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爱恋之太液芙蓉未央柳》小鸭先吱

26、真武大帝

　　这天，当楚楚开始吃第三只清炖狮子头的时候，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最近她变得很喜欢吃肥肉。从前她都是敬而远之的。起初她觉得是尚食尚宫手艺精湛，不禁贪吃了些，现在她开始慢慢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了不一样、变化......
　　女性身体信息变化接收最快最准确的就是当事人本人，是的，楚楚怀疑自己怀孕了。一开始她很惊喜，很快她又恢复冷静，生怕只是个误会。于是就每天紧张的等太医为她请平安脉，结果，一切如常。楚楚想，自己除了吃东西上口味比从前油腻，其余的好似也没什么变化，看来还真的是自己想太多。她与朱棣刚到顺天的时候，她的例假来了，这事才彻底落空。楚楚不禁为自己的幻想症有点害羞，男方都从未提过，她心底却如此迫切期待与他有一个爱的结晶，自己小女人的一面也只有在朱棣面前会显现得这么淋漓尽致。
　　也不知是舟车劳顿还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她身子来到顺天后就很容易疲乏，感觉总是睡不够。一天，她照常陪着朱棣看奏疏，不知怎么的就趴在书桌边睡着了。楚楚随行只带了小平一人，她将芝芝留在应天太医院潜心学习。这事是她临时决定的，因为解缙“无意”告诉她，刑部新来了个运针如神的谈大夫，年轻有为，常州人氏。楚楚瞬间明了，谈复追到京城来了，想必他也突破了家族叔伯的层层阻挠，才走到了应天。楚楚把芝芝放在太医院，芝芝斗志高昂拍着胸脯对楚楚说，等皇后再回来应天的时候，她秘密研制的药膏一定能成功，届时就做一份大礼献给帝后。楚楚笑着答应她，随即去了一趟永宁宫，将芝芝托付给王宸妃稍带照料。一切安排妥当，至于美人芳心在何处，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看谈复的造化了。
　　楚楚睡醒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她不知何时已经躺在暖烘烘的软塌中。楚楚连忙起身更衣，小平听到动静就进来了：“娘娘，您醒啦。”
　　“我睡了多久？朱棣还在书房吗？”
　　“您睡了两个时辰，皇上在书房召见英国公议事呢。”原来她睡了这么久，楚楚系上宽罗束腰，在小平帮助下整理好了及腰长发。
　　“我要去陪朱棣吃晚餐，不需要梳太复杂的发式，简单点就好。”楚楚描着眉说道。
　　“娘娘，爷说了让您在这处好好休息，调养精神，他今天要去城外三千营检阅骑兵，不能陪您用晚膳了。”三千营现在的中军主将是小北，小平自然是对三千营的动向更为关心。
　　楚楚如梦初醒——他们在顺天府。
　　千里黄土，萧瑟肃穆，当今皇帝麾下最精锐大部队就驻扎在此。而她现在下榻在从前的北平燕王府，里外侍从都是朱棣的亲信，小平和小北就是在这个府邸长大的。
　　北平燕王府是在元朝皇宫的基础上改建的，楚楚她们住的后院有一道空旷宽阔青石路通向正殿，正殿前的广场可纳万人，朱棣常常在此处阅兵。
　　这里正在被扩建成朱棣在顺天新的行宫，楚楚慢慢梳着头发，想着这些事：“小平，你是不是也更喜欢顺天一些？”“娘娘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小平对顺天更加熟悉一些，但小平只要能待在您和爷的身边，时时能和小北在一块儿当差，在哪里生活都是可以的。”小平轻快道。
　　“皇帝来了顺天以后，宵衣旰食，没有休息过一刻，莫非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楚楚一把放下梳子，最近许多朝中要臣也出差到顺天办公，朝中定然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巡营也必须吃了晚餐再去。楚楚气势汹汹赶到了御书房，朱棣倚在上座闭目沉思，一众武将正在议事。将军们常年驻北守边不修边幅，见明媚光彩的皇后驾到，几个大老粗不禁有点紧张。朱棣见她来了，莞尔一笑，抬起手示意她过去。楚楚不理会他，对着几位将军道：“将军们辛苦，眼看天色不早，侧院已经备好美酒佳肴，诸位可以先用晚膳稍作休息。”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自处，朱棣见此笑道：“皇后体恤你们辛苦，今日议事就到这里，各位先回府休息去吧。”几个武将拘礼谢过皇后恩典，连忙按序退下，书房内方才剩下帝后二人。
　　“过来。”朱棣盯着楚楚道。
　　楚楚不曾理会他，直接将门外候着的尚食宫女唤了进来，跟她们一起布餐，很快一桌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冬日佳肴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朱棣未达成自己小心思，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楚楚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将脸埋在她的脖颈贪婪的嗅着她的软香。宫女们窃窃嘻笑，楚楚见此道：“放下餐具，你们就出去吧，我要和皇帝单独吃会饭。”宫女们刚合上门，楚楚便旋身一把擒拿住不安分的朱棣，反被动为主动将他按在椅子上坐着。
　　“才答应我要‘道法自然’按时吃饭的，怎么转眼就这般随性。人类都是凡胎□□，身上器官很脆弱的，你要顺应规律爱护它们，你才能长命百岁呀。”楚楚坐下，开始吃一道孜然炙羊肉，北边的羊肉正是丰腴时节。
　　“如眉，你这话可不对，他们都说朕是真武大帝，玄天上帝佑圣真君，是要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你怎的说朕是凡胎□□，才得区区百岁？”朱棣笑道，将面前的清炖狮子头挪到了她的手边。
　　这个说法楚楚还是知道的，当年南北军在凛冬之际交战，朱棣北军在东昌被围，张德妃父亲救驾苦战力竭而死。朱棣失了爱将悲伤不已，盛庸南军更加咄咄逼人，还扬言谁取朱棣首级可得黄金万两。眼看北军战局陷入被动的时候，军中有人惊呼，主帅燕王朱棣铠甲上的冰霜凝结成了龙纹，是“真武大帝”显灵庇佑。众人一看果真如此，高呼万岁，士气大振，一举杀出了重围，挥师南下赢得了这场战役。
　　当时楚楚在应天盯着战报，起初朝中众人欢呼盛庸大胜朱棣气数将尽的时候，她发了许久的愣。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耳朵里被悲气胀得生疼，也不知是憋着眼泪太久，还是突如其来的头疼致使。自那以后她便暗中祈祷，只要朱棣活着回来找她，无论他是皇子还是钦犯，她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见她发了许久的呆不动筷子，朱棣道：“说好陪朕吃饭，自己怎的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楚楚回过神，继续吃着肥美的羊肉：“陪真武大帝一起吃饭，这压力也太大了，我只跟我的丈夫凡人朱棣一块吃。”封建时代的帝王是天下之主，宇宙至尊，朱棣听到这句话不怒反而很得意，道：“唉，爱妻说我是凡人，那我便老实安分吃好三餐，先学着做好一个凡人吧！”
　　楚楚被他逗到，含笑望着他，她想他们之间这种时刻能再多一些就好了。楚楚问：“你最近在忙什么，我看许多官员都从都城过来顺天，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朱棣仍旧是笑吟吟：“也没什么，你还记得交趾陈氏王子吗，他被乱党给杀了。”
　　“什么？！你不是派了两名大臣另加五千兵马护送他回国吗？陈氏王子就罢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杀朝廷钦差大臣！”楚楚愤然，看来交趾乱党完全是群不守礼义道德的悍匪，难怪朝中这么多大员北上议事。南海不宁，一个海贼大盗陈祖义四处横行，一个交通要道交趾内乱成一锅粥，波及郑和远航的事情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如今朱棣频频巡营，调兵遣将，看来眼下与交趾的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鸳鸯瓦冷，暖纱帐中，楚楚望着朱棣沉睡的侧脸，他是皇帝，也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将军。北方地处苦寒荒芜之地的瓦剌和鞑靼两部一直对地大物博的明廷虎视眈眈，朝中大将都在西北定边，眼下感觉哪个要塞都不能松懈，也不知道朱棣会派谁来平定交趾之祸。

　　楚楚睡到太阳高起才缓缓醒转，她从不曾赖床，可能是这北方寒冬太凛冽，古代采暖没有现代那么理想导致她贪恋被窝。她爬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疼，人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头昏沉沉的。早知道就把芝芝带在身边好了，她的暖汤喝上一剂一天都能精神饱满，身轻如燕。她叹了口气，弱声唤道：“小平......”
　　小平听到屋里有动静，就进到里厢：“娘娘，您醒啦。”
　　“为什么、不喊我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娘娘，辰时了，是爷说让您多睡一会，他也是担心您不适应北境的寒冷，心疼您呢。”小平挽起纱帐道。
　　“你扶一下我，我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楚楚皱眉道，只觉得自己口中发苦。
　　“好嘞，您现在用膳吗，还是要先锻炼？”
　　楚楚摇了摇头：“这个时间就不晨跑了，我也不想吃东西，洗漱完你带我四处走走，透透气吧。”
　　接下来几天楚楚觉得自己头疼脑热，腰身乏力，经痛时不时就发作，不得已，她开始听从医嘱卧床调养。没有比经期内感冒更倒霉的事情了。朱棣晚上回来的时候，她都尽量往里面躺一些，不想离他太近。古人有一个“病气”的理念还是有科学依据的，如果自己真的是感染了什么病毒性感冒，传染给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楚楚提出要与他分开一段时间睡觉，朱棣没同意，他笑着说自己是真龙天子纯阳之躯，躺在她身边可以帮她驱除阴邪。
　　当例假来了半个月还未走的时候，楚楚排除了很多可能，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有可能先兆性流产了。北境凋敝多年并没有很好的妇科医生，她便写了懿旨，称甚是思念，要芝芝尽快到顺天来见她。这可是朱棣登基以后拥有的第一个孩子，他现在烦心事太多，楚楚不忍心再让他添一件忧心事，避免节外生枝，这个推测楚楚连小平也没有告诉。她烧退了，楚楚还是选择谨慎呆在房间看书，终日哪里都不去，一心等着芝芝到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