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栖凤》空山问雪

1、序 难为

　　九月底的北方天气转寒，安成县最靠西的那条街上响着吆喝声。天冷了，人就爱吃热的。那些小吃摊此刻最受欢迎，腾腾上升的热气比吆喝更加吸引人。包的小巧的馄饨，撕开后金黄的烤红薯，皮儿薄馅儿大的鲜肉包子……在这条街上对着打擂台似的。

　　沈月归穿着件单薄的衣裳，脸上脏兮兮的，和七八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一起挤在街边的一间屋子里。外面的喧嚣热闹与他们无关。

　　他们都是要被送往各个府上当差的，有孤儿，有家里养不活的，还有沈月归这样说不出来自己家世的。

　　沈月归牢记着之前姐姐叮嘱的话，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姓沈。还有，好好活下去。

　　带他们来的刀疤脸突然推开了房门，走进来扫视了一眼屋内。旁边一个穿的还算厚实的男孩害怕的缩了一缩，谁知道刀疤脸冲他大笑：“这点胆子，倒真是个下人的样子。”说罢又端详了他几眼，道：“长的也还算白净。”

　　刀疤脸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这个送到陈老爷府上。”屋外即刻进来了两个人，拖走了瑟瑟发抖，小声呜咽的男孩。

　　随后的几天里，沈月归一边看着一起的男孩一个一个被选走，一边猜想着他们会去怎样的地方。他从不喜欢想自己，因为这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直到最后一天，进来的不是刀疤脸，而是另一个已有老态的管家样子，他看着沈月归脏兮兮的脸、杂草样的头发和乞丐式的打扮，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就这个。”

　　就这么着，沈月归被卖到了穆家。那会儿他还不知道，自己被选上，单是因为——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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