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千里》随影舞斜阳

189、曾慕寒

　　钟雅思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周沐离他们也不明白，可是看到夏子瞻如此在意自己的师父，他们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钟雅思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呼吸不了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夏子瞻似乎是要将自己嵌入进他的身体一般。仿佛要将他们二人合二为一一般。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明白夏子瞻为何会忽然如此，但是她很喜欢此刻的夏子瞻，此刻的夏子瞻似乎没有将自己隐藏起来。

　　终于夏子瞻松开了钟雅思，钟雅思发现夏子瞻的眼角似乎有眼泪。
　　“雅思，你….你刚才去哪里呢？”
　　“阿离他们说想知道以前听心是在哪里练功的，我就带他们去了老头子以前住的地方。”

　　老头子，原来她是这么称呼周师叔的吗？夏子瞻忍不住笑了，钟雅思也笑了。
　　“夏子瞻，你该多笑笑的。”

　　可是就是这样简答的一句，却忽然将夏子瞻拉入了现实之中。他该笑吗？他还笑的出来吗？眼前的钟雅思，她是多么好，多么单纯，多么潇洒。可是他呢？他还配拥有她吗？
　　“雅思。”

　　夏子瞻将钟雅思重新拥入了怀中，他好喜欢抱着她的感觉，仿佛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钟雅思本以为一切会改变，可是没想到当夏子瞻再次离开她的时候，就消失了，现在已经是亥时了，却仍旧不见他的踪影。钟雅思深深的叹息，夏子瞻，你为何就走不出自己的心魔。你究竟要想到什么时候，难道一辈子就在一个漩涡里吗？

　　夏子瞻站在悬崖边，下午的时候钟雅思说道周泉，他忽然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这处悬崖以前自己就很喜欢，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许比这深渊更加可怕。而唐文渊就在那个深渊之下凝望着自己。

　　就在夏子瞻在夜风中冥思苦想也没有想出任何什么新鲜想法的时候。忽然他感觉到了一种压力，但这种压力并不大，似乎是一个人靠近了自己。可是这里是永善斋的后山，有谁会来到这里，他转身就看到一个人正从山上的树枝上漫步而来。那情景即使是夏子瞻也被吓到了，这份轻功，这份胆识，会是谁。当那个人终于站定，站在离自己十几步远的地方。夏子瞻接着微弱的星光才看清那个人竟然是曾慕寒。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永善斋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曾慕寒，你真当我们永善斋没人吗？”
　　曾慕寒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可不就是没人吗？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和他们打架，否则我就会从你们的大门一路打到这里。”

　　这是什么逻辑，心情不好不是正好打架吗？
　　“你来干什么？”
　　夏子瞻神色戒备，一脸敌意的问道。
　　曾慕寒不屑的看了一眼夏子瞻，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以前我们也许还能打个平手，但是现在除了小六，只怕没人是我的对手。”
　　夏子瞻也冷哼一声。

　　“你这大半夜的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来向我炫耀的吧。”
　　“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夏子瞻正等着曾慕寒说出他的目的，可是曾慕寒却忽然不说话了，夏子瞻静静的等着，可是曾慕寒却始终不开口。夏子瞻终于忍不住了。
　　“曾慕寒，你是故意的吗？你是来逗我玩的吗？”
　　曾慕寒这才看向怒气冲冲的夏子瞻。

　　“夏子瞻，你说小六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疑惑。虽然你并没有邀请武林世家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但是整个江湖都知道静心安的钟雅思嫁给了永善斋的夏子瞻。你给了她最盛大的隆重的婚礼，可是成亲之后，你却将她晾在了那里。你说小六心里会怎么想，她是不是也很疑惑，夏子瞻究竟要干什么，夏子瞻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夏子瞻是不是在逗我玩。”

　　这话恰恰说到了夏子瞻的痛处，他还记得刚刚，那个时候他抱着她，她开心的表情，这是她来永善斋这么多天以来最开心的时候。可是之后他就消失了，此刻她在干什么，她是否真的像曾慕寒所说满肚子疑惑。是啊，她一直都有疑惑，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的确有疑惑，可是她有疑惑为什么不问自己。虽然即使她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曾慕寒对此嗤之以鼻。
　　“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吗？只是这事事关小六我就不得不管。”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她的事也用不着你管。”

　　夏子瞻面对这曾慕寒，怒目而视。可是曾慕寒根本没有当回事。只是轻蔑的一笑。
　　“你的妻子，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妻子。可是你到现在只怕连碰也没碰过她吧。”

　　这又戳到了夏子瞻的痛处，好几次，熟睡中的钟雅思靠近他，可是每当他有那样的想法的时候，他就会想到唐文渊，想到那个孩子，他就恨自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破现在这个局。
　　“你…..曾慕寒，你…..你监视我…”
　　“我没有那么无聊。”
　　曾慕寒转过身看着旁边的万丈深渊。
　　“就在你们成亲的前一夜，在山下，我见了小六。”

　　曾慕寒看了一眼夏子瞻，只见夏子瞻并没有就此表现的很生气，总算还好，夏子瞻的心胸并不是那么小。
　　“我本来并不准备见她的，可是我没想到唐文渊出现了，当小七告诉我唐文渊出现的时候，我几乎是立刻赶到了客栈。可是那个时候唐文渊已经离开了。”

　　夏子瞻倒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曾慕寒，好像要确定他所说是不是真的一般，在得到了曾慕寒再一次的点头之后，夏子瞻痛苦的站在那里。但是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她….她带着那个….那个孩子一起的？”
　　“你说呢？”
　　唐文渊，你竟然，你怎么敢？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钟雅思，这么多天，她都那么开心的面对自己，她的内心该是多么痛苦。她不仅知道自己爱的男人有一个别的女人，而且他们之间连孩子都有了。这个孩子是她永远也无法跨越的界限。可是这么多天，她却在照顾着自己的情绪，就在今天下午，她还在自己面前露出了那样美好的笑容。唐文渊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在撕碎了自己的美梦的同时，也去撕碎钟雅思的。还有自己，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自己这么多天究竟做了什么。

　　“我去见了小六，她当时就哭了，可是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她说她难过不是因为唐文渊，也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她说那个孩子才是最无辜的吧。她哭是因为唐文渊明明是那么爱你的，可是她怎么舍得伤害你，伤害的那么深。她说唐文渊以为她自己是来炫耀的，可是在小六看来，唐文渊的到来却是在向她诉说了你的痛苦。”

　　钟雅思，她竟然是这么说的吗？那个善良的人，他一直知道她是善良的，她的善良是真正的善良。是一种悲天悯人的同情，同情这世上的所有。

　　“小六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所以我就离开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在路上我和唐文渊的人不期而遇。我自然是匆匆避开了，小七却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我这才知道原来唐文渊在那之前已经上山找过你。”

　　是啊，就在成亲前三天，那一天他正忙着最后的布置，下面的人拿来了一块玉佩，说是山下有个人要见他。他看到那块玉佩的瞬间心情几乎跌倒了谷底。因为那是当初唐文渊送给他的，他临走的时候丢在了那乱糟糟的产房。

　　那一天他正在布置他们的新房，前一刻他还在幻想着和钟雅思的美好生活，心情无比的轻松和喜悦。可是下一刻他的心情就跌落到了谷底。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见唐文渊，她是有可能真的闹到永善斋来的。到那个时候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当夜他就下山了。然后他就见到了唐文渊和那个孩子。唐文渊仍是满脸堆笑，还说祝福他新婚快乐。可是只要有她在，他哪里能来的快乐。

　　那一次见面他表现的极度不耐烦，可是唐文渊竟要他抱抱那个孩子，看看那个孩子。他不愿意，到后来唐文渊生气了，说难道一定要她闹上永善斋，夏子瞻才愿意陪陪她和孩子吗？她说她只是想夏子瞻陪陪她，以后她就靠着这回忆过一辈子，她说她再也不会来打扰他了。最后他妥协了，他不想她去永善斋，他更怕钟雅思见到她，可是没有想到她还是去见了钟雅思。竟然还带着那个孩子。

　　“夏子瞻，我以前真是高看了你。我现在到不知道是该你说聪明还是笨。你明明知道唐文渊的目的，可是你偏偏就上当。你究竟有什么坎过不去的。这世界难道不是除了小六你谁也不在乎吗？既然如此，小六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苦苦在泥沼里不爬起来。你这个样子，你不开心也就算了，小六怕是也不开心吧。夏子瞻，你难道就真的不担心小六哪一天忍受不了就离开了吗？”

　　钟雅思离开，是啊，下午的时候他不就以为钟雅思离开了吗？是啊，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永远停留在原地等自己。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她走了不是更好吗？她走了也许就会去找你，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
　　曾慕寒有些愤怒的看了一眼夏子瞻。他心里多少有些瞧不起他。

　　“我是盼着小六去找我，但却不是因为这个。她离开你有可能去找我，但也有可能不去。无论她去与不去，我只是希望她开心而已。我不知她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你，但是她既然选择了你，我就希望这幸福是你给她的，这样她才不会失望吧，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失望。否则她的心里又该是多么的难受，你能明白这种难受吗？你整天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可是你的痛苦究竟是什么呢？夏子瞻，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失去小六更让人痛苦的事情吗？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无论钟雅思是因为什么选择了夏子瞻，当初的她是做了多么痛苦的决定，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她在月光下整整思索了一夜的情形。第二天他看到她的时候，甚至都有些认不出她了。那个女人她的内心经历了多么艰难的挣扎，才最终选择了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曾慕寒了解钟雅思，那一次的挣扎也许已经耗费了钟雅思所有在男女之爱上的经历。若是夏子瞻放弃了她，那么她可能就一个人去浪迹天涯了。若是如此，曾慕寒到希望她和夏子瞻在一起，那样起码她的身边有一个人可以照顾她。那样起码他要找到她要方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