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空山心雨

68、第六十八章

　　徐碧城最后才反应上来，气得愣在那里，使劲盯着她。
　　这时，毕忠良站起身来，向大家介绍：“这位是宋雨蝶小姐，汪先生刚任命的稽查队队长。新成立的稽查队将跟我们行动处并肩作战为汪先生工作。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了，希望大家相处和睦，雨蝶小姐是南京周佛海先生的亲信。”大家已经了然，分明是周佛海的小老婆吧。这么年轻，级别就已经跟毕忠良一样，前途无量啊。唐山海此时应该说点什么，至少是欢迎的话，但他实在说不出来。他太震惊了。当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唐山海的身上，唐山海第一次感觉到如坐针毡，他瞟了徐碧城一眼，发现她正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咽了咽口水。
　　“你们不熟吗？”毕忠良知道宋雨蝶和唐山海是黄埔同学，也知道二人的闲话曾经在黄埔传的沸沸扬扬，于是故意这么问。
　　唐山海瞥了眼徐碧城，尴尬地笑笑：“不……”他刚想否认，只见宋雨蝶左脚踏在钱秘书的空座上，从皮靴中拔出一把匕首，朝唐山海刺去。众人都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愣在那里。唐山海一边后退一边用右手抓住宋雨蝶的左手，谁知宋雨蝶右手抽下脖子上的丝巾，快速缠在唐山海的右手腕上，唐山海一愣，宋雨蝶松开匕首抽出左手，把唐山海一把推到窗口上，迅速把丝巾在窗棱上打了个死结。然后按住唐山海的左手，唐山海右手被绑在窗棱上左手又被宋雨蝶死死按在墙上，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宋雨蝶一把撕开唐山海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上的伤疤。她得意地笑笑：“我给你留下的伤疤还在，你就装作跟我不熟？”唐山海动了动右手，绑得太紧，转过头眯着眼看着宋雨蝶，再看看这个厅里的人都在吃惊地看着他被一个女人按在墙上，唐山海别开了头，闭上了双眼，努力平息胸中的怒火，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徐碧城缓缓地站起身来，瞪着唐山海。唐山海深呼吸了几次，说：“放开！”宋雨蝶见唐山海真的生气了，莞尔一笑，松开了手，转身走到唐山海的座位上。唐山海马上用左手拢了拢衬衫领口，无奈上面的两个扣子已经被宋雨蝶拽掉，无法扣上。唐山海看了眼系在右手上的丝巾，知道这种系法是用一只手解不开的。于是陪着笑，看向徐碧城求救。徐碧城一转身，跑了出去。唐山海想追，无奈右手死死地被绑住，左手停在空中，指向徐碧城跑出去的方向。大家也都回过神来，尴尬地转过头该干什么干什么。一时间，无人搭理唐山海。唐山海尴尬地站在那里。唐山海无奈只能求助陈深。
　　陈深走过来，笑嘻嘻地研究了下丝巾扣子，唐山海无奈地冲他笑笑，道：“陈队长，帮个忙。”陈深遗憾地摇摇头说：“恐怕解不开，这种系法是没办法解开的。”然后转身作势要走。唐山海忙用左手拉住他，“陈队长不是有刀吗？”陈深回头冲他一笑，“唐队长不是也有吗？“说着摸了摸唐山海的裤兜发现刀片没在，于是陈深掏出了怀里的刀片顺势一割，丝巾落地。唐山海一脱离束缚，道了声谢，冲徐碧城跑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刘兰芝感觉到有点丢人，想找个话题，于是说：“李太太，你侄女……”刚说到这，李太太马上说：“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刘兰芝和李小男都尴尬地笑了笑。
　　唐山海绕着华懋饭店找了好几圈，没找到，最后回到家里，见到徐碧城已经在家里了，心才放下。徐碧城穿着睡衣在床上看书。唐山海十分心虚，陪着笑脸凑过去“碧城，你怎么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找你半天。”徐碧城当做没听见。唐山海舔了舔嘴唇，又陪着笑说“看什么书呢？这么认真。”徐碧城依然当做没听见。唐山海尴尬地去卫生间洗澡，换了睡衣，出来，发现地上多了一个铺盖卷。
　　唐山海没有展开铺盖卷，坐在上面，时而仰头看看徐碧城，时而低头沉思，右手习惯性地转着左手的戒指。许久，徐碧城见唐山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啪地一声把书合上。瞪着唐山海说：“既然以夫妻的关系示人，就一定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唐山海听了一愣，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是他们到上海的第一天他对她说的，现在她还给他了。“走了刘美娜，潇潇，又来个……”碧城说到这卡住了，她还没记住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宋雨蝶！”唐山海见她卡住，忙提醒她。“要你提醒。”徐碧城生气地翻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这样不检点，很容易暴露我们是假夫妻的。”唐山海认真地听着。
　　“她到底是谁啊？”徐碧城红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委屈。
　　唐山海坐在铺盖卷上，目光飘散，一声不吱。徐碧城见他不回答，一生气躺在床上，拉过来被子，把自己盖在里面，这时候听到唐山海说了句：“她是我的搭档。”
　　徐碧城十分震惊，从被子里钻出来，瞪大了眼睛：“她是你的搭档？那……那我是谁？”
　　“他是我原来的搭档，我们一起在很多地方潜伏过。”唐山海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以夫妻的身份？”徐碧城心里一阵难过。
　　“恩。”唐山海点点头，始终没有抬头看徐碧城。
　　得到肯定的回答，徐碧城心里更难过了。不过她更想知道他和她之间的故事了，或者说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徐碧城很想问问唐山海他们是不是成了真正的夫妻，可是她却问不出口，她怕得到肯定的答案，正在踌躇间，听见唐山海继续说：“从东北分开后我调往天津站，她则进了中统，但我猜她一直为军统工作，戴老板十分信任她。”唐山海犹豫着，要不要跟徐碧城都交代了，不交代万一宋雨蝶真的叛变了徐碧城岂不是很危险，这么一想，就下决心都交代了吧。
　　“这次来上海之前，原定的也是她跟我一起来，我们仍以夫妻的身份潜伏。”徐碧城听到唐山海这么说被震惊了，徐碧城对此一无所知，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就在出发之前几天，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无法跟我一起前来，周佛海的那根线就搭不上，为了搭李默群才临时换了你。”说到这唐山海仰起头看了眼徐碧城。当时的徐碧城只知道陈深在上海，自己有机会去上海开心得不得了，根本顾不得跟谁一起，会有多大危险。
　　“那你第一次跟我见面，送我的丝巾……原本是送给她的吗？”有些事情，徐碧城总想问个清楚明白。
　　“不，不，那个是送给你的。”唐山海赶紧解释，“只是当时我还不认识你，不知道该送女孩儿什么礼物，她总是喜欢丝巾，我以为所有女孩儿都喜欢丝巾，所以……”
　　“那你跟我求婚？”徐碧城突然想起了唐山海在重庆出发前跟她求过婚。
　　唐山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是上峰的命令。”徐碧城虽然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但此时听到这不是他的本意，心里难免失望委屈，噘起了嘴。
　　唐山海见徐碧城不太高兴，赶紧解释说“以夫妻的关系潜伏前，一般都会有军统安排一起度个假，彼此增进了解、增进感情。就像度蜜月那样。你是临时安排的我们没有时间再去度假，所以上峰就让我跟你求婚、送礼物为了快速增进感情。”
　　“再去度假？”徐碧城有时候也很聪明，总是能抓到关键字眼儿。“你的意思是你跟她一起度的蜜月？”唐山海眨了眨眼睛，无法否认。唐山海想是自己变笨了还是徐碧城变聪明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提跟宋雨蝶一起度假的事，想到这有点懊悔，双手不停地相互揉搓着。
　　徐碧城见到他这个反应，心知自己猜对了，想想他们一起度蜜月心里闷得慌。唐山海赶紧把话题往正经事上引，“她今天的出现，我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唐山海想告诉碧城他们之间没有过联系。
　　“那她是敌是友？”唐山海成功地转移了徐碧城的注意力。
　　“这个还不好说。新的密码本还没到，现在也不知道上峰的意思。”
　　“你觉得呢？”徐碧城还是想听唐山海对她的评价。
　　“如果她真叛变了，我们就麻烦了。”唐山海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徐碧城十分担心。
　　“她知道我太多事情，她太了解我了，我们从进黄埔就在一起，除了我在天津站的2年之外我们从没有分开过。”唐山海的确十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