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出奇迹》三叶虫草

5、在朱卿卿面前，一切宅斗都是纸老虎

　　朱卿卿优哉游哉地安闲过了一下午，第二天一大早便被杀到的娘子军从床上挖了起来。
　　又来？
　　看来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
　　今天我可没了顾忌，让你们瞧瞧姑奶奶的厉害！
　　昨晚上沈钧回来的时候，朱卿卿就把这个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沈钧。沈钧很是担心她，他太了解这个继母了，睚眦必报，不折腾死得罪她的人誓不罢休。
　　“那可巧了，”朱卿卿挑眉，“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也是个有仇必报的。我这个人，什么都爱吃，就是绝不吃亏。不过——”
　　“嗯，怎么了？”
　　“我别的都不怕，”朱卿卿挠了挠头，“就怕又给你惹麻烦了，让你以后更处境艰难。”
　　沈钧低眉一笑，如朗月清风。
　　她居然这般为他着想。
　　将解下的外袍搭在衣架上，他回过头来看向朱卿卿，“无妨。我与她积怨已深。左右也不过如此，不差这一星半点。”
　　几个管家娘子以黄秀的奶妈吴氏为首，气势汹汹地冲进厅堂，朱卿卿正好整以暇地拈着一块奶糕吃的正香。
　　还敢带藤条来？
　　正好，倒省了她的事了。
　　反正沈钧都发话了，她现在可没顾忌。
　　于是乎，朱卿卿也不像昨天那样拐弯抹角了，直接使出独门大法——拳打脚踢。
　　她的拳头，十里八乡公认的铁拳头，撂倒一个年轻大汉都不成问题，更遑论这些深宅大院里的老弱病残？
　　不过，朱卿卿知道自己下手太重，这么些老弱病残受不住，万一再打出个好歹不好收场，拳打脚踢也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把她们踢飞出房门而已。
　　那个吴氏见她如此凶悍，扬起藤条就要教训她。
　　朱卿卿不小心挨了两下，劈手夺过了吴氏手里的藤条。
　　“反了反了！”
　　敢打她？
　　朱卿卿柳眉倒竖，“反你爷爷！”
　　啪啪啪几鞭子甩下去，专捡吴氏肥厚的肚子和大腿抽，抽的她鬼哭狼嚎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其余的人见带头的都跑了，面面相觑了一番，也都爬起来就跑。
　　落在后头的几个仆妇，被朱卿卿连带着又踹了两脚。
　　府里这些来教朱卿卿规矩的管家娘子，被她随随便便捏了几下就回去躺平了，黄秀再怎么让她们来，她们也不愿意来了，都哭天抢地直呼饶命。
　　连沈老爷沈夫人都不怕的朱卿卿，在沈府还怕谁？
　　敢背后里说沈钧坏话的，只要被她听到，绝对是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厨房送的残羹剩菜来，她能直接拿着那些饭菜卡在厨房管事的脸上，然后自己霸占厨房做吃食给沈钧。
　　不到半个月，整个沈府被她闹得人仰马翻天翻地覆。
　　沈钧居住的小院，基本上是人人避如蛇蝎，不敢靠近。本来冷清的小院，就更冷清了。可是，却也没人敢任意欺凌这个小院里的任何人，包括以前人人可欺的伺候沈钧的两个丫头，画屏和素屏。
　　黄秀气得半死，只能跟沈行告状，结果沈行很不耐烦，让她不要招惹朱卿卿，任由她自生自灭去。黄秀碰了个钉子，心里的气更加消不下去了。
　　连沈行这个一家之主都不管，谁还敢来惹她？
　　反正下人是不敢的。也就唯有黄秀的人，还不死心，上赶着找不痛快。
　　不过他们是不敢惹朱卿卿了，只能对着沈钧冷嘲热讽。
　　沈钧浑不在意，多年来他早已应付自如，无声无息给挡了回去。
　　朱卿卿惹不起，沈钧这里又只能碰软钉子，可把黄秀给气坏了。
　　不过，朱卿卿虽然跋扈，在沈钧提点下也懂一点分寸。那就是从来不到沈行面前去闹，坚决不出现在沈行眼皮底下。如此一来，黄秀跟沈行告状，沈行也懒得管，只说家丑不可外扬，让她不要招惹朱卿卿眼不见为净。
　　黄秀差点肺都要气炸了。
　　她后悔的不行，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给自己弄了个这么大麻烦。
　　黄秀这边日子过得半点不顺心，沈钧这边，却全然是另一番天地。
　　“既含睇兮又宜笑，这个字念di。”
　　“那个右边的这个弟是一个音嘛。我直接念右边就行了。”
　　“这个字可以，有些字就不行了。比如下面这句，”沈钧指了指书页上的字，极为耐心的教导，“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这个狖夜鸣的狖yòu，若是只捡右边的念，岂不成了穴字？”
　　“好吧。”朱卿卿挠了挠头，“这么麻烦。我这么笨，什么时候学得完啊。”
　　“识字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不用着急，慢慢来。”沈钧安慰，“你已经很聪慧了，不必妄自菲薄。”
　　“是吗？”朱卿卿表示怀疑。
　　“自然。”沈钧点头，“今天你已经识得十个新字了，如此聪明颖悟，已是难得。”
　　“那你以前上学堂一天能识多少字？”朱卿卿好奇地抬头问道。
　　“不多，和你差不多。”沈钧笑道。
　　确实不多，也就是后面多了颗鸡蛋而已。
　　朱卿卿摇晃了两下脑袋，笑的很是开心，“看来，我还是很聪明的嘛。”
　　“当然，以前是学堂的夫子没有因材施教，所以才让你不想学习。现在对症下药了，自然就好了。”沈钧信誓旦旦，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沈钧的夸奖让朱卿卿很是受用，学习劲头更足了，比以前在学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知积极了多少倍。
　　“那这个字怎么念？”
　　“dàn，留灵修兮憺忘归。”
　　“留灵修兮憺忘归dàn”，朱卿卿执笔在纸上描写，口中不停地重复念着。等念熟了，又继续往下读，“那这个呢？”
　　“葛gé，第二声，石磊磊兮葛蔓蔓。”
　　通篇顺下来生字认完之后，朱卿卿又通读了几遍，直到记住了所有的生字读音。
　　“明天把山鬼这篇背下来，可以吗？”
　　朱卿卿抿着嘴，有些为难。她最讨厌背书了。
　　前天背那篇国殇，差点没要了她半条命。今天这一篇，比国殇还多了六十五个字，她岂不是要被累死了。
　　见她焉巴巴不情不愿的，沈钧便笑道，“不用担心。今天左右闲来无事，我给你细细讲解。等你理解了此间意境，诵读起来事半功倍，会轻松很多。”
　　朱卿卿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
　　“此篇名为山鬼，讲的是……”沈钧极为耐心，一字一句地给她讲解，他本善于聆音察理鉴貌辨色，只要看朱卿卿脸上有点迷茫或者不解，就会再重新慢慢地重复一遍，直到她完全理解透彻了方才继续往下讲。
　　两人一个教一个听，时不时朱卿卿还跟着念两句，和乐融融，闲适安然。
　　沈钧教导朱卿卿识字也有几天了。
　　几天前，朱卿卿闲着无聊捧着话本打发时间，结果遇到生僻字，抓耳挠腮了半天也认不出来，恰巧沈钧回来了，就询问他。
　　沈钧随口问她读过什么书，上了几年学。听她说只念了两年书，读了几本启蒙的书，只能认一些常见的字，便想着教她多认些字读些书。
　　朱卿卿欣然答应。
　　她也没想着什么满腹经纶，可她知道自己识的字着实有些少，连平时看话本子都不够。
　　沈钧想着，若是单单教她识字，太过乏味，不若挑选一些名篇，一边识字一边学一些诗词歌赋。因此精心挑选了一些经史子集里的名篇，由易到难地开始教导朱卿卿。
　　于是乎，便出现了这一幕。
　　朱卿卿闲来无事捣鼓吃食，从各式各样的荤素菜色，到形形色色的面食点心，还有蜜饯甜品之类的，每天换着花样来，沈钧饮食水平蹭蹭蹭直线上升，心情都比以前好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想着，教她识字，权做是礼尚往来了。
　　他并未深想，一向明哲保身、藏拙的自己，怎么会不厌其烦地教朱卿卿识字念书。
　　在沈府待了一个月左右，朱卿卿可算是彻底认清了沈钧在沈府的地位。
　　虽说他是嫡长子，可日子却并不顺心如意。
　　她刚来的时候，见了沈府一众人，估计沈行平时过得并不自在，但又没太在意。她原想着，他爹再如何不喜欢他，后娘再如何不待见他，好歹他是沈府的嫡长子，总不至于太说不过去。
　　可事实是，他这后娘，还真敢折腾他。
　　新婚三天之后，她跟着沈钧去给沈行和黄秀晨昏定省了一次。大早上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她一脸的火气，烦得要死，然后还要听黄秀的训斥挖苦。
　　好在沈钧护着她，然后黄秀的火气就全撒到他身上了。
　　沈行估计是实在不愿意见到她，请了一次晨安，他也没见，还说以后不必请安了。
　　不请就不请，朱卿卿乐得自在。
　　可沈钧却还是成天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这些倒还在其次。
　　朱卿卿听了沈钧的侍女素屏说了才知道，沈府每个主子院子里伺候起居的都是要有十来个人。可沈钧的院子里，除了一个粗使的婆子和画屏、素屏，就没有别人了。
　　虽然朱卿卿也没被人伺候过，也不稀罕有没有人伺候，可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着实过分了。
　　这群踩高捧低见风使舵的沈府众人，还真敢难为他。
　　就这爹，还能叫沈行？应该叫沈不行才对。一个家弄成这么乌烟瘴气、家不成家的，实在看不出哪点行了。
　　还有这后娘，就不能突破固有的传统，好好做个人吗？！我们家隔壁的老王，人家那也是续娶的，看看人家那后娘，对继子继女多好！说是亲生的都不为过。
　　哎，这是怎样糟心糟肺的一家人呶。
　　没事，自己的夫君自己宠。
　　虽说他们算不上真正的夫妻，可好歹表面上是的。
　　朱卿卿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有她在，谁敢欺负沈钧，她绝对让她竖着进爬着出！体会体会壁虎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