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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唐山海瞪大了眼睛,“呃……”半天,唐山海捂着额头,“碧城,这个药,吃了有点困,我先睡一会儿啊。”说完唐山海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徐碧城,装作熟睡。
      徐碧城看见唐山海这个样子,以为他真的困了,就走到柜子旁边拿出一袋子毛线和竹针,开始编织起来,这是刚跟黄小姐学的,手还有些生。徐碧城从小就不善女红,也从没有编织过东西,这是第一次,看见黄小姐给丈夫织的毛衣,羡慕不已,在黄小姐的劝说下也买了毛线和针,学着编织。
      唐山海装了半天见徐碧城没有动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没惊吓到,徐碧城竟然在织毛线,专心致志的样子,也不知道要织什么。唐山海赶紧捂住嘴巴,转回身去。以他对徐碧城的了解,恐怕无论她想织什么都难以成功。
      毕忠良转动手中的雪茄,瞥了沙发上的陈深一眼,问道:“听说,唐山海深夜叫人买了5把门锁,怎么回事?”
      “连这你都知道?”陈深戏谑地看着毕忠良。
      “买这么多锁,不奇怪吗?”毕忠良问道。
      “唐队长有钱呗!”陈深也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
      “你就住在对面,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他知道我住对面,肯定防着我!”
      “跟你无关?”毕忠良露出的探究的目光。
      “诶?老毕,你这么一说,他买那么多锁不会是为了防我吧!”陈深装得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个唐山海,总是一副深藏不漏的样子。”毕忠良抽了一口雪茄,吐了一口烟雾,深思着。
      陈深看毕忠良这个样子,怕他派人潜入唐山海家秘密搜查,要是真查出什么来,那还了得。且不说会害了徐碧城,就算是自己厌恶的唐山海,好歹也是抗日的,一定不能因为自己害了他们。
      “老毕,你这是在试探我啊?”毕忠良一挑眉,陈深继续说:“我知道你都知道了,我就再给你说一遍。确实跟我有关,我把他们家房门锁头踹坏了。”
      “什么叫我都知道了?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毕忠良瞪了一眼陈深,“你踹人家门干什么?”
      “这个真是误会,两口子在家打架,我去劝架,一着急,把门踹开了,锁头坏了。”
      “你劝架有这么着急吗?”
      “听起来动手了,我不是怕唐队长失手吗?”
      “你是怕唐山海失手还是怕徐碧城受委屈?”毕忠良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陈深装做没听懂,继续道:“不会吧,买了5把锁,这是冲我来的啊。”
      毕忠良笑着摇了摇头,“若是门呢,一把锁就能锁住,若是人呢,五把也够呛!”
      陈深歪着身子斜眼看着毕忠良,“老毕,你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可惜我听不懂,我走了。”陈深起身离开,毕忠良在后面笑着喊:“小赤佬,一说到重要问题就跑!”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在床上睡过,唐山海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浑身的疲惫和困乏一扫而去。唐山海坐起来,看见旁边的徐碧城仍然在织,只是毫无进展,毛线皱皱巴巴,一看就是织了拆拆了织,织了再拆。
      “睡醒了?好点了没有?”徐碧城把手放到唐山海的额头上,烧已经退了,她松了一口气。
      “好多了。碧城,你织什么呢?”
      “织毛衣!”徐碧城冲唐山海笑笑,继续低头织起来。
      “你手还疼,别着急织了。”
      “不碍事,天眼看就要凉了。”唐山海不知道她是给谁织的,也就没有多说,看她那个认真的样子,八成是给陈深织的,就是不知道徐碧城的手艺,陈深是否能穿的出去。唐山海心里酸溜溜的,站起身,在屋子里活动了下。
      徐碧城拿着刚织好的一小块,放在唐山海的胸前比量着,笑着问:“山海,你喜不喜欢这个颜色?”唐山海一怔,原来碧城是给自己织的,他的心里仿佛注入了一阵暖流,看都没看就说:“喜欢!”
      “那我织完了,你不许嫌弃我的手艺不好。”
      “当然,不嫌弃。”唐山海心里高兴极了。
      唐山海毕竟身体底子好,到了傍晚,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开车带着徐碧城出去买菜做饭了。唐山海斜眼看着副驾驶上的徐碧城,手还红红的,他又想起了那一团团的毛线,唐山海不禁想道:如果能永远跟徐碧城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唐山海早早起来做了早饭,和徐碧城一起吃了准备去上班。
      徐碧城欲言又止好几次,唐山海系领带也被徐碧城一把抢过来,认真地系上了。
      唐山海盯着近在眼前的徐碧城,“碧城,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大事。”徐碧城整了唐山海的领子,不好意思低下头。
      “什么事?说吧。”唐山海有点着急,不会又闯祸了吧。
      “前天我去了孤儿院,有个孩子心脏病要去医院手术,那里正在募捐。”徐碧城看了唐山海一眼,没有往下说。
      唐山海了然地点了点头,掏出自己的钱包,递给徐碧城,“我先下去发动车,你穿件外套,锁好了门下来。”
      “山海”徐碧城叫住了他,红着脸问:“我拿多少钱?”
      唐山海扬了扬脖子道:“随你。”随后转身下了楼。
      徐碧城看唐山海下楼了,就打开了唐山海的钱包,抽出两张,想想又抽出两张,刚要合上钱包,又打开,翻开夹层,果然翻出一个照片。徐碧城翻过照片一看,竟然是自己跟唐山海的结婚合影。当时冲洗了两张,大的贴在了结婚证上,没想到小的一直被唐山海藏在钱包里贴身带着。徐碧城笑了,眼睛弯弯的。
      徐碧城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就掏出了毛线继续织,织了半天不满意继续拆,拆拆织织的。陈深敲门进来,徐碧城抬头笑着说:“陈深,你怎么来了?”
      “碧城,你干什么呢?”陈深着实惊讶,徐碧城怎么看也不像会织毛衣的人。
      “织毛衣呢!”徐碧城笑着说。
      “唐山海能穿你织的毛衣?”陈深更惊讶。
      “嗯,他说了,不嫌弃。”徐碧城对陈深露出一抹微笑。陈深也勉强挤出微笑,他多么希望徐碧城说那毛衣是给自己织的。
      “碧城,我来是告诉你后天你跟我出差,去南京,你回去准备准备。”
      “出差?就我跟你吗?”徐碧城有点吃惊。
      “对,我给老毕送一份文件,牛科长的老婆又病了,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让你送去,好像还有什么文件要带回来。”
      “那,我回去问问山海,看他让不让我去。”
      陈深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他知道唐山海一定是徐碧城的上级,但是徐碧城的态度明显不是请示上级,而是征求“丈夫”的意见,或者说是极度依赖唐山海。
      “怎么,他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陈深扬了扬嘴角,问道。
      “嗯,山海要是不让我去,我就跟处座请假。”徐碧城诚实地回答。
      “你们不是假夫妻吗?”陈深没忍住直接挑明。徐碧城听了有些尴尬,低头不语,把针卸下来,刚织好的几排又拆了。
      “我跟山海的结婚证是真的。”
      “结婚证是真的,人呢?”陈深凑近了徐碧城,逼着她直视自己。
      徐碧城不想骗陈深,也不想从自己嘴里露出太多,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陈深,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徐碧城目光闪躲。
      “对了,陈深,你别总踹我们家门了行吗?总换锁头太麻烦了。”
      陈深心里十分高兴,徐碧城的反应说明她跟唐山海之间依然清清白白。但高兴过后又十分担心,以唐山海的能力,在军统内部级别不会低,以徐碧城的能力是不可能作为唐山海的搭档的,派她来只是为了搭上李默群从而打入行动处。现在唐山海已经站住了脚,以军统的行事作风,徐碧城已是无用的弃子,说不定还会连累唐山海。那么徐碧城的处境就十分危险,唐山海或者军统其他人会杀了徐碧城灭口吗?还是徐碧城本身就是军统送给唐山海的礼物,任由他处置。陈深越想越心惊,看着眼前红着脸,拿着毛线的徐碧城,陈深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碧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陈深,没人要伤害我啊。”徐碧城不知道陈深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深打定了主意,这次出差是个契机,一定要劝徐碧城离开上海,离开唐山海。即使是冒着被组织处分的危险,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陈深也要把徐碧城送去延安,让她在大后方过安全的生活,若自己能活到抗战胜利,再去跟她相聚。
      陈深离开前,说了句:“告诉唐山海,老毕逼他打死的那个人,不是军统的,是个死囚。”
      徐碧城装作听不懂,继续织毛衣。
      坐在车里,徐碧城问道:“山海,陈深说后天我跟他一起出差,你知不知道这个事儿?”
      “我知道。”唐山海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没有告诉徐碧城,之所以派她去是唐山海运作的。
      “那我去还是不去?”
      “为什么不去?这种差事就是公款旅游,去散散心吧。”
      “你要是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徐碧城试探唐山海,她有点不敢相信唐山海对于自己跟陈深两个人去旅游不加阻拦。
      “没有,去吧,挺好的,正是好季节不冷不热的。”
      “你不怕我露出什么?”
      “不怕。”唐山海心想,也没什么可露的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陈深都已经知道了。
      “再说了,陈深在,我放心。”唐山海冲徐碧城一笑。唐山海心想,你们不是彼此相爱吗?不是要私奔吗?我给你创造机会,如果你下了决心,就跟陈深走吧,不要再回来了,这样对谁都好。

      徐碧城跟陈深登上了去往南京的火车,透过窗户,徐碧城看见了唐山海正在注视自己。脸上露着淡然的微笑,目光饱含不舍,又十分坚定。徐碧城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自从从重庆到了上海,这是第一次跟唐山海分开,徐碧城的心里有不安、也有失落,看着身边的陈深,徐碧城稍微安心一些。
      火车开动了,唐山海向徐碧城挥手道别,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面,希望彼此珍重。唐山海转身进了车里,开动了车,接下来,就要专心致志地策划如何杀死那个叛徒,为迟城和赵思楠报仇了。
      徐碧城手里掐着鼓鼓的钱包,回想起早上她磕磕巴巴地跟唐山海说自己的工资都捐了出去,前些天他给自己的钱也用完了,唐山海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钱包塞给了她。徐碧城不好意思拿太多,只拿了几张,唐山海一把抢过来把自己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塞到了徐碧城的手包里,还有那张结婚照也一并给了徐碧城。徐碧城手里握着钱包,感受到了唐山海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心里美滋滋的。
      唐山海把自己手里的钱都给了徐碧城,料定她跟陈深逃跑的路费应该是够了,把照片也塞进了徐碧城的手包,是想给徐碧城留个纪念,他内心深处是希望徐碧城不要忘了自己这个曾经的“丈夫”,哪怕偶尔想起自己也好。所以在车站告别的时候,唐山海搂着徐碧城在她耳边说:“保重。多记得我的好。”
      唐山海到了指定的地点,取来了狙击枪,回到家里把密码本和发报机转移到了安全地方。坐在写字台前专心致志地擦着枪,枪被擦得锃亮,唐山海抚摸着,安上了子弹,向远处瞄去,又调了调准星,最后用布包好,放到了写字台下。夜幕降临了,异常安静。唐山海携带狙击枪潜入到藤崎日本料理店门口。终于等到了目标出现。一个身着日本和服的女人,从店里出来,跟几个日本军官谈笑风生。唐山海面无表情,举起枪,对着女人的头,刚要开枪,发现女人的腹部有隆起,应该是已经怀孕了。唐山海犹豫了,他实在是下不了手,对一个孕妇。这一犹豫女人进了车,扬长而去。
      唐山海又回到了家里。收好了狙击枪。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这张床以后就属于自己了,唐山海仔细闻了闻,依稀还有徐碧城的味道,唐山海的心又一紧,像失了魂魄一样呆呆地躺在那里。对于徐碧城的离开,唐山海没有很伤心,只是很失落。徐碧城能够到一个安全的大后方好好的生活下去,跟她所爱的人,不是很好的结局吗?自己还有什么奢求呢?唐山海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在一起生活这半年已经是上天给自己的礼物了,唐山海十分感激他能跟徐碧城相遇,自己能尝到爱的滋味,虽然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爱,他依然心存感激。只是此后,唐山海又从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武器,没有情感冷冰冰的军统利刃。
      陈深带着徐碧城顺利到达了南京,二人直奔政府大楼,交接完了之后,二人来到旅店稍事休息。陈深开了一个房间,他怕徐碧城自己住会有危险。徐碧城虽然不自在但也没有反驳。幸好是两张床,徐碧城松了一口气。
      陈深把徐碧城的行李箱放到了床头柜上,摸了摸徐碧城的头发,“累吗?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陈深露出了微笑。徐碧城点头答应,躺在了床上。
      傍晚二人去了夫子庙附近,人太多,陈深紧紧地拉着徐碧城的手,怕她走丢。陈深还给徐碧城买了很多的好吃的,不停地让徐碧城吃。徐碧城看着陈深拉住自己的手,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自己,她又想起了在黄埔时候的那些时光。她曾多么想像今天一样被陈深拉着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可如今真的这样了,徐碧城却又总是想起唐山海。徐碧城吃了一口菜,没有唐山海做的好吃,也不知道唐山海吃饭了没有,她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唐山海总是随便糊弄一口吃的,长年的军旅生涯使得唐山海的胃不太好,自己还总不注意,时不时的胃疼。
      陈深笑着询问徐碧城:“碧城,你想什么呢?不爱吃吗?那我们吃点别的?”
      徐碧城才缓过神来,笑着说:“挺好吃的,我就是不知道唐山海在干什么呢。”陈深一听,笑容僵住了。
      “陈深,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还得等两天,还有一份文件让我们带回去,得等文件下来的。”徐碧城点点头,她恨不得明天一早就回去,唐山海不在身边,她总是心里没底。
      晚上回到旅店,徐碧城洗了澡仍然穿着外衣,并没有换睡衣,躺在床上,盖上被。陈深穿着睡衣看着徐碧城的一举一动,感受到了她的疏离,心里很不是滋味。
      “碧城,你既然跟唐山海是假夫妻,你为何不离开他?”
      徐碧城很是吃惊,没想到陈深这么说。勉强笑了一下说:“别瞎说,睡觉吧。”
      “碧城,你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你和唐山海不是汉奸。你们也不是夫妻,你放心,我对你们的身份不感兴趣,也不会露出出去。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平稳安全的生活,你这次出来,就不要回上海了好不好?你去我老家等我好不好?”
      徐碧城很是吃惊,说:“陈深,我跟山海的事,我们自己有安排,不用你操心了。我不会离开上海,也不会离开山海的,你不要再说了。”
      陈深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徐碧城仍然没有跟他私奔的想法。
      “再说了,陈深,你跟李小姐都订婚了,她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待她。”徐碧城虽然想起李小男心里有点失落,但她说的这些话却是真心的。
      “碧城,我从来没有爱过李小男,我从来都只爱过你。”对于陈深的突然表白,徐碧城十分震惊,这是自己等了多少年的话,今天听到了,却感觉有些难过。时过境迁,自己有任务在身,不可能随便离开。
      “陈深,谢谢你,可是我不会离开的。”无论陈深如何劝说,徐碧城就是不同意离开。
      唐山海又收到了上峰的命令,令他立刻铲除叛徒。唐山海喝了一口白酒,举起了狙击枪,女人这次没有逃脱掉,被唐山海一枪爆头,躺在了血泊里。唐山海斜倚在家里的沙发上,酒瓶东倒西歪地,唐山海还是不停地灌酒,浑身颤抖。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发呆。
      突然,门响了,门栓没有上,徐碧城直接开门进来了。陈深拎着大包小裹的跟着进来,徐碧城看见唐山海的样子吓了一跳,陈深也是略感惊讶。徐碧城忙叫陈深放下东西,“陈深,你先回家休息吧,山海喝醉了,我收拾一下。”
      “碧城,我帮你吧,你也搬不动他。”
      “不用了,陈深,你快回家吧。”徐碧城就这样一把把陈深推出了门外,锁上了门,还不忘插上门栓。陈深在外面喊了句“碧城,有事喊我!”然后失落地回家了。
      徐碧城看陈深走远了连忙跑到唐山海身边,唐山海并未睡着,还是呆呆地睁着眼睛,任由徐碧城摇晃,“山海,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半天唐山海才缓过劲儿来,看了眼徐碧城,“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了。你怎么了?”
      “你怎么没有跟陈深私奔呢?”唐山海依旧是恍恍惚惚的。
      “你瞎说什么呢!”徐碧城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使劲扶起唐山海,“去床上睡吧。”
      唐山海一动不动,徐碧城也拽不起来他,“碧城,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唐山海以为自己喝醉了,是幻觉。
      “真的是我,山海,你到底怎了?我这才走两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徐碧城看见唐山海胡子也没刮,整个人都颓废了,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徐碧城搂住了唐山海,“山海,你别吓唬我。”徐碧城有点慌了。
      唐山海又伸手去够茶几上的酒瓶,被徐碧城拦住,“你到底怎么了!”徐碧城把酒瓶推到在地上,啪地一声碎掉了。唐山海一个激灵,清醒了,看了看眼前的徐碧城,赶紧搂了起来,“碧城,你回来了?”徐碧城气得照唐山海的脖子使劲咬了一口,疼得唐山海倒吸了一口气。
      过了半天徐碧城才松口,唐山海的脖子上留下两排徐碧城的牙印。
      唐山海用手捂住,咧着嘴看着眼前的徐碧城,他彻底清醒了。
      “碧城,我杀了她,我杀了一个孕妇。”唐山海痛苦地述说着:“我已经跟上峰说了,她是孕妇,可是上峰让我一定要在两日内除掉她,我……我真的不想的。”
      “谁?哪个孕妇?”徐碧城很震惊。
      “她肚子里的是迟城的孩子,是我们战友的孩子,我……我真是迫不得已才杀的她,我不想的。”唐山海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徐碧城瞪大了眼睛,迟城??徐碧城紧紧搂住唐山海,哄着说:“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山海,你只是执行命令,你别怕,我在呢,山海,别怕。”唐山海被徐碧城搂着,趴在徐碧城的肩膀上,痛哭流涕。
      徐碧城轻轻拍着唐山海的后背,安慰着。徐碧城从腰间抽出手帕,给唐山海擦鼻涕眼泪。很久,唐山海才平静下来。
      唐山海深呼吸了几次,对徐碧城说:“我上次在柳美娜那里偷偷看了一份蜡封的绝密文件。居然是关于迟城的。他的搭档,也就是他的假妻子,其实并没有死,她被抢救过来了,后来叛变了。因为她怀了迟城的孩子,她想让迟城也叛变,二人成为真夫妻,没想到迟城宁死不屈,跟他妻子一起自杀了。”唐山海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她就改名池田阳子,供职特高课。”
      “她怎么会怀了迟城的孩子?”徐碧城十分惊讶,“难道迟城是个对妻子不忠的男人?”迟城跟赵思楠双双殉职的事,唐山海详细地讲给了徐碧城,徐碧城对二人无比敬佩,没想到迟城是这样的人。
      唐山海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二人搭档已久,日久生情吧。也许是她用了什么手段。”唐山海沉思着,继续说:“搭档最后成为夫妻的也不在少数。”
      “搭档都会成为夫妻吗?”
      唐山海看了一眼徐碧城,回答说:“按照要求搭档是不能结婚的。可是感情的事,很难说。”
      “可是,迟城已经有妻子了啊,他怎么能?一定是那个叛徒用了什么手段,灌醉了他或者下了药。”徐碧城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山海,在我之前你有妻子吗?”徐碧城对唐山海之前的人生一无所知,这也是为了保护唐山海不受徐碧城之累。
      唐山海摇了摇头说:“没有。”
      徐碧城松了口气,说道:“那挺好” 徐碧城心想:别哪天冒出来个妻子,让我措手不及。
      唐山海眼前又闪现出那女人的肚子,使劲甩甩头,用手捂着脸。
      “山海,你别自责了,你只是执行命令。”
      “那个孩子,本是无辜的,我真的不想。”唐山海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她当了汉奸,孩子生出来无父无母的不是更可怜吗。山海,别自责了。”徐碧城也很难过,不过她不敢表现出来,怕唐山海更难过,只是抚摸着唐山海的后背,尽量让他平静下来。
      “对了,山海,你怎么不让飓风队去杀,为什么亲自去?”徐碧城不解。
      “我怕他们失手,我亲自去胜算大一些。”徐碧城了然地点了点头。
      徐碧城想转移唐山海的注意力,于是说:“山海,你不是说半年以后要联系你的下线吗?这都半年多了,你怎么还不联系?”
      唐山海想了想说:“我联系了,可是一直没有回应,不知道什么原因。”唐山海后来才知道,他的下线就是迟城,上峰这么着急让他除去迟城的搭档,是为了避免唐山海暴露,事实证明,及时除去确实是必要的,她已经设下圈套,就等唐山海跳进来,没想到唐山海先下手结束了她。事后,唐山海也是心有余悸。
      “对了,山海,你看看我在南京买了好多东西。”徐碧城怕唐山海再陷入自责中难以自拔,就把门口的包裹都拿过来,拆开,“这是给你买的领带,你喜不喜欢?”
      “喜欢!”唐山海不看领带,一直盯着徐碧城。
      徐碧城又拆开一个包裹,“这个是给毕太太买的手包,你看看行不行?”
      “行!”唐山海依然盯着徐碧城。
      “还有这个,是给处座买的,打火机,是陈深帮着挑的。”
      “还有这个,是给黄小姐买的香水,我觉得这个味道适合她。”徐碧城抬起头对唐山海微笑。
      “还有这个”徐碧城去打开了最大的包裹,是一床被,紫红色绣鸳鸯的,跟之前给陈深的那床一模一样。“你不是喜欢这床被吗?我看有一样的,就买回来了。”徐碧城依然记得唐山海那不舍的眼神,只是她不知道唐山海不舍的不是那床被,而是她。
      唐山海一直一言不发,他很想问问徐碧城,你还回来干什么?为什么不跟陈深走?也许他们另有打算吧,唐山海最终也没有再问。
      睡觉的时候,唐山海死活都不肯盖徐碧城新买的被。徐碧城气哼哼地把被捂在唐山海的身上,唐山海用腿把被踹开,“我不盖!”
      “你不是喜欢这个被吗?上次去商场说卖没了,我特意从南京带回来的,这么大的东西,容易吗!”徐碧城没说,她为了找这个被走了好几个商场,腿都要累折了。
      “我不喜欢了!”唐山海也噘着嘴。
      “为什么不喜欢了?”
      “我不想跟陈深用一样的东西!”唐山海伸手抢过自己的毯子盖在身上。
      徐碧城又把毯子抢过来,“不盖被你就冻着吧。”
      唐山海翻了徐碧城一眼,心想冻着就冻着。唐山海穿着睡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徐碧城实在没办法了,把自己的被扔到了唐山海身上,自己盖起了新被。唐山海看了看是徐碧城的被,盖在了自己身上,因为有徐碧城的味道,唐山海觉得很温暖,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徐碧城送完了礼物,敲门到了唐山海的办公室。唐山海正在发呆,徐碧城走了过去,“山海,你别瞎想了。”说着徐碧城拍了拍唐山海的肩膀。唐山海点了点头,那个孕妇的肚子总是在唐山海眼前挥之不去。
      “山海,我要去跟黄小姐一起买菜,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你爱吃什么就买什么吧。”唐山海不愿徐碧城担心,露出微笑。
      徐碧城犹豫了半天,说道:“山海,你上次给我的钱,我到南京都花完了。你还有钱吗?”
      唐山海打开抽屉,拿出一沓钱递给徐碧城,她很惊讶问道:“这是你藏的私房钱吗?”
      唐山海笑了,说道:“这是公款。”
      “你挪用公款?”徐碧城瞪圆了眼睛。
      “没关系,先用着吧。”唐山海兜里的钱早被徐碧城花光了。
      “没关系吗?不会被发现吗?”徐碧城还是有点忐忑。
      “不会,放心用。”唐山海把钱塞到了徐碧城手里。
      会议室。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山海脖子上的牙印,绯红。
      唐山海脸通红,不停地装作不经意地用手遮挡。钱秘书笑嘻嘻地说:“真是小别胜新婚那,山海兄弟。”惹得大家一阵嬉笑。柳美娜始终噘着嘴低着头一言不发。唐山海更难为情了,用手又挡了挡。陈深笑得很假,想到徐碧城坚持留在上海,除了使命,难不成还有唐山海的原因?二人已经很亲近了吗?还是唐山海强迫徐碧城,徐碧城出于反抗才咬了他一口?想到这里,陈深再也掩饰不住眼里的凶光,跟唐山海四目相对,唐山海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唐山海心乱跳,像自己是第三者被陈深抓包了一样的心情。
      唐山海心想陈深一肚子坏水儿,这会儿说不定在研究如何对付自己,一定要小心。
      毕忠良也憋着笑,想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豪放”,他拍了怕手说:“好了,好了,老钱你要是羡慕赶紧也娶个媳妇。”钱秘书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柳美娜。
      “昨天夜里,特高课池田阳子被杀了,狙击手一枪爆头。还怀着孕。我上午去梅机关刚被骂了一顿。现在全城戒严,各个关口都在细查。我们行动处也要去配合。”
      陈深不经意间瞥了眼唐山海,唐山海极力掩饰,但还是被陈深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
      钱秘书撇着嘴说:“死个日本娘们儿,至于吗?”
      毕忠良看了看众人,说道:“这可不是一般人那,这个是军统叛徒,根本不是日本人。”
      陈深明显吃了一惊,他已经知道为何唐山海要动手了。
      毕忠良继续说:“她就是迟城的搭档,那个假妻子,原来根本没有死,而是被抢救过来了,弃暗投明了。”
      钱秘书也十分惊讶,问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迟城的?”
      毕忠良点点头说:“是的,她自己说的。”唐山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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