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爱恋之太液芙蓉未央柳》小鸭先吱

44、鞑靼瓦剌

　　对于古代帝王而言，这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文人。秦始皇统一六国，南征百越，北击匈奴，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修万里长城。有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卓越成就，就这样一位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因为焚书坑儒一件事得罪了文人，便背负上了一个凶残暴君的骂名。
　　朱棣攻入应天杀了不投降的敌人，把迂腐顽固的方孝孺杀了，也得罪了天下从儒的读书人。如今宇内安宁，四海富庶，暖饱安逸无事可做的文人就更加可怕。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使然，真正有才学有抱负的文人都在朝为官，脚踏实地的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于是，登基之后朱棣委派解缙组织编修一部百科全书，让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文人都去编书，有事做有钱赚，便不至于饱食终日只知指点江山惑乱人心。结果解缙只选用百人儒生一年编纂出了一部儒家文集，无论从初衷和结果上都没有满足朱棣的诉求。解缙失职失礼，这个重担落在了姚广孝身上，姚少师发动全国之力募集了几千文人参与编修，其声势浩大超前者十倍不止。就此，编修这部百科全书变相略去了许多文人的絮叨，天下还算回归清静。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呢？楚楚心中一直有这样的疑问，内阁大臣频繁出入文渊阁，连罪臣解缙都被召唤入京。解缙最独特的优势就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这一点是旁人无法短期内替代的一个过硬的技能。
　　这次回宫以后，她再也没有主动陪朱棣一起吃饭，更不曾与他亲近。朱棣政务繁忙很少入后宫，但是他倒是也没有闲着，隔三差五就召见权贤妃前去乾清宫侍奉，这是阖宫都知道的事情。小平气愤得不行，遇到前来述职的小北都像吃了火药一般，不碰都气鼓鼓的，一星烟火便足以让她爆炸。从北方带回来的花样小刀她也不要，小北一脸迷茫又是不知所措，也不知最近宫中又发生了什么。
　　楚楚只管听芝芝的话，不去招惹是非的地方，认真养护不同常人的脆弱身体。晚上，她看着镜中垂至胸前的长发，察觉自己似乎有点不像那个香港阿sir张楚楚了，她越来越像一个古代女子。楚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每天都会化着精致的妆容，穿他会喜欢的衣衫，无论朱棣回不回来，她都这样保持着一种会取悦他、令他一见欢心的姿态。这使她很震惊，莫非自己潜移默化中着了朱棣的道，已经被他的大男子主义所“驯服”？这段感情总是让她觉得很沮丧，她无法说服自己的种种行径是自我追逐的乐趣，无法说服自己对权贤妃的得宠熟视无睹。朱棣没有给她想要的唯一的爱情，这个人在她的定义里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可自己心里还这样的惦念他，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不耻。无论那个男人多么天之骄子，多么俊美非凡，她张楚楚是永远不可能跟别的女人争抢一个男子的。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都没有意识到朱棣回来了，“如眉，你在想什么事情吗？”
　　楚楚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面不改色的自己梳头，并没有理会他。她用余光看着他的举动，朱棣似乎很疲倦一般，在宫女们的簇拥下洗漱后就上塌安歇了。
　　她躺下的时候，枕边人突然说：“你就不想知道、朕没来坤宁宫的这段时日都做了些什么吗？”
　　楚楚没有应答，无声抗议着什么，思及狱中的战士们还未脱困，也就不敢过于激烈的反抗他，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身侧。
　　朱棣突然起身将她覆在身下，望着她那冷冰冰的眼眸，激声道：“季淑妃为站得离朕更近一步，不惜筹谋算计处处打压别的妃嫔；张德妃只为博朕一笑，更是卯足了决心和毅力苦练射击；权贤妃为得朕召见，在乾清宫前更是桩桩蠢事做尽。她们的身心全都在朕的身上，聪明的无知的付出多少心力，只是为了得到朕微不足道的一点恩赐，而你呢？”
　　楚楚抬眼望着他，淡然道：“你要我去与你的那些女人争宠？这是不可能的，朱棣，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如眉，朕明白，我们两人的关系总要有一个人主动走向另一个人，朕已经那个主动走出来的人，可你总是这般不管不问淡漠疏离，你能不能不要如此绝情？”朱棣言语间已经在妥协，楚楚的心绪依旧是纹丝不动：“你侵夺了我的自由，要将我永远的束缚在徐棠皇后的这副枷锁中，如今还要说我绝情？朱棣，刀山火海枪林箭雨我都从不畏惧，这世间唯一能让我痛苦不堪的就是你了。”
　　他把她当成心尖独有的珍宝，她却将他视作尘世唯一的痛苦。他望着身下倔强倨傲的楚楚，决然道：“如此。爱也好，恨也罢，只要你能留在我的身边，其余的也并不重要。”
　　“你真是不可理喻…”话音未落，他俯下身深深的热切的吻着她，楚楚死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反而让他更有征服的快感。
　　楚楚原本绝望，没想到一吻结束后，他只是将脸埋在她的颈窝粗喘。良久，他吻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却坚定：“我是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皇后例行在柔仪殿召见六部尚书和翰林院官员们的夫人进宫叙话，这殿门正对的就是皇帝召见大臣所用的武英殿，朱棣此时就在里面与文臣议事。
　　各家夫人盛装觐见，有条有理的汇报着自己最近所得，分享着对待丈夫和治家有着什么新的见解。其间楚楚开设了茶会招待她们，茶香杯盏之间，她隐约有听到有文臣的夫人说丘福最近在北漠传回了军报。再联想芝芝所见，皇帝收到前线军报不召见武将而只是与文渊阁众臣彻夜商议，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集会结束以后，小平扶着楚楚准备乘凤辇回坤宁宫，结果在武英殿后遇见了结队出来的内阁大臣们。解缙，也在其中。
　　众人见到皇后，皆拘礼问安，三两成群退下了。他们许久都没见过了，只见她清瘦不少，身姿也没有从前那般矫捷，一举一动变得娇弱轻柔。解缙伫立在原地不曾挪步，楚楚并不打算与他再有什么交集，便要乘轿离去。结果他还是迈出了那一步，上前拘礼：“微臣解缙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楚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怨我吗？你救了我，我却在皇帝面前指责你的不是，以至于你如今仕途都还不顺利。”
　　解缙低着头道：“微臣失礼被贬，是自己的言行有失，与皇后娘娘并无关联。如今还高攀徐家结成良缘，尚未感谢皇后赐婚，又何处能生怨言。”
　　楚楚道：“如此甚好，解缙，虽然你满腹经纶，博学多识，你的才学天下尚无人能与你并驾齐驱。但是在朝为官诸多禁忌，如今陛下又重新重用你在武英殿，同行皆为朝中权贵，切记不要恃才而骄，凡事三思而后行。”
　　“谨遵娘娘教诲。”
　　“这些时日陛下频繁召见你们，必然也是委以重任，你办好差事以后说不定以后还能回乡任职，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楚楚说到这，夏原吉也从那殿后出来了，他见此便走上前向皇后问安。
　　“微臣翻阅鞑靼和瓦剌的古籍，日夜演算，都无时间修整自己，蓬头垢面的前来问安，还望娘娘不要怪罪。”夏原吉笑道。
　　“鞑靼和瓦剌？演算？”楚楚更加困惑，她在心里想着着，什么军报还需要核心文臣进行演算，莫非是在做解码工作？
　　“回禀娘娘，丘福从北漠传来了一份密报，说是北方各部军中出现了一种新型的密文，鞑靼与瓦剌共享了密码本，仅仅用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值就能顺畅沟通，此举居心叵测。”夏原吉忧心忡忡。
　　北漠鞑靼和瓦剌地居苦寒贫瘠之地，对南边物产丰饶、气候宜居的大明虎视眈眈多年。如今这两个部落军队中出现了秘密交流的代码，这无异是在为联合南侵鸣鼓，难怪朱棣会如此重视。
　　“演算了这些天，那可有头绪了？”楚楚追问。
　　夏原吉有些无奈：“尚无。军机要务本不该叨扰皇后，只是娘娘每次总能有些奇门妙法精准破解疑难，如果此事推演能得断案如神的皇后娘娘助理，只能是事半功倍呀。”
　　楚楚是重案组警官，平日并不参与各类数据解码工作，她笑道：“夏大人谬赞了，我从未接触过这类密码，对鞑靼和瓦剌的书籍了解程度有很大的局限，这次怕是有心无力。”
　　解缙意气道：“娘娘宽心，微臣定当尽心竭力，用尽毕生所学也要将其破解为您分忧解难！”
　　夏原吉轻咳：“解缙，你失言了。如今破解北漠密码是为皇帝陛下排忧解难，是在为天下苍生寻得清宁长安。”
　　小平见此道：“娘娘，芝芝有说您身子弱要按时用汤药才能恢复得快，您是不是又忘了？”
　　夏原吉躬身道：“还请娘娘保重凤体，微臣与解缙先行告退，就不再打扰您了。”
　　楚楚明白小平在提醒自己，她现在的处境堪忧，确是不能像从前那般自由散漫，她牵好长袖在小平的搀扶下上了软轿。解缙望着她的背影不言语，躬身深深拘了一礼，久久不曾平身恭送着她的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