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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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房宽敞的客厅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到，还是被刺痛，洪翊往后退了半步，脚步不稳地跌坐进沙发里。
栗丛僵着没动，倒不是后悔，而是尴尬。
他刚刚熬姜汤的时候顺手搜了搜洪翊的词条，知道他曾经是新海的青训生，也知道他进一队打过两年，后来是出于个人选择才转会去的山海。
他们应该很早就认识了。还当过队友。栗丛想，不敢去看单人沙发里时京的脸色。
一阵低低的笑声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表情麻木的两个人循着声音看过去，时京脖颈屈起，把脸贴在棉花糖白乎乎的肚皮上，笑得肩膀微微发颤。
布偶猫猫无措地岔开四个小山竹似的毛爪，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脑袋。
时京抽完这顿莫名其妙的疯，突然说了一句：“栗丛，帮我解一下头发，好像被糖宝的指甲挂住了。”
这是时京第一次认认真真，连名带姓地喊他。
栗丛后背一下变得又烫又麻，耳尖微红，脚步轻飘地走过去。
时京的头发虽然长，但却不怎么软，握在手里的触感就像是一束冰凉的云雾。
栗丛一面耐心地解开缠绕成一团的发丝，一面用指腹蹭了蹭棉花糖的小脑袋，声音柔和地安抚它略显焦躁的情绪：“糖宝乖，很快就好了。”
时京看着他，眼底残存着少许没散干净的笑意：“这么生气？”
栗丛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唇：“我不是故意的。”
“嗯，过会儿他就走了。”时京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栗丛替他弄完头发，转身收拾掉桌面上的狼藉，端着托盘回到厨房。
奶锅里的姜汤只剩薄薄一层，倒出来连半碗都不够，他索性洗干净锅碗，重新煮了一锅。
熬姜汤期间，他靠在中岛旁，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洪翊那几张表情包已经爬到了热搜第九的位置。
【今天的羽神，又是靠表情包出圈的一天呢！】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高糊就非常灵性，有内味儿了。】
【你们粉丝的滤镜要不要这么厚啊？昨天输比赛，今天不训练就算了，还跑出基地搞这种噱头，真就准备搞波营销直接退役进娱乐圈再就业呗？】
【啊啊啊这几张表情包是鲸神做的！四舍五入就是男友视角！就是结婚证！鲲鹏女孩冲鸭[握拳]】
【我yue了，为什么到哪里都能看见你们这些cp粉，我老公都退役半年多了放过他吧秋梨膏。】
热搜底下的评论极为混乱，基本隔个几条就能看到对洪翊进行人身攻击的言论，一些惯犯营销号为了热度，更是故意给这几张表情包配上引战的文字，搞得热搜里一片乌烟瘴气。
想到之前时京和山海俱乐部经理的那通电话，栗丛皱着眉，换到有几十万粉丝的大号，转发了这条微博，并写道：“听说羽神的手伤很严重，虽然比赛输了很遗憾，但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红羽选手你就是坠棒的，冲鸭！”
微博发出去，栗丛还来不及刷新一下评论，微信消息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弹出。
[本仙女18cm：姐妹，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姐妹？？？]
[本仙女18cm：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电竞圈了？你粉羽神吗？不要吧，他最近状态差到明眼人都看得出打不了多久了……康康我们凌宵寒吧，20岁混血小狼狗他难道不香吗？]
[本仙女18cm：我靠果然有傻逼开始骂你了，不急啊栗宝，等我掏出祖传的八百个小号帮你撕到他们闭麦！]
给他发消息的是钦少，魔方TV美妆区的一名up主，本人是个一米七的女装大佬，同时也是个资深竞粉，栗丛对电竞圈有限的认知百分之九十都来自于他转发到群里的各种八卦和科普贴。
但他游戏水平很菜，平常主要靠代练和陪玩帮忙上分，本质是只打恐怖游戏能叫到方圆十里所有邻居集体耳聋的尖叫鸡。
栗丛捏着手机，有点犹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私心里他并不想把自己目前正在和时京当室友这件事说出去。
他删删改改，一条消息差不多发了五分钟。
[栗子树下猫和我：没有，我之前逛超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粉丝，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她好像很喜欢羽神，看到偶像被喷挺难过的，问我能不能帮他说句话。]
[本仙女18cm：哦哦这样，呜呜呜我还以为终于有姐妹肯跟我一起入电竞坑了……]
[本仙女18cm：[仙女落泪.jpg]]
[本仙女18cm：不过话说回来，宝啊，你还是不要跟你那些女粉走得太近，很容易出事的。你知道游戏区的u君吧，长得还行的那个，我最近吃了口瓜，他好像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要被狙了……可怕……]
[栗子树下猫和我：我有数的。不慌，我这个小粉丝才刚上初中。]
[本仙女18cm：？小小年纪，视力就不行了吗？这种男人到底有哪里好？？]
[本仙女18cm：[小朋友，别害怕，你知道暗夜征途联赛吗.jpg]]
[本仙女18cm：[我是洪翊啊.jpg]]
[本仙女18cm：[那个打职业的.jpg]]
搞清楚栗丛并不是洪翊的粉丝后，钦少愤怒地连发数张对方的丑照表情包刷屏，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三张还在热搜上挂着的冻到模糊系列图。。
[本仙女18cm：我知道羽神手伤很严重，但他打得不好也是事实啊。昨天凌宵寒真的血c，他下场时候那个表情，看得我心痛死了，寒神还这么年轻，难道不值得一个更好的队友吗？难道不值得一个金杯吗？]
栗丛叹了口气，正准备安慰他两句，就听见外面门铃响起，他赶紧给钦少发了一句“晚点聊”，然后走到移门旁边，朝外看去。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陈兴看到瘫坐在沙发上的洪翊，明显松了口气，连忙对时京道谢：“麻烦鲸神了，这大半夜的，打扰你休息了吧。”
时京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拿出手机一看，还不到十点。
山海基地离得并不近，这两个人估计一放下电话就直接飙车过来了。
时京目光懒散地看向站在陈兴身后的男人。
凌宵寒穿着件长款风衣，里面套着来不及换的队服T恤，随手抹了把贴在鬓边的湿润卷发。察觉到时京的视线，他敏锐地抬起头，色泽深绿的眼睛锐利阴冷，没有多少客气的意思在里面。
“鲸神。”凌宵寒点了点头，声线粗粝刺耳。
据说他小时候遇到过意外，坏了嗓子，所以平时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只有在指挥团队赛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
时京应了一声，见洪翊还是跟个放掉气的玩偶似的一动不动地缩在沙发里面，忍不住伸脚踢了踢他的腿，下逐客令：“你家长来了，快滚出我的房子。”
洪翊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沙发缝隙里，后脑勺竖起几撮倔强的头发，闷声道：“我不，我还没喝到姜汤。加糖的姜汤。”
陈兴满脸问号，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到身边的凌宵寒重重地捏了下鼻根，跟着脚步带风地走过去，揪住洪翊的后领把人提了起来，硬拖着就要往玄关走。
陈兴急得大喊：“宵寒！”
时京皱着眉，上前一把捏住凌宵寒的手腕，后者拽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才不得不偃旗息鼓，放开洪翊。
“洪翊，我很累。陈哥很累。大家都很累。”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情不好吗？”
“你去看看网上那些评论，他们骂的难道只有你吗？”
单薄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凌宵寒咬牙切齿地看着洪翊：“来之前，陈哥还在为你中途离开的事给赞助商、给俱乐部高层赔礼道歉，丁洛和凡哥也说如果他们再努力一点，再强一点，这场比赛可能就不会输了……我们都想给你一个冠军，可你在干什么！”
嘶哑的低吼经久未散，像是渡鸦泣血的哀鸣，盘旋在洋房上空。
洪翊神情呆滞，脸色发白。
陈兴在旁边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过来扶起他朝外面走去。
凌宵寒默不吭声地跟了上去。
几个人和时京道过别，刚走到花园里，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羽神”。
栗丛踩着拖鞋从屋里跑出来，把怀里抱着的大保温瓶往洪翊手里一塞：“姜汤，加过糖了，你带着路上喝。”
他把气喘匀，看着洪翊的脸很认真地说：“羽神，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的。等你拿到世界冠军，你可以回来狠狠地骂我，骂多难听都行，直播给所有人看也行。正好你们山海俱乐部的经理和寒神也在，可以给今天做个见证。”
像是想到什么，年轻男生突然笑了：“骂时京可能不行，毕竟他拿过那么多世界冠军，我愿称之为最强。”
栗丛目送车子远去后，才转身朝屋里走去，还没踏进玄关，就被人拦住。
时京倚在门边，勾着嘴角，毫无灵魂地棒读道：“毕竟他拿过那么多世界冠军，我愿称之为最强？”
太、太羞耻了……这是什么脑残宣言……我刚刚是不是被人魂穿了啊呜……栗丛盯着地面，小声问：“鲸神，喝、喝姜汤吗？”
时京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嗤笑道：“喝。你这卖了一晚上姜汤，我一口都不喝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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