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空山心雨

73、第七十三章

　　李默群以欢迎宋雨蝶大队长下派到76号稽查队为名义宴请行动处和稽查队，设宴华懋饭店。一则是给周先生面子，二则是想调节唐徐矛盾，三则是想把闲话压一压。
　　吃饭中，李默群示意唐山海给徐碧城夹菜。唐山海赔着笑给碧城夹了平时她最爱吃的水煮鱼到徐碧城的盘子里，徐碧城看了一眼，道：“我不吃辣。”声音虽不大整桌人都能听到。唐山海略显尴尬忙把徐碧城盘子里的鱼夹到自己碗里，又夹了一筷子白菜到徐碧城碗里。她看了一眼道：“没味道，不爱吃。”唐山海无奈地歪了歪头，舔了舔嘴唇，把白菜夹到自己碗里，赔着笑：“那碧城你今天爱吃什么呢？”
　　李默群见状说了句：“碧城，山海知道自己错了，你看在舅舅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机会。”
　　徐碧城见李默群这么说也不好驳面子，小声说了句：“秋葵。”
　　唐山海高兴坏了，忙伸手从远处夹了秋葵放到徐碧城碗里，徐碧城刚想吃，只听见宋雨蝶说了句：“秋葵好，败火，我也爱吃秋葵。”徐碧城一听，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转身走了出去。满桌人都尴尬地盯着自己的碗，只徐有宋雨蝶在那大吃大喝，若无其事。

　　吃完了饭大家都到舞厅去跳舞。宋雨蝶和唐山海为了坐实偷情事件，同跳了一曲探戈。这是在黄埔时候二人作为搭档在毕业舞会上精心准备很久的，曾被奉为经典。虽然许久未在一起跳舞但毕竟二人默契十足，一曲完毕掌声经久不断。同时也惹得流言蜚语不断“睡过的，就是不一样。”徐碧城看着二人跳舞，唐山海冲宋雨蝶微笑，心里怅然若失。徐碧城躲到洗手间，偷偷擦掉了眼泪，在洗手台补妆，陈深出现了，斜倚在墙上，看着徐碧城。徐碧城眼睛红红的，用粉遮住泪痕，看见陈深在后面站着，露出笑容：“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看你还好吗？”陈深露出关切的表情。
　　“挺好的！”徐碧城强作欢笑。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趁这个机会离开他。”陈深想说你可以跟我走。
　　“离开他？”徐碧城一想到离开唐山海就很难受。陈深点点头。
　　“去哪里？”徐碧城还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离开唐山海的日子她要去哪里，她已经习惯唐山海在身边。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适合你生活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真好！”徐碧城想安全的地方，没有硝烟的地方，她和唐山海可以看书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想就乐了一下。
　　“哗”的一声男洗手间的门帘被掀开，唐山海走出来，直接走到洗手台前，一边洗手一边说：“偷情也不找个好地方”
　　徐碧城看他这么说又想起他和宋雨蝶偷情，气得说：“是啊，得去楼上开个房间！”
　　唐山海一听到徐碧城要跟陈深去开房间胸中也聚集一股气，整理了下领带和头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至少找个人少的地方。”
　　“是啊，不要让行动处，哦对，还有稽查队的人都知道。”徐碧城也不甘示弱。
　　陈深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怼，可总能感觉到徐碧城对唐山海的感情在加深，心中一阵苦涩，却无可奈何。
　　回家的路上，唐山海开车拉着徐碧城。
　　“你俩的舞跳得挺默契的嘛。”徐碧城酸溜溜地说。
　　“你和陈深跳得也不错。”唐山海也生气了。
　　“没有你们默契。”徐碧城气得红了脸。
　　“那是，我们多年搭档，自然比你们分开多年默契。”唐山海想到她要跟陈深私奔胸中就像有一团火在烧。
　　“那么默契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徐碧城想听唐山海说他和雨蝶没有发生过关系。
　　“跟你和陈深差不多。”唐山海仰着脖子瞪着眼睛气呼呼地说。
　　“你能不能不总提陈深？”徐碧城瞪着唐山海。
　　“怎么，心虚啊？陈队长为了你恨不得一妻二夫都能接受！”唐山海也不看她。
　　“陈深才没有你那么龌蹉。”
　　唐山海一激动踩了脚刹车，徐碧城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倾去，眼看脑袋就要撞到玻璃上，唐山海把手垫在前面。气得直翻眼睛：“我龌蹉？陈深他天天要带着我妻子私奔，我龌蹉？”
　　徐碧城愣了下，想到唐山海口中的妻子是指自己，心中一暖，不再说话，但始终过不了宋雨蝶这一关。
　　晚上，唐山海又躺在床边，被徐碧城一脚踹下去，唐山海坐在地上瞪着徐碧城，喘了半天气，自己打开了铺盖卷。
　　唐山海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来，对徐碧城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雨蝶是演戏，都是假的。”
　　徐碧城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她也一直睡不着，冲着唐山海喊道：“你不就喜欢假戏真做吗？” 唐山海愣住了，叹了一口气说：“我想跟你假戏真做，你也不同意啊。” “所以你就去找她是不是？”徐碧城狠狠地瞪着他。
　　“我……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唐山海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对一个迟早要离开自己的女人。
　　“你是说你们开个房间聊天吗？”说完徐碧城气呼呼地躺在床上。
　　唐山海气得使劲眨眼睛，继续解释：“那天就是去取新的密码本的，我跟大春去接头，苏三省他毕竟在军统那么多年，知道我们的套路，幸好雨蝶来帮我演了场戏，否则……”
　　“取了密码本之后呢？怎么不走？”徐碧城就是不信。
　　“睡着了。”唐山海脱口而出。
　　徐碧城气得脸都白了，点了点头，再不搭理唐山海。唐山海知道自己的理由确实太没说服力，气呼呼地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早上起来唐山海照常准备了豆浆油条，徐碧城看都不看直接往外走，唐山海一把抓住她，按在餐桌旁，生气地说：“你吃，我走。”说完唐山海转身走出门去。徐碧城看着桌上冒热气的豆浆，吃了起来。刚一出门就看见唐山海坐在车里等她，原来唐山海并没有走，而是一直在门外等她，自然也是没吃到早饭。徐碧城瞪了他一眼招手叫了个黄包车，唐山海下车走过去，掏出1块钱塞到车夫手里，抱起徐碧城走回自己车里，任徐碧城怎么挣扎唐山海就是不放手。
　　下班前，唐山海告诉徐碧城自己有应酬让她自己回家，徐碧城也没有搭理他。
　　宋雨蝶蒙着面，一直尾随苏三省到他家附近，刚拔出手枪瞄着他，突然胡同里出现四五个三分队的队员，苏三省自从叛变就怕被暗杀，把手底下的人排上班轮流保护自己。苏三省此刻意识到有人跟踪，立刻转身拐入另一个胡同。手下的人举着枪直奔宋雨蝶冲过来，宋雨蝶转身逃跑，跑了半天也没甩掉，高跟鞋严重影响了奔跑速度，此刻身后响起了枪声，那几人一躲，随之有人抓住她的手拐入另一个胡同。宋雨蝶不看也知道是唐山海，他这样抓着她逃命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唐山海也蒙着面，左手拉着宋雨蝶右手举着枪，跑几步回头开几枪，二人就这样深夜在街上奔跑，一直跑到了河边。宋雨蝶的鞋跑掉了一只，她甩开唐山海的手，一屁股坐到河边的石头凳上，呼呼地喘着气，“行了，别跑了，追不上来了……”唐山海插着腰也呼呼地喘着粗气，把地上的高跟鞋捡起来，走过去脱下宋雨蝶的另一只鞋，用右手拎着，左手拉着宋雨蝶继续跑：“不行，三分队的都跟膏药似的，还不安全。”宋雨蝶光着脚被唐山海拉着又跑了很久，二人跑到了“杭州街”市场，夜很深了，商户基本都关门了，只有一个破旧的档口是卖阳春面的，老李头正在煮面。宋雨蝶闻到了味道，死活不肯走，“唐山海你请我吃碗面吧，我快饿死了。”说着一把拽住旁边的门柱。唐山海使劲拽她：“吃什么面那，赶紧走。”“唐山海你就抠吧，抠死你得了，你欠我这碗面早晚得还我！！！”
　　宋雨蝶家附近有特务埋伏，不知是否跟苏三省有关，唐山海只能把宋雨蝶带回家。唐山海看李小男家灯已经关掉，直接抱起宋雨蝶走上楼梯。门一开徐碧城愣住了，唐山海抱着宋雨蝶直奔卧室，说了句：“关门”，徐碧城马上把门关上，跟了上来。
　　唐唐山海把宋雨蝶放到床上，打了盆水拿来药，蹲在地上给宋雨蝶清理脚上的伤口，这时候徐碧城才发现地上滴了血，忙打水擦地，一边擦一边斜眼看着二人。
　　“诶，诶，你能轻点不？”宋雨蝶直往后躲。
　　唐山海一把把她的脚拽过来，“跟你说多少次了，行动的时候不要穿高跟鞋！”唐山海明显不悦。
　　“那我还能先回去换鞋啊，那不，诶……诶，你故意使劲的是不？”宋雨蝶疼得直冒汗。
　　“别乱动，你明天还得穿高跟鞋，不然会引起怀疑！”唐山海蹲在地上，认真地给宋雨蝶清理脚上的伤口，上药，包扎。徐碧城看了山海那个认真的样子，心里直冒火。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也是去杀苏三省的吧？”宋雨蝶没想到能碰到唐山海。
　　“我是去救你的！”唐山海感觉到到宋雨蝶今天肯定有行动，他也知道苏三省防备相当严密，所以下了班一直跟着她。听到这里徐碧城更气恼了，原来在唐山海心里雨蝶比她想象的更重要。
　　刚包扎完，宋雨蝶就起身要走，“我在这你们危险。”唐山海一把把她按在床上，“你要是出去我们更危险，就在这呆着吧，明天一早早点走，直接去上班。”
　　徐碧城和宋雨蝶睡在床上，唐山海打地铺。徐碧城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在那生闷气，怎么也睡不着。宋雨蝶坐起来，刚要下地，唐山海腾地坐起来：“你又起来干嘛？”
　　“我要上厕所”说完要去穿鞋，唐山海站起来，一把抱起宋雨蝶走向卫生间，徐碧城瞪大了眼睛，噘着嘴呆在那里，不一会儿唐山海回来，对她说：“你去照顾一下她，我不方便。”徐碧城使劲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向卫生间。
　　三人躺下没多久，宋雨蝶突然“啊”的叫了一声，“你干嘛呀，吓我一跳。”这时徐碧城才看见唐山海站在宋雨蝶床边，手放在她头上，“我看你发不发烧，你还吓我一跳呢。”说完唐山海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
　　又过了一会儿，“唐山海，我渴了。”唐山海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宋雨蝶，她喝完后，又倒了一杯放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徐碧城手紧紧握着被，她知道了原来这就是嫉妒的感觉，她忍无可忍，对宋雨蝶说：“你能不能不叫他了，他明天还得上班呢。”
　　“谁不上班？”宋雨蝶大咧咧地态度把徐碧城气得说不出话，使劲拉了被把自己裹在里面。第二天一早，唐山海早早把宋雨蝶送走，回来接徐碧城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