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男人》凌波猫步

7、报警

　　第一关冲关结果公布：一号方钢和五号邓枭杰被淘汰。
　　片刻的安静后，群里发声了。
　　“三号到底会不会？大家都没看到。”方钢突然发难。“我怀疑你们在作弊。”
　　“方先生，我们是公正的。”卡罗琳解释：“王先生当着我们几个人的面提交了，我们也找当地老人验证过，他的方式确实是摩梭男士表白通用的方式。真实有效。至于没公开，他当年有过承诺，值得尊重。”
　　“比赛就应该公开。”
　　“组委会有权决定比赛的具体方法。”
　　“反正，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方钢油盐不进。
　　“切，咋遇到这么个不讲理的人呢？”张氤转头对几个人抱怨。
　　她不知道，被淘汰，丢脸失望的方钢，肚子里有多大的火焰在拼命往外冒。
　　其他选手在群里劝。
　　五号邓枭杰倒无所谓，愿赌服输。

　　“我们问心无愧就好。”紫烟淡淡地说了句，又安慰大家：“走吧，去找点好吃的，天气这么好，好想去游泳。”
　　“走，炸小鱼。”张氤气鼓气涨。
　　“多吃鱼好啊，早日练出马甲线。”筱佳鼓励她。
　　烤鱼、烤土豆的香味，把刚才的不快带走了。

　　从烧烤店出来时，一个提着手持摄像机戴着花头巾的男士叫住了她们：“几位美女，请等一下。”
　　“干嘛？”一丝诧异。
　　“我们在拍一部都市言情剧，群众演员一直没合适的。感觉你们很合适，尤其这位小姐。”他边说边走近紫烟。
　　“哈哈，群演，我们家大小姐要演就是女一号，才不稀罕什么群演。”
　　“下次有合适的可以考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我们剧组。”
　　这种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土了。
　　“还不如成都太古里街拍的呢，直接拍，拍完直接说‘小姐，来个微信，发照片给你。’”
　　“就是。”

　　“确实很紧急，能不能帮下忙？”他看上去确实着急，不像在说笑。
　　“救场如救火啊。”紫烟说了句。
　　“那好，救救他吧。”
　　工作人员一听，忙着感谢，给紫烟讲剧情：”这样，呆会，您换了衣服，从这往前走，台词就一句——我为你抛弃父母抛弃财产，我图你啥？”
　　“我为你……”
　　看着四周观众期盼认真的脸，紫烟忍不住笑了。没拍过戏，真没经验。
　　“别笑。”张氤着急地晃动着手指。
　　“卡，重来。”
　　“眼神不对，你这样，顺着我的手指望过来。”
　　“好。”紫烟明白了。
　　她走过去，导演手指在勾，她望出去。
　　望出去。
　　一张熟悉的脸。

　　“啊！”她一惊，再望过去。
　　“卡！”
　　“怎么了？”导演问。
　　“啊，不好意思。”
　　她一边抱歉，一边再望过去，那张脸不见了。
　　难道刚才眼花了？
　　重拍。
　　“好。”
　　总算过了。
　　工作人员致谢，要她们联系方式。
　　“记我的吧。”张氤倒很会保护明星。

　　沿着长长的石板路走到湖边，湖水轻轻荡漾着，一只海藻花漂过来。“想游泳。”“好啊。我得减减，又胖了。”张氤拍着瘦瘦的胳臂说。几个人回屋换泳衣。“刚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紫烟突然又想起来，对卡罗琳轻轻嘀咕了一句。“谁？”卡罗琳问。“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她不会在这里的。”卡罗琳放下杯子，“那就去吧。注意安全哦。”
　　她怕水，就不去了，留下写论文：《关于新女性主义下摩梭人母系走婚方式的思考》。她在复旦大学攻读社会学硕士，新时期亚洲女性婚姻生活变迁是她的研究方向。

　　她端着咖啡思考着：这里的家庭生活传统是怎样保持传承下来的呢？
　　她在露台上做了一组舍宾，阳光洒在湖面上，紫烟已经下水了，张氤还在让筱佳给她拍照。
　　回屋，伸了个懒腰，开始写。咖啡的香气氤氲在室内，和着阳光的味道，舒服极了。

　　“砰砰砰。”
　　敲门声猛烈地响起。
　　卡罗琳吃了一惊。
　　她停下来，犹疑了一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两个警察，还有一个……
　　他埋着头，闪躲着。
　　当卡罗琳看清刚被淘汰的方钢猥琐不安地站在警察身后时，登时就明白了一半。
　　“您好，找我们有事吗？”她一边问警察，一边斜眼打量着方钢。
　　“你是这里负责的吗？”
　　“哦……对。有什么事吗？”
　　“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我是景区派出所民警孙思宇。”
　　“哦，您好，孙警官。”卡罗琳转身取了身份证，递给他。
　　“哦，是美国人啊……中文说得不错，来旅游？”
　　“对，我在上海留学，暑假到这里旅游。”
　　卡罗琳把大家请进屋，坐下后，孙思宇看了看方钢，问他：“方先生，你举报她们诈骗，什么情况？”
　　“我们诈骗？骗谁？”卡罗琳尽管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后还是张大了嘴。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她们……”
　　“说啊。”一旁的协警催他。
　　“她们举办活动，然后欺骗……”
　　“欺骗什么？”
　　“……”他嗫嚅着，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她们的欺骗行为是什么呢？你有财务损失吗？”孙思宇理了理思路再问他。
　　“这倒没有。”
　　“那……”
　　“你刚还举报她们聚众……□□。”协警提醒了一句。
　　“这……她们扎堆，搞走婚……”
　　“有吗？”孙警官望向卡罗琳，又四周扫视了一圈。
　　“还有几位游泳去了。”卡罗琳解释：“对，我们有走婚。我们都单身，未婚，想借鉴摩梭人走婚的方式找一个男朋友……违法了吗？”
　　“……”房间里很安静。
　　“泸沽湖不能走婚？”她又问。
　　三个人继续沉默。
　　“还有什么？”孙思宇又开口了。
　　“她们违规？”
　　“违规？”
　　“她们做活动，违犯活动规则。”
　　“扑哧。”卡罗琳取下风镜，终于忍不住笑了。
　　“活动违规请找市场监管局。”孙思宇站起来，“我们警力有限。”
　　“好的，谢谢你们配合。”他转身准备走。
　　“请等等。孙警官。”卡罗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他简要讲了一遍。
　　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安慰卡罗琳说：“只要不违背我国法律，合法合规地开展活动，是受保护的。祝你们活动成功。”
　　卡罗琳送他们出门，经过露台，他停下来，蓝天白云下，远处三个小点。
　　“那是她们吧？”
　　“嗯嗯。”
　　“大概三公里吧。”孙思宇目测了一下，又问：“铁人三项？”
　　“哇，专业。”卡罗琳竖起了大拇指。
　　“好吧，祝你们旅游快乐。多宣传我们泸沽湖，多带朋友来玩。”
　　“好呢。”愉快的答应声。

　　协警回头，从上到下又盯着卡罗琳看了好几眼，脸儿微微泛红。
　　卡罗琳朝他挥挥手，“再见。”
　　方钢耷拉着脑袋，逃也似地跟着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