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枫桃

2、第二章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学，许多不爱吃早饭的学生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在这个时间点，学校的食堂倒是人满为患。
　　看着这里的人山人海，程素黎果断向校外走去。
　　这是二中旁边的一条美食街，小吃的种类很多，十分招人喜欢，迎面而来的香味让人饥肠辘辘。汽笛声、叫卖声连成一片，在这闹市里显的不甚融洽——这是程素黎长大的地方。
　　李筱婕在生下程素黎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进医院。相对作为母亲的李筱婕来说，还是程素黎照顾李筱婕多一点。
　　因此，程素黎从小就比一般孩子独立，也比较早熟。在别的孩子会哭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了，再大一点，就会看人脸色了，然而人际交往中的阳奉阴违，程素黎在某些方面很孤僻。
　　这些年，也就只有这条美食街有自己的容身之处。程素黎上的小学和初中是一所学校，离二中很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所以，程素黎从小到大，除了上学在学校里和那个小出租屋，就这里待的时间最长。
　　“黎哥……黎哥，哎……”，程素黎一回头，就看到初铭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还好赶上了，我掐着点儿呢。”
　　“几步路啊，跑成这样，至于吗？”程素黎不以为然。
　　“黎哥你不知道，校长让各班主任自行调整班级上课时间，我们班主任不是人，不仅早读早了二十分钟，放学时间也延长了整整半个小时，”初铭喘了两口气，继续说“本来我还可以去对面街买两杯奶茶呢，结果我硬是挤不出一点时间，还要跑着过来。”
　　“那祝你提前步入高中生活咯！”程素黎眼角弯了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抬脚走向那个熟悉的小摊。
　　“什么啊，这就是折腾人。黎哥你也知道我学不进去，我又不像你，你就算上课睡觉也能保证不让成绩掉到后面，我就只有听天书的份了。”
　　“你还没那么了解我。”程素黎低声说了一句。
　　“啊？”初铭没听清。
　　“小黎来了啊。”小摊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是这家的店主，店主姓李，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和初铭同校，小的还不到两岁。店主做生意十几年了，这么多年，跟程素黎也算很熟了。
　　“李叔，两碗。”程素黎经常来这吃馄饨，还只要三鲜的。
　　“好嘞，马上来。”不用说什么李叔就知道他要什么。
　　程素黎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双手撑起下巴，也不说话，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初铭跟程素黎认识一年了，从来不明白程素黎心里怎么想的。按说排除年龄问题，两个人关系也算是铁哥们了，但是到现在初铭只知道程素黎的习惯，却不知道为什么。
　　没几分钟，馄饨上了桌，碗里飘着蒸汽，发出的香味令人食欲大振，程素黎自顾自朵颐大嚼。初铭偏偏头，汤很烫，并不急着吃，他看向店外。
　　那个人……好眼熟……哪里见过，旁边的人初铭能确定不认识。
　　他好像过来了！
　　“你好，能拼个桌吗？”男孩声音清冽，少年中还带些磁性。
　　程素黎抬起头，跟前人的样貌蓦然撞人程素黎眼中，还挺巧。
　　“坐吧。”
　　“谢谢。”
　　“你们都认识啊？”初铭反应还不算慢。
　　“同桌。”程素黎说。
　　“我是转学到二中的。” 沈浮笑了笑。
　　“哦。”初铭还挺惊讶的，他知道程素黎从初中到高中其实都没有同桌的，刚步入青春期的程素黎脾气很不好，就算同桌的性格再好，不到一周就会有新问题出现，所以初中老师都会把程素黎一个人调在一边。高中是因为分班的原因，但是在初铭潜意识里，认为程素黎大概以后都不会有同桌。
　　“原来一个班的啊！”初铭看向问是否能拼桌的少年，也就是看着眼熟的那个人，好像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二中学神吗！”
　　“是啊。你们口中的……呃——学神。”宋楚钰看起来不太会和人交流。
　　“夸张了。”沈浮说。
　　宋楚钰礼貌性的笑了笑。
　　“我就说看着眼熟嘛。”初铭嘿嘿的笑了声。
　　“那传授一下……”初铭比划了一下，“经验。”
　　“什么经验？”宋楚钰和沈浮都有点云里雾里。
　　“学习经验啊，宋学神的大名那是在二中出了名的。我就想问问你们怎么那么厉害的啊！”
　　宋楚钰的表情不觉中舒缓下来，也开起玩笑：“一直刷题。”
　　“啊……”初铭立马焉巴了，表情不可思议，“难道你们一直都是这样？”
　　“不是，他逗你的。”沈浮说。
　　“哦，吓我一跳，差点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所以你蠢。”程素黎毫不吝啬的嘲讽。
　　初铭也不在意，傻笑两声，和少年们聊了起来。
　　程素黎觉得自己认识的人都很自来熟，几句话就能挑起热情，又见初铭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到自己身上来，“说实话我从来都没见过黎哥喝醉的样子。”
　　“为什么？”沈浮问。
　　“他不喝酒啊，要是有人灌他酒，光眼神都能冻死人。”初铭光顾着说话，并没有看到自己要完了的事实，“我见他唯一喝过的也只是啤酒，还是一瓶。”初铭比了比食指。
　　程素黎一根手指将初铭弹倒，初铭立马反应过来，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快吃，马上都凉了。”程素黎出声催初铭。
　　初铭立马认错，快速消灭自己碗里的馄饨。
　　三人都不说话，沈浮也找不到话题，一时之间餐桌安静的让人觉得很尴尬。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没过几分钟就被人打断了。
　　程素黎在心里感叹今天真是踩了狗屎。
　　来人染着一头骚气的绿，一身非主流的穿搭，一看就不像什么正常人，能让人瞟一眼就会离得远远的。从耳后到下巴的皮肤上贴着一张一指长的刀疤贴纸，本来刀疤配上来人黝黑的肤色应该很贴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张贴纸太劣质的原因，塑料的边缘都已经翘起来。
　　真是……忒傻了！还特别骚……
　　“这不是拽上天的程—素—娘吗？”骚气男还特别在“娘”这个字上加重了音。
　　沈浮面露疑惑，不过大家都没说话，自己也不好问。
　　不过初铭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无动于衷，程素黎没什么底线，但是谁要是拿这个名字来玩笑，打起来是谁也拦不住的。然而程素黎就跟没听到一样，只是默默喝着碗里的汤。
　　骚气男本来也只是过过嘴瘾，程素黎曾经因为这个暴走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虽然没有预料中的后果，但是也不敢点火了，在李叔那要了两个包子就准备走。
　　这个时候程素黎刚好吃完，他抽张纸擦了嘴，朝着后面大声问道：“李叔，你这碗结不结实？”
　　李叔把包子递给骚气男，正在找钱，听到这句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程素黎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说：“家里有小孩，结实着呢。”
　　“我知道了。”程素黎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骚气男虽然疑惑，不过没多想，揣了钱就往外走。好巧不巧，在店门的楼梯上，程素黎手上的碗就砸到他的脑袋上。突然的动作一瞬间激起骚气男的火气，转过身使劲一拍桌子：“你有病啊！”
　　“你有药吗？”
　　这种老套的玩法果然最适合愚蠢的人，骚气男只是说出了个“你”来。
　　“下次嘴贱之前，能不能先洗洗，臭死了。”
　　初铭努力忍住没笑，早上见识过程素黎嘴下不饶人的沈浮也扬起笑意。
　　见骚气男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程素黎觉得今天心情莫名很好。
　　“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妈没教过你？”程素黎顿了顿又说：“哦～你不会是没妈吧！”
　　骚气男气的憋红了脸，不过片刻便灰溜溜的走了。
　　程素黎看了眼沈浮：“祝你们用餐愉快！”说完朝着初铭招呼了一声“走”。
　　渐渐的，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宋楚钰才说话：“今天真热闹。”
　　“是啊，二中挺热闹的。”
　　“沈浮，我妈说开学了，让你下午回去吃饭，这是她的心意。”
　　“嗯。”
　　“阿楠说想你了。对了，你们现在是同班吧？”
　　“是。” 沈浮猜到了宋楚钰要说什么， “我知道，我会照顾她的。”
　　“嗯，你是我兄弟，我放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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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我才改过来，这两天有点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