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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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成王府门口。
阿齐在最后一遍整理马匹上的物品，就听到一旁的阿森在那嘀嘀咕咕，你仔细听吧，还听不清，想忽视吧还忽视不了。
“你在那小声嘀咕什么呢？”阿齐不得不出声问道。
阿森左右看看，凑到阿齐身边小声地说：“我刚刚不是按照王爷的吩咐，把那个叫柠檬的东西给王妃送回去。”
“咱们王爷也是好意，不是看在王妃喜欢，害怕王妃自己不够吃的，才特意让我送回去。”阿森一脸的委屈。
“结果我给王妃身边的香兰姑娘，她就问我是什么，我一回是柠檬，当时香兰姑娘就生气了，还瞪了我一眼。”天啊，看看孩子吧，孩子太可怜了。
“那你下次去找芳无姑娘不就好了。”阿齐提出建议。
“可别，昨天晚上芳无姑娘不是来传话，我在她身边不知道为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最后她朝着我一笑，我感觉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阿森瞬间否定。
阿齐做着手底的活，抬眼看了一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阿森，有些无奈。
“你有没有留意过香兰和香竹姑娘，有没有发现她们与其他的侍女不同的地方？”
阿森被阿奇问得一脸懵，“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光留意哪家酒楼新出了什么菜色，哪家铺子新出了什么糕点。”阿齐叹了口气，“她们刚进府的时候，我就觉得香兰姑娘下盘沉稳，气息绵长，走路自带一种规律。后来我就多有留意，发现早上她们会在院中练拳和过招。拳法枪法甚为眼熟。”
“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以前漠南打仗的时候。我曾看过贪狼君中的女兵，就是练这样的拳法。但也不是所有的侍女都如此，只有一部分。换句话说，王妃陪嫁的丫鬟当中，凡是带香字的都出自贪狼军的女兵。”
“不是吧！”阿森差点惊呼出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往阿齐身边凑得更近了，“怪不得香兰姑娘的脾气那样大。不过王妃的陪嫁丫鬟怎么会有女兵呢？”
“叶国公夫妇素来恩爱非常，我听说国公夫人怀王妃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场大战，国公夫人忧思过重以至于王妃出生就比其他人体弱一些。国公爷对她很是疼爱，而贪狼军中的天枢营本来就是叶国公府执掌的，女兵又和男兵不同，管制得更松一些，所以女兵陪嫁不足为奇。”
阿齐终于把手底下的活收拾利索，也说出了一个令他疑惑的事，“王妃还没进府之前，我曾经在漠南见过王妃，那是我们在贪狼军中的第三年，我那时只以为她是军中的女将，现在想来还是有很多疑惑的地方的。”
阿森极其好奇，有什么事竟难住了阿齐，“什么，什么？”
阿齐努力地回忆，“当年王妃在贪狼军中时没穿军装，别人看到她一点都不新奇，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可只是尊称并没有明确的称呼。那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意，有的还可以算得上是崇拜。这也是我误以为王妃是女将的原因，可王妃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她做了什么才让贪狼军中的将士如此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虽然不知道王妃做了什么，但是觉得王妃更好了。”
“哎……你和我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你就没觉得芳无姑娘的行为举止跟一个人很像吗？”
阿森摇摇头。
“果然我就不应该指望你能看出来，算了当我没问。”每次都一问三不知的阿森，阿齐被刺激得快要吐血了。
“别啊，你这说话说一半的，不是吊人胃口吗？快说，快说，谁啊？”阿森一脸的着急。
“谷雨。”
“啊~谷雨姑娘，可她们哪里像了？”
阿齐已经不想跟这个一根筋的家伙继续说这件事了，只好岔开话题。“其实也不怪你，不管你今天去找王妃身边的哪个侍女都得不到好脸色的。”
“为什么啊？”大大的脑袋满是问号。
“昨天晚上王爷在宫里见了那位，被王妃撞到了。”阿齐语气平淡。
“我天！发生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阿森听了就不平淡了。
“谁让你馋酪樱桃，害怕去了漠北就吃不到了，昨天太后寿辰非让阿林替了你的班。怪我咯？”
阿齐补刀。
“哎，这事你不告诉我，不够兄弟啊！”虽然是自己的错，但阿森还是想挣扎一下。
“你也没问，再说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
“哎，”阿森挠挠头，“那就更不怪香兰姑娘瞪我了。不过，王爷怎么又去见那位了。”
“太过顺遂的人生，那唯一的坎坷就显得尤为在意，如鲠在喉。”阿齐又想了想，“不过我倒是觉得，只要那位安好，咱们王爷会慢慢地走出来的，可那位不是在别的内宅，而是在泥潭一样的深宫。”
“其实王妃多好啊，自从王妃进了府，对咱们王爷那是好的没话说，王爷用膳时喜欢或讨厌吃什么都知道，中饭害怕王爷按点吃不上，每天都提前准备好吃食。各种小习惯都认真地记得，就说早上挂金鱼袋也就第一次挂错了方向，王爷很不舒服自己换了习惯的地方，以后我就看到那金鱼袋，每次都放在王爷习惯的位置上。王府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就连咱们也跟着沾光。”
“我看你是馋。”
“说的跟你没吃一样，哪次王妃送吃食过来也没见你少吃啊！”阿森不服。
“这件事情里，里面那位和王妃都很清醒，唯独咱们王爷还迈不过去这个坎。王爷成婚前，里面那位就开始有意的避嫌了，圣旨下来之后，除了那次咱们王爷重病，更是见面行礼之外其余的都没了。”阿齐感慨道。
想到昨天晚上王爷的表现，“不过我看啊，王爷也在松动了，你看这次在宴会上凑巧碰到那位，王爷说的话可没有以前那样了，后来知道王妃也在后，更是心虚得不行。”
“嘿嘿，很少见到王爷那般模样了。”阿森直接笑了出来。
“你就知道拾笑，现在还敢笑话王爷了。”
“哎，怎么敢，我这不是替王爷高兴吗！他早一日想明白，咱们也少担心一天啊。你说咱们王爷，不论在朝堂上还是在战场上，都那般聪明睿智，怎么在感情上就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天真。”
阿齐抬头看看天，“算了不说了，时辰差不多了，去查查后面是否都准备妥当了。”
阿森点点头，去巡查后面了。
阳光一点点爬上树梢。
叶思宁醒的时候，床帘已经被撑开，她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周世言站在床边，正拿起一边新的中衣。
她看着周世言后背上的疤痕，有些心疼又有些遗憾，她感觉就像一块无瑕的羊脂玉上爬满了裂缝。
周世言把中衣穿好，长发滑落。
“醒了？”周世言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周世言转身看到她清醒了，一如既往地问道。
“嗯，王爷怎么没叫醒我？”叶思宁坐起身来。
“时候还早，不着急。”
看她已经坐起来，周世言喊外面的人进来侍奉。
芳无给她梳的发型格外地庄重，头饰也贵重得多，造成她今日的头格外重，害得她吃的早膳都少了。
用完早膳，和周世言并排走出成王府，今日王府大门敞开，门口是数队整装待发的士兵。
周世言扶她上了马车，自己又走到队伍最前面骑马去了。
马车慢慢悠悠地向着城门口前进，等到了城门口还没到出发的时间，大家都在跟亲人道别。
叶思宁觉得自己不能太突出，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回忆着上辈子的她能记得的所有，她只记得这次周世言出征回来是带伤抬回来的。
“王爷万事小心，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憋了半天，叶思宁只想出了一句场面话。
“好，我会注意的。王妃在家有任何难处，或者想做什么都可以吩咐王叔，我已经跟王叔交代好了。账房那我又多放了些银两，有什么想买的就去取，或者你跟店铺说记在我账上也可以。昨日晚宴结束，我跟凤阳说了，以后没事的时候来陪陪你，让你一个人守在偌大的王府，定是冷清，凤阳性格活泼可爱，也能冲淡一些寂寞……”
她呆呆地听着周世言絮絮叨叨的嘱咐，她真的没想到周世言做了这么多，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
还没等周世言交代完，纪郡王就走过来打招呼，打断了周世言未说完的话。
“六皇兄，六皇嫂。”少年笑容满面。
“世远。”
“纪郡王。”
“六皇嫂怎么这般见外，您随皇兄叫我世远就是。”
“那我托大叫一声世远了。”叶思宁有点新奇，毕竟上辈子她和周世言总是吵架，纪郡王周世远每次看到她都没什么好脸色。这还是她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周世远对着她笑得这么开心。
“这就对了，六皇嫂您放心吧，这次出征我肯定帮您看好六皇兄的。”周世远向她保证。
“那我在新京期待世远凯旋归来，到时候皇嫂给你们办洗尘宴。”虽然叶思宁知道周世远的誓言根本不可能实现，但还是像不知道一般笑着。
“六皇嫂我可记下了，到时候不许赖账。”
“自是记得。”她很诚恳地点点头。
就这样闲聊着，直到号角声响彻天际。
所有人将士停下在做的任何事，瞬间跑到自己相应的位置上。
皇帝撒酒践行，众将士拜别，大军出发。
数万士兵的脚步声，数不清的马蹄声，震得叶思宁的耳朵里嗡嗡响。
叶思宁的记忆里看得最多的是周世言的背影，一次次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次次抛下她走远。有时是出征，有时是吵架。那种连余光都不想给她的感觉，每每让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叶思宁现在站在城门下，看着人群中回头看她一眼的周世言，或许这辈子有什么不一样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