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爱恋之太液芙蓉未央柳》小鸭先吱

38、爱如溺水

　　双方激战的时候，明军不断有新的援兵就位，楚楚根据现有兵种快速转换作战方针，叛党很快就被镇压下去。小北负责押解归降的交趾士兵，楚楚透过人群，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面色苍白略显病态，也不知是不是有受伤？她不顾身旁熙攘，只想扑到他的怀中，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声，楚楚胸前被枪弹击中，身体未承受住那股冲击力一下子倒入了树叶从中消失不见。
　　是火铳！众人惊呼。
　　“不——！”朱棣似乎在忍着剧烈疼痛扶着肩，挣开亲兵的护卫只身冲向楚楚倒下那处。一直藏匿的残兵部队，趁乱冲出来将孤身一人的皇帝迅速挟持住，胡季犛束缚着朱棣站在正中，大约三四十个交趾士兵以身做盾将他们围了起来。胡季犛手上正拿着那把火铳，直指着朱棣的头猖狂笑道：“我是说呢，熬了这么多天明军都不敢下死手烧山，什么副将这么大来头，让二十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原是这真龙天子跟我一同困在这处红河森林呢！”
　　主帅张无柳中枪不知生死，众将士顿时六神无主，小北走上前丢下刀剑，大声道：“我乃三千营主帅小北，今日给你胡季犛一个君子之约，我军绝不伤你性命！你如果还要什么条件就请直说，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胡季犛红着眼，大笑道：“我胡季犛这么大的排面让你们大明天子给我陪葬，这事必然会令我青史留名，胡某人此生算是无憾了！今天，我就让你们中原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胡季犛紧紧束缚着朱棣，似乎是勒到了他的伤口，他面色惨白抿嘴不语，目光紧紧盯着那树叶丛。
　　“你可知道你挟持的是什么人吗？！”楚楚敏捷的一翻身，平地一跃在那树叶丛中站起身来。她云淡风轻拂掉身上的落叶，只见她胸口的铠甲都有被火铳击碎的痕迹。
　　在场见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气，啧啧惊叹不已，这主帅刚刚明明要害中枪倒地，如今怎么精神矍铄，英武不减？！胡季犛确信自己刚刚那一枪是击中了这人的，现在怎么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这简直就是白日见鬼的事情！他开始有些慌张：“你、你是什么人！！我刚刚那一枪明明打中了你的心脏，你怎么还能活着！”
　　楚楚仔细听着风的方向，朱棣生死在这个匪首的一念之间，她不敢妄动。如今只能速战速决，挟持朱棣这批人方圆两百米都没有自己的人，就算下令飞鱼突击队的成员狙击胡季犛，那最精良的火绳枪也只能勉强打到一百米处，而这远远不够解救人质。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大胆胡季犛，你可知你挟持是真武大帝玄天佑圣真君本尊！我有真君护体，你自然是无法伤我分毫，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朱棣是真武大帝的传说，交趾人也是听说过的，如今亲眼见到中弹的楚楚“起死回生”他们顿时吓得刀都握不稳，胡季犛的近兵中还有人直接丢了兵器开始磕头求饶。
　　“胡说，我才不信...”
　　只听“砰”的一声，胡季犛被一颗现代子弹击中了鼻子，那里是人脑中脑干的部位，中枢神经系统中最重要的部分。一旦击中，瞬间死亡，没有任何可以伤害人质的余地。香港警署最新的左轮手枪，加上楚楚万里挑一的射击水平，胡季犛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跟阎王说清楚，自己在十五世纪被两百米开外的现代手枪一枪打死了。
　　士兵们还未看清缘由，胡季犛就倒地而亡，如此震撼的直击，不是神明显灵还能是什么！不论是明军还是交趾人，众人无不下跪高呼万岁万万岁！
　　楚楚无奈一笑，这防弹衣和手枪能帮她这么大的忙，她是从未想过的。这时，她瞬间想到了在云南府大街上道衍和尚姚广孝的话，为什么她和小玩子会来到这个世界？小玩子通过游梦仙枕救了允炆，而她通过羽化仙草救了朱棣。莫非，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开这一枪？今日只有百分百成功救下朱棣，历史才会正常的往前轮转吗。

　　胡季犛死了，朱棣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众人拥上去他才倒下，这时大家才发现血水已经浸透了皇帝的衣衫。
　　在林中被困时，他被野兽咬伤了肩膀。当时有限的医药不足以一个正常人撑到如今，没想到他做到了，痛到寸步难行还站起来出现在她眼前这么久。楚楚在自己的营帐中脱掉了盔甲，防弹衣上被火铳烧了一个洞出来，至此也就报废不能用了。她打开空空如也的弹匣，苦涩一笑，早知道在现代的时候省着点用子弹了，如今这种社会生产水平怎么可能造出左轮手枪可以用的子弹。这把手枪权且只能做个纪念品，可能是她跟现代社会最后的一点连接。
　　她换好了一身轻装，心里开始规划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主动暴露在朱棣的视野里是情非得已，如今也算她合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她刚刚挽起头发，小平惊慌的冲进来说：“娘娘，爷、爷不好了！”“朱棣怎么了？不是都没事了？”“我也不清楚啊，爷刚刚醒了喝了点水，就又晕过去，谈大夫施针许久都不见醒。”小平急得快哭出来。
　　楚楚赶到了皇帝的军帐，掀开帘子就进去，只见这帐中只有朱棣昏迷不醒的卧在那榻上。她走上前去摸了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还未回过神时朱棣就擒住了她翻身将她压在榻上。
　　他两只手紧抓着楚楚的手腕，拄着看着身下的她，不屑一笑：“承认吧，就算我三妻四妾，你爱我也爱到情难自控无法自拔！”
　　楚楚察觉自己中他的记了，她侧过脸不去看他：“皇帝陛下误会了，张无柳前来救驾是为了天下苍生，并不是为了个人私愿。”
　　朱棣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我不相信！无关社稷江山，无关前尘往事，我朱棣在你张楚楚的心里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真名。
　　楚楚闭眼，她不愿自己的心迹被他看破。朱棣如今的狂傲，都显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太被动且卑微了。
　　牙刷与男人不与人共用。
　　这是她的原则。而如今身上的男子，是多少人的丈夫，她还不顾一切舍命来救他，这是何其的讽刺。朱棣轻蔑一笑：“怎么，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了？朕不派人去找你，你自己就会回来我的身边，这就是你情深难以自抑的铁证。”
　　楚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朱棣见此，更加得意的说：“我知道，夏原吉知道你擅自离宫这件事后，坚持要将你找回来，他还偷偷调动了人手去寻你。但是这些都是他的个人行为，并不是朕的意志，你可知道？”
　　楚楚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奚落，不顾他还有伤一把奋力推开了他，却怎么也挣不开其中一只手。朱棣面色变得阴郁：“怎么？又想离开吗。”他半躺在榻上紧紧攥着她的右手不放，楚楚站起来后怎么都掰不开他那只手。
　　“你有那么多女人在等你回去，又何必再来招惹我？”楚楚冷冷道。
　　“招惹？从头到尾，一直是你在说一生一世，一直是你在说要结为夫妻，要在一起的是你，一言不发离开的也是你！”朱棣愤然。
　　“朱棣，我累了。”楚楚叹了口气说。
　　“你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她终于将这句话当他的面说出来了，如释重负般。
　　朱棣起身迫近她，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我们分手吧，我不爱你了。”楚楚坚定的说，爱一个人比爱自己还要多，自己宛如他人的掌中之物，任他欺凌，由他羞辱，这实在太可怕了。朱棣如果不能给她唯一的真诚的爱情，她一定趁自己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的时候从这段感情中全身而退。
　　“普天王土，四海我臣，天下都是我的，更何况一个你？你与朕谈判的资本不过是仗着自己得到朕的宠爱，你想抛弃朕？这何其可笑。要分手也是朕厌弃你的时候，不是现在，也更不是你能主宰的事情。”他淡然说道，字字句句令楚楚锥心刺骨。
　　她成功从皇宫出逃，按照朱棣的性格肯定将皇宫禁卫系统整体清查修整过，她在宫中安保动的那些小心思也肯定会被取缔。所以，如果她现在不走，等回到皇宫一切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她正想着，朱棣伸出右手并拢两指，快速准狠的点了楚楚锁骨正中的天突穴和肚脐正上神阙，她不明就里时他快速再转身到她身后封住了她手腕上的阳溪穴，和肩背上天宗穴。
　　“你在做什么！”楚楚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挣脱了他的禁锢，踉跄一连退了三步粗喘着气。
　　朱棣身上有伤限制了他的行动，但是还是得逞，他笑道：“从前在燕王府，现在是在皇宫，你已经任性两次离家。我宠你但是绝不会纵你第三次，从今以后，你休得分毫机巧欺瞒愚弄朕！”
　　“你对我做了什么？”楚楚努力睁眼，想看清楚他，却觉得头晕沉沉的。
　　“大明皇后金尊玉贵，无需亲身涉险，又何需武功高强。”
　　“你什么意思！”楚楚明显感到自己全身忽冷忽热，似乎胸前有一脉的热气与身后的阴气在相冲，她双手发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消散。
　　他点完楚楚脉门后耗尽了存蓄很久的力气，不自主瘫倒在塌边靠着，望着逐渐失去经脉之力的楚楚恣意笑道：“朕封了你的任督经脉，不过是以后再无勒马弯弓之力，这并不影响你做宫里的娘娘。”
　　朱棣废了她的武功。对于现代人的她内经脉门的事情过于冷门生疏，甚至有些不科学，无论真假，她潜意识夺门而出，趁自己的气力还未完全散去时逃离此处。体内两股气流冲得她步履不稳，她觉得自己头晕目眩，随手夺过卫兵的一支长矛拄着往前走。能近身守卫在朱棣营帐的士兵都是皇帝的心腹，而这些士兵必然都是认识楚楚的，他们知道如今在军中横冲直撞的人是皇后娘娘，谁也不敢真的动手。眼看前面就是防哨，只要突破这处，她就彻底离开这军营恢复自由身了。
　　这处防哨设有一对塔台，中间为对开大门，四周是新伐的树木搭建的围墙，目测有五米高。这对于从前的楚楚而言不在话下，士兵丢下兵器层层叠叠拦在哨卡入口形成一道人墙，他们不还手也不让步，楚楚没有出路便丢下长矛。她喘着气，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的视线更清晰一点，就此纵身踩着士兵的肩背跃上了围墙，她一点一点奋力往上，不断的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只要越过这道墙，她就能重获自由。
　　在快要爬到墙上的时候，楚楚觉得自己都已经看到外面自由的丛林在向她招手，这时，她明显感到自己背后一凉。吃了羽化仙草，她感受不到疼痛，但背后那是金属分离肌肉的触感……那个地方，有她曾经为他挡箭时留下的疤痕，这支皇帝金箭此时正稳稳的由此刺进了她的身体。她缓缓回头，看见了朱棣扶着肩放下了手中的弯弓，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她只知道有伤在身的他这时已经走出营帐。是啊，这军中，除了皇帝，还有谁敢伤她呢？
　　楚楚费力伸手拔下了那支箭矢时身上的两股气流已经彻底融合了在一起，周身的气息已经平顺，她全身绵软便翻身坠了下来。底下的士兵早已拉开了巨大的织网举起，楚楚翩翩落下。“一切都结束了吗？”这是她失去意识前，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