。在她的注视下,我突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我本应为国家,为大家引以为豪的生活说些什么,但与林真挚的告白相比,印在稿子上的措辞虚假得叫人羞愧。

      我忍住喉咙的湿热感,迎向她的金色眼睛。

      “您不会留下来吗?”我问,“没有任何打算?”

      林凑近我的耳朵,低声笑道:“不想让我走?”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我便感觉自己失了力气。这个国家的语言中,竟找不到一个适合回应她的表述。我手心紧张得冒汗,但我不可以把那个理由告诉旅人。林叹了口气。

      “阿竹,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我们是朋友,这个誓言具有一生的效力。”她说,“这里是很好。但我是个旅人,我不属于任何人与地方,包括我自己。所以……”

      “所以。”我低声重复了一遍。

      “我终将离开这里。”旅人说。

      我听罢,只是伫立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地平线将我们的身影拖得很长,在大地上刻下灰色的指南针。

      时间比想象中过得更快。林对城市地图的熟悉度逐渐提升,或许是出于旅人的经验,不用一个月时间,她甚至可以混入市民之中,迈着轻快的脚步去城郊游玩。

      但她还是会叫上我,与我重新漫步城市。

      我再次以外人的视角在街上游荡。我逐渐理解她对这里的看法,如果人长时间呆在其中,对美的认知大概就容易定型——但又无法否认,这一切的确很吸引人。

      而我无法完全否定,或是脱离这种环境。

      随着旅程的推移,我愈发不安起来。这种不安并不只是对林的担心,还有某种更深的,我所不能表达的感受。它在我的心房里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壳而出。

      我不知应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十二岁的阅读积累不足以描述内心宇宙的爆发,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否正确。”

      走在城市中央花园的中心时,我悄悄说。

      “指的是什么?”林低下头问我。

      我抬起头,仰望城市的上空。这是我所熟悉的,湛蓝的穹顶,它连接世界其他角落。我盯着乳白的流云。

      “您之前说过,旅人是可以结伴而行的,”过了许久后,我说,“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外面的世界是相当危险的,我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因为我真的很爱这里。”

      “我能感受到。”她点了点头。

      “我也做过旅游的梦。”我继续说,“我在梦里见到很多不可思议的生物,我在空中飞行,俯瞰大地……但大人都说那是阶段性的,过了旅行的年纪就不会再想。”

      空气中飘来百合和使君子的香味。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正是花开的时节,花园铺满了柔软的粉白色。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不用道歉,”她说,“我知道你意思。”

      她的声音难得沉了下来,晚风划过花园,吹在我们的脊背上,试图吹散被光照亮的轮廓。路旁的百合摇摇晃晃,香气乱飘。我听见她说:“你有选择的自由。”

      可是,我连自己到底渴望选什么都没有概念。

      “林,我很羡慕您。”我嗫嚅。

      许久之后,我又说:“我不像您那样有勇气。”

      她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我不得而知。她牵起了我的手,指尖发凉,摸起来略带湿滑。我们穿过了白色的花原,橘色的藤萝,从寂静的小径走向车水马龙的街头。

      “不必着急,阿竹,你的人生还很长。”

      在亮起的街灯前,她看向我。

      “在这个地方,你已经相当有勇气了。”

      两个星期后,林办理了退房手续。

      “您不打算多留一天吗?”接待处的人露出满怀歉意的表情,“是我们国家给您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说,“我喜欢这里,但选择留下的旅人会成为国民,而国民不能离开这,没错吧。”

      我躲在走廊的角落,悄悄地听他们的对话。

      “是这样,但是……”接待处的人神情尴尬,“我们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人不愿意留下,您看……”

      他说这话时,其他人纷纷看向这边,房间里开始骚动起来。不过林依旧是那一副淡定的样子。她开口道:

      “这是我个人的选择。失去自由的旅人比失去生命来得更可怕。再说了,我一个人的去留怎么可能会影响城市的魅力?你们不应该把信心建立在这样的地方上。”

      “你不是已经呆上了一个月吗?这是怎样的城市,人们有怎样的生活质量,你应该很清楚吧?”又有人问。

      “一个月只够看风土人情,”林说,“以过客的心态和居民的心态留住,眼中看到的事物是截然不同的——”

      她顿了顿,扶起了下垂的帽檐。

      “当过旅人的各位,想必也有所感受吧。”

      人群停下了讨论。在可怕的沉默中,我感受到了某种令人感到压抑的力量,或者说是不祥的预感。过了半晌,有个老头浑身颤抖了起来:“你,你这是在狡辩。”

      “只是阐述个人感受。”林的脸也冷了下来。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又有人说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外头派来的间谍,专门来动摇,来割裂我们!”

      “间谍?我对那种事情没有兴趣。”她无语。

      我也觉得不可能,林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而且讲道理,在座的各位都和林相处得不错,应该也清楚她的品行才是。可是大家都愤怒了起来,仿佛受到了侮辱。

      “得让她知道,这个国家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外面哪里有我们这儿好!”

      “一个女的怎么有能力走遍天下?”

      “间谍!力气大的人,快把这间谍给抓起来!”

      平时温和善良的住民们都冲上来,里面基本都是曾经是旅人的人们。我浑身开始颤栗。以我的阅历无法理解这种疯狂,为什么?你们不也曾见过同样的世界吗?

      “为何不愿意认同【选择留下】外的选择呢?”

      在喧闹的人群中,我听见林拔高的声音。

      “因为短暂歇息而停下了脚步,放弃前行的人啊!你们不愿意,也不敢承认那些被你们亲手抛弃的选择,可是你们有选择安逸的自由,而我也有离开的自由——”

      人们冲向了林。长久没有锻炼的前旅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只见她动作干脆,几下子就拆解了对方的动作,把业余的家伙都扔了出去,又将身后壮汉的手臂利落地一折,下一秒,男人就惨叫着倒在了宾馆的地上。

      “请不要定义我……”她拍了拍手臂。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拔出大腿上的枪。

      我捂着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看着她黑色的短发在人头间摇曳,如同教堂之上飞翔的白鸽。她的拳头和腿脚砸向攻击她的人群,她的喉咙发出低吼。她变得陌生遥远,但那依然是她,我第一个结交的旅人朋友。

      我大口地喘气,走出阴影,加快了脚步。

      “林!林——!”

      林听到了我的呼喊声。她迅速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我,嘴角带着殷红。人越来越多,就算是她,估计也撑不了多长的时间,我冲向疯狂的人们,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见了大叔。

      他拿着一把短刀,正打算刺向林的左背。

      她来不及转身。

      “不要过来……阿竹!”她大喊我的名字。

      “我是您的向导!”我撞开人群的最薄处,“我来送您出去……!您说过的,我很适合……当一个向导……”

      “阿竹。”她的声音停了一瞬,而后颤抖。

      我从背后抱住了林的脊背。她的身体比我想象中更瘦,但能感受到内脏血肉的温度。原来她是这样暖和。

      “林。”我微笑,我抱她抱得更紧了。

      我的身后传来惊恐的声音。人群像见了毒蛇那般四散退去,而我的力气也随之下沉,直到双手一点点滑向她大腿两侧,指尖掠过那把枪,最后软软地摔在地上。

      “您的旅程还很长,很长……”我说。

      血从我的脊背流下,在身体周围开出没有萼片的红花。林的声音在我耳边晃荡,但很快就变得模糊。我的意识沉入深不可测的海底,光的世界从脑中剥离开来。

      我终究是没有胆识,也没有能力去设想更多的可能性。我走不出这座城市。夜色和血蒙上我的眼睛,我听见城市的低语。他说,那只是你理解范围之外的异类。

      可是我知道,旅人的路程还在继续。

      她说,她终将离开这里,去到我不知道的,更为广阔的世界中去,她还要了解更多不可思议的人事,并带着对这里近一个月的回忆走上前路,直到世界的尽头。

      所以,虽然我无法迈开脚步,但是亲爱的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阿竹——能成为您难忘的回忆。

      “祝您旅途愉快。”我微笑道。

      后日谈

      传闻之中,在大陆深处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对旅人相当友好的美丽国度。凡是留住一个月的旅人,都能够即刻成为居民,无论签证还是购房,手续都极为方便。

      直到今天,也有很多人去观光,并定居在那里。

      几十年过去,传闻依然经久不衰。一天,某两个路过的旅人去往那个国家,看到远处黄沙中有一抹白色。

      “要过去看看吗?”他对同伴说。

      出于好奇,两个人走到那抹白色所在之处,想看个究竟。让他们惊讶的是,在不毛之地中,生长着满山脚的百合,风沙吹过大地,花香随气流飘向远处的城墙。

      “百合的确是这儿的物种,但为啥会长在城外?”

      两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

      进了国之后,他们问城里的人,想知道是谁种在那里的。奇怪的是,大家都不知道是谁,有人开玩笑说:

      “几十年了,那里每年都会多一点花,远看着好看所以也没人管,该不会有幽灵进不来,在外头定居了?”

      大家讨论了半天,最后也没搞清楚,遂不了了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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