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为县主摆烂弑主》君泗吾

32、第三十二章 红杏枝头春意闹

　　一行人离开貎海的没几天，陆续听到了消息。

　　陈汉太子以为友邦报仇之名讨伐蜀地诸王，于汉西筹兵十万于人，随时可入蜀地。

　　听到这一消息的刹那，江沉砚又猛地看向静静地躺在车板上的女人。

　　早在平城的时候，林在御就对他说过陈汉太子的野心，她那时说如果她是陈汉太子，她不光要打魏国，还要打蜀赵，借此威慑他国。
　　陈汉之野心如此之大，而这个女人她早就料到了。

　　河风说他虽然醒来，但因为昏睡的时间过长，醒来后会有头疼的后遗症，以及记忆受损，可能会记不住一些事……
　　却不曾想，现在的他连林在御对他说过的话都还记得。

　　在抵达怒陵后，江沉砚再一次问河风，怎么救林在御，她什么时候能醒？他不想她和他一样，因为长时间的昏迷伤了脑子，在路上头疼难忍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些。

　　河风在占室里召见了他的巫族师兄师弟。
　　因为要救林在御，没有他对江沉砚承诺的那么容易。

　　绪云：“温玉红血是肃清她体内丹毒的药引，也是血蛊的蛊媒……”

　　那日，林在御在那碗药里看到的那一点猩红就是江沉砚的血。
　　血引让温玉红血成了蛊媒，这也意味着，她若能醒来，一生都会伴随着血蛊。

　　“性情大改。”

　　“不老。”

　　“且血蛊嗜血……”

　　终于有一个师弟站起来了，他瞪大了眼睛，低吼道：“若这样活着倒不如让她死了，这样活着只会让她痛苦，就像一个妖怪一样！”

　　绪云：“是有药物能压制的，还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

　　这时有人翻开他们巫族的史书，换血之事千百年前也只有几例。

　　几千年前古蜀扶风王的王后为了给扶风王换血，最终两人都死了。

　　再过了几百年，寻王给为救他的宠妃，拿儿子给妃子换血，最终寻王的儿子变成了食血的怪物被百姓们射杀了，奇怪的是寻王的宠妃竟然在寻王皇子被射杀以后跳和护城河。

　　这些例子都告诉他们经历过换血的人，像是有某种不可逃离的魔咒一样……

　　河风平静的听完他们的讲述，复而问道：“也就是说只有那个方法能让她醒来？”

　　因为体内血蛊已成，还是得投喂血蛊才能让宿主苏醒。
　　但这样做又如同饮鸩止渴。

　　河风深吸了一口气，这时绪云把他叫到了一边。

　　河风：“还是只剩下这一条路了吗？”

　　绪云抿着唇，许久才说道：“若是决定好了，我去炼丹。”

　　可笑的是淳芳县主林在御用十几年摆脱了丹毒，不曾想她今后的人生还是得靠一种叫做血丹的东西续命。

　　他们巫族的古医书中有记载这种丹药，寻王当初用儿子的血给宠妃换血后，因为愧疚为了保全这个儿子的性命就用了这种“血丹”。

　　这种血丹必须得用人血，这也是导致后来这个皇子失心疯的原因……传言里这个皇子人血吃多了发了疯变成了怪物，最后被人们合力杀死了。

　　林在御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不清楚。

　　即使这里有人希望给林在御一个痛快，但大多数人不希望林在御死。
　　绪云叹道：“走一步看一步？淳芳县主既然神童转世，她来到这里一定有她的使命不是吗？兴许她有她自己的造化呢？”
　　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

　　＊

　　河风再一次占卜，不是为了战事也不是为了生产，他是在为一个人的命运占卜，这种卜，他长这么大也只占过几次。

　　卦象显示，平。

　　无吉无凶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卦象了。

　　＊

　　林在御醒来的那天外面太阳很大，她疑惑的看着窗外，看着陌生的人。

　　很显然她丢失了一段记忆，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出现在怒陵，为什么会站在土楼里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江沉砚带她回天水的那一天。

　　河风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林在御可能会失忆，因为医书上没有这样的案例记载。

　　连江沉砚躺了这么久都没有失忆，林在御为何会记忆剪切？
　　于是河风的师弟提出了质疑，他怀疑淳芳县主是装的，但他没有证据。

　　＊

　　“江九，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林在御似乎是很生气，一手端了一下茶杯，唇碰到茶水后，又很快放下茶杯，她不喜欢这个茶的味道。

　　因为是怒陵粗茶，太过浓郁刺喉，所以她不喜欢。

　　不知怎么江沉砚突然笑了，眼眶微微泛红，他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可是于林在御来说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一番悲苦后，她仍能保有这一份任性与自负。

　　“难喝！”林在御终于忍无可忍，“茶果也难吃至极！”
　　她渴了，也饿了，但这里的东西都不是能吃的！

　　江沉砚真的忍不住笑了，笑出了眼泪来。

　　“江九，你笑什么？”林在御皱起眉头。

　　江沉砚忽然站起来：“要吃饭就跟我走。”

　　＊

　　厨房里。

　　江沉砚抱着胸问她：“好吃吗？”

　　林在御敛眉：“还行。”

　　郁江部有十个公子，江沉砚排行第九，前面八个都太大了，吃喝嫖都学会了，管都不管后面两个。
　　舅舅江拓一年四季往返鄂河北凉北魏，他就带着老十和勃勃朵自己找吃的，那时勃勃朵做的饭难吃至极，他便学如何烤羊排骨，如何做奶羹，如何把馕烙的香软酥脆。

　　其实非常好吃，林在御不擅长夸人，而且她私心不想让江沉砚太得意……

　　林在御一点一点的吃着，吃的很优雅却让人看得很难受，还以为吃着什么难吃的东西，只管填饱肚子的吃法着实对不起食物。

　　江沉砚走过来，长长的眉微敛：“这个馕是掰开来蘸着奶羹吃的，羊排若是腻可以吃蔬果解腻……”
　　他是真心觉得林在御一点都不懂享受美食，可能……许多年前根本没有教她这些，那些人光顾着“压榨”一个神童的学识去了。

　　林在御愣了一下，也的确，从来没有人教她吃过东西，小时候没有，长大了伺候她的人也不敢。

　　江沉砚见她手足无措，于是拿起一块馕掰开成小份放在她面前，又将奶羹调好。

　　奶羹里要放盐糖及胡椒粉，他放的不多，但调出来的味道林在御觉得刚刚好。
　　从没想到可以这么好吃……

　　＊

　　陈汉太子的大军进入蜀地，河风不敢保证陈汉太子的大军不会发现怒陵，但他也已想好退路一旦陈汉大军过境，他们只能选择先投诚。

　　他是神巫之子，陈汉太子不会为难他。

　　再三考虑后，河风让江沉砚先回北凉，北凉趁着西蜀分裂夺回熠县等多处地方，虽说当日河风用假尸体欺骗了北凉帝君，但也让西蜀分裂，这就当做是一笔勾销了。

　　临行前，河风给江沉砚留了一封信，让江沉砚去了上业再看，他再三强调若是不去上业不要打开这封信。

　　江沉砚将信收好，他走时带走了俞和安，还有三百怒陵儿郎。
　　河风此前调动过一批怒陵儿郎，调去了哪里知道的人不多。

　　俞和安看向马车内的淳芳县主，想了想他还是上前去对林在御道：“县主，联系上了青霜姑娘。”
　　他未将此事告知江沉砚而是直接告知林在御，可见他还是更向着林在御的。
　　对此，林在御心存感激，无论是俞和安之前安排绯儿跟着她还是现在单独告知她青霜的下落。

　　“我知道了，谢谢俞公子，麻烦你联系她，让她在天水郡等我。”

　　＊

　　他们一行人在这年九月末抵达天水郡。

　　陡然归来的天水郡王没把守城官吓死，还好有厉山上那个江沉砚一手带出来的心腹小将引路，不然这守城官都不相信他是天水郡王。

　　那小将对着城楼上的人大声吼道：“还不开城门迎郡王入城！”
　　守城官虽然满心疑惑还是下楼来，迎他们进城。他虽然和郡王不熟，但这厉山守将听说是郡王一手教出来的，这总该不会错吧。

　　守城的将军开城门以后，在看清那马背上的少年俊美的脸的那刹那，大抵心里已经意识到了，这人正是天水郡王不会有假！

　　于是乎守城官跪地：“恭迎郡王归来！”
　　他身后的将士也都跟着单膝跪地。

　　一行人安置好的次日，酒哥闻声赶来，酒哥本在离天水不远的地方养伤，听到天水郡王回来的消息后将信将疑特地回来查探。

　　“公子……真的是你回来了！”酒哥眼里蓄满泪水，雁州一战他的腿受了伤，现在他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江沉砚上前扶起他，他二人在书房里说了许久的话才出来。

　　江沉砚也大致知晓当前形势了，至于现在他要不要去上业还有待商量。

　　去上业之前他让酒哥回来守天水郡还留了三百怒陵来的骑兵给酒哥。

　　“这些人交给你好好带他们，若是天水郡出了什么没办法解决的事去就找俞和安。”江沉砚自然知道若真出了什么事俞和安一定会去请示林在御。

　　他换上战袍，戴上精雕着妖怪头颅的兜鍪，兜鍪上的红缨与白羽在风中飞扬着，他跨上战马，离开的时候往某个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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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第六章有伏笔：林在御把陈汉太子的思路说了一遍，她说如果她是陈汉太子，她不光要打魏国，还要打蜀赵，借此威慑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