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侠闯江湖》南宫斯

1、第一章 黑面双侠

　　又是一个三更天，漆黑又沉寂的城里，秋风呼呼刮着，吹得人心里甚是害怕，可城北贫穷的百姓却不以为意，身上的寒冷浇灭不了心里的余热，每逢初九、十八，他们总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谁也不知道这是谁施舍的、谁也不会往外说自己得了多少，只是静静等着、等着.......
　　果然，时辰一到，城里就来了两团黑影，嗖嗖地在每家每户的屋顶上穿梭着，透过染着晕的月光可以看到两个跳动的身影，蒙着面、携着剑，一身侠客打扮。
　　“黑面双侠又来了。”一声稚嫩的叫喊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一位佝偻的老妇人连忙用手捂住小男孩的嘴巴，不再让他发出一声喊叫。
　　“咚”的一声，一个黑色的钱袋子落在了老妇人的面前，她赶忙松开手里的小男孩，俯下身去，一把抓起钱袋子，里面依旧是她期待的碎银子，猛地，她用力抓住小男孩的手，两人跪下对黑面双侠磕着头，嘴里还喃喃念道：“谢谢大侠、谢谢大侠......”不一会儿，跪下的人越来越多，感谢声也越来越大，而这两团黑影却消失在城北尽头.........
　　五更天，天还未亮，衙门后院就有了动静：一位身高七尺，着青色衣服的男子已经练起了剑，那乌黑的长发扎成一束，随着他摆动的身姿在空中飘起，一个转身向上，剑指长空，脚上蜻蜓点水式的轻功，三两步便跃上了青砖绿瓦的屋顶，他那冷峻的眼神直勾勾看向远去，颇有侠者风范。
　　卯时已过，太阳就露出了头，照得大地渐渐有了暖气。衙门的捕快们也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阳子逸惺忪着双眼，一副懒洋洋还未睡醒的样子，一身威武的捕快服也显示不出他的精气神，打着哈欠便从一群人中走了出来，看到师兄冷如烟拿着剑站在门前若有所思，便想逗逗他，随意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一个帅气的姿势扔了出去。只见冷如烟左脚轻轻一踩，纵身从屋檐上飞了下来，右手一挥便轻松接住暗器。阳子逸小跑了过来，双手拍着连声叫好：“师兄果然好身手。”
　　冷如烟看了看指尖的小石子，一把扔在地上冷冷地说：“你今日又未起床练功。”
　　“这不是昨日三更......”阳子逸立刻反驳就被冷如烟一个犀利的眼神给震住了，没说完的话又让自己给咽了回去，顿了顿又接着说：“师兄，我们去吃些东西吧，昨夜太累，我早就饿了。”
　　冷如烟依旧一副冷酷的表情，对这个师弟，他是既爱又恨。二人从小在山上跟随师父习武，因进师门时间相隔不远，二人都得到了师父的真传，只是这个师弟从小贪玩，任何事都是三分钟热度，武功造诣自然比师兄差了一大截。虽说阳子逸懒散成性，可他也是性情中人，他和师兄有着共同的目标——行侠仗义。自前年师父病故后，二人便下山谋生活，在街头卖过艺、在镖局走过镖，最终却选择了当捕快。
　　转眼，二人的捕快生涯已有半年，在这个随处都能见到饿死人的社会里，捕快已经是个相当不错的差事了，但是二人始终秉持自己心里的理想，他们想要的不是一份稳定的差事，而是一份能“救急”的差事。这两年他们见过太多被饿死的穷人、太多富有的奸商、太多贪污的官吏，劫富济贫变成了他们帮助穷苦人的唯一途径，可这种江湖做法却换来了全城大追捕，可谁又能想到，堂堂捕快竟会是“黑面双侠”，二人正是利用了这一身份，成功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捕捉。有捕快一职傍身，又给二人提供了更多关于奸商和贪官的小道消息。
　　这日放工后，几名捕快又坐在一起闲谈起来：“只怕这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了。”
　　“是啊，今年遇上大旱，不知又得饿死多少人。”
　　“比起那些逃难的，我们当差的还有份粮饷养家糊口。”
　　冷如烟和阳子逸坐在一旁认真听着这些闲话，心里却无比难受。阳子逸五岁那年，家乡同样遭遇大旱闹饥荒，家人一个个饿死在他面前，年纪尚小的他在饿了两天后也奄奄一息，可他命不该绝，被下山的师父捡到，才能有幸活到今日，练就一身功夫。此时的谈话，他自然格外放在心上，插上一句嘴：“官府不打算开仓放粮吗？”
　　一个同僚摇摇头说：“你们来衙门时间不长，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
　　阳子逸急忙问：“何情况？”
　　几名捕快相互看了看，嘴角都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其中一个人道：“有些事，你们还是别打听的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能保住自己的差事。”
　　“官粮指望不上，那些粮商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阳子逸又道。
　　“官商口口相对，早就是一家人了，你不知吗？”
　　阳子逸看了一眼师兄，他依旧是一副冷冷的表情，看着远方。
　　“我就不相信了，有钱人的良心全被狗吃了。” 阳子逸愤愤道。
　　“还真是，赵府你们可知晓？”
　　说到赵府，阳子逸和师兄早就有所耳闻，只是还不太清楚其具体情况，正好趁此打探打探：“赵府宅大院深的，我们无名小卒，从何得知，你给我们说道说道。”
　　“赵府的赵老爷可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县衙老爷都要礼让他三分，他们家祖上是靠土地发的家，后来才从的商，干起了织布、卖茶的买卖。虽说现在土地只是他们府上的副业，但也富过了这里许多的地主。听说他们家的金银珠宝连房子都装不下，家里的祠堂比我们老爷的朝堂还富丽堂皇，更别说粮食了。可是这人越有钱，越是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这干旱之年，那些商户、地主还会做做样子，施施粥，可赵府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满屋的金银珠宝，就不怕被盗吗？”阳子逸心里打着小算盘。
　　冷如烟此刻将目光转移到了同僚身上。
　　“平日里赵府戒备森严，近日那黑面双侠又未归案，想必赵府又加强了护院。”
　　“听说这黑面双侠武功了得，区区赵府应该不在话下吧。”阳子逸露出自信的笑脸说。
　　“你可别小瞧了赵府的家丁、护院，那可都是实打实有功夫的，我还听说赵府的护院四个时辰换一次班，昼夜不断，一个班就有十人巡院。我倒是希望黑面双侠能去自投罗网，如此一来，我们就轻松了。”
　　所有捕快都连连点头，能抓住黑面双侠那可是大功一件。
　　冷如烟与师弟阳子逸相视看了一眼，心里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