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空山心雨

34、第三十四章

　　“美娜小姐好！”说完二人相视而笑。柳美娜的目光自从看见了唐山海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恨不得把唐山海生吞活剥了。唐山海在柳美娜炙热的目光中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挑了挑眉毛，仿佛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引了过去，跟着柳美娜走回了档案室。不过吸引唐山海的不是柳美娜，而是柳美娜手里的蜡封绝密文件。
　　柳美娜进了屋把文件放到了抽屉里，随手关上抽屉，笑着看唐山海。唐山海随后进来，用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子，随手关上了门。
　　“山海，你怎么跟我来这里了？也不怕碧城又跟你生气？”柳美娜想起了徐碧城跟大家说的夫妻间的事，难免有些失落和嫉妒。
　　唐山海随手从裤兜里掏出香水，走到柳美娜身边，拉着她的手，放到她手里，“美娜，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香水配美人，不知怎的我一闻到它就想起了你，希望你能喜欢。”柳美娜看着手里的法国香水，高兴得不得了，这是第一次唐山海送礼物给她，柳美娜赶紧打开，在空中喷了一下，自己转了一圈，让香水均匀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嗅了几下，笑着说：“我非常喜欢。”说完朝唐山海的脸上吻了一口。唐山海强忍住没有躲开，勉强挤出笑容，道：“美娜你喜欢就好。”
　　柳美娜坐在椅子上把玩着香水瓶，十分精致，绿色如琥珀，喜欢得不得了，唐山海瞥了一眼抽屉，俯下身去轻轻嗅了几下，心想本来是送给碧城的，这就是上次碧城想买一直没有货的，今天便宜了柳美娜了，但也没办法了，只能临时救急了。
　　唐山海趴在柳美娜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美娜，你一会儿有空吗？瑞蚨祥的伙计给我来电话说新进了好多布料，我带你去做几身衣服？”柳美娜一下搂住唐山海的腰，差一点喜极而泣。“好啊，山海，你对我真好。”
　　“那你先准备一下，我去办公室交代一下，你半小时以后在街角的邮局门口等我。”唐山海轻轻拍了拍柳美娜的肩膀，转身离开，柳美娜依然沉浸在幸福中。直到门关上了，柳美娜才缓过神来从抽屉里掏出小镜子和胭脂水粉擦了起来，又把香水瓶打开，喷了好几下，才满意地锁了门走了出去。
　　柳美娜来到徐碧城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徐碧城抬头见到是她，问道：“柳小姐找我有事吗？”
　　柳美娜羞答答走过去，“碧城，我们都同事这么久了，你还叫我柳小姐，多见外。叫我美娜就行。”
　　柳美娜凑近了徐碧城，徐碧城觉得迎面而来一股香水味，味道倒是很好闻，正是自己一直想买没有买到的，就是柳美娜喷得太多了，有些刺鼻，反而让人觉得不舒服。徐碧城毕竟善良，见到柳美娜如此示好，也不好意思太不留情面，又想起唐山海的嘱咐，于是勉强露出笑容，道：“美娜小姐，找我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就是别人送我一瓶香水，法国的，你闻闻，好不好闻？”柳美娜喜滋滋地凑得更紧了，显摆。徐碧城忍住没有打喷嚏，笑着说：“好闻，好闻，别人送给美娜小姐的一定是好东西。”“是吧，碧城你最时尚了，你说是好东西一定是好东西。”柳美娜笑滋滋地说，得到了徐碧城的称赞，在她面前显摆一下，柳美娜特别有成就感。如果可以柳美娜恨不得直接告诉徐碧城，这是唐山海送给自己的，告诉她自己在唐山海心中是有位置的。只是此时的柳美娜还不清楚自己在唐山海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不敢贸然行事，怕惹怒唐山海从此不理自己。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在原配面前暗自显摆，如果以此能挑起夫妻二人的矛盾，那就再好不过了。
　　柳美娜扭着腰肢走了出去，徐碧城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出去。
　　唐山海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开始做一系列准备，刀片、蜡烛、从文件袋上卸下两根白色绳子，还有印章的坯子，唐山海回忆了一下，选了个小的，自己用刀刻了个“密”字。一切准备就绪，徐碧城推门进来，吓了唐山海一跳。徐碧城见唐山海神神秘秘的样子，走了过去，“山海，你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啊。碧城，你怎么来了，会开完了？”唐山海不愿意让徐碧城担心，总是在事情办成之后才告诉她。
　　“早开完了，你下午去哪里了？”徐碧城已经找过他一次，没找到。
　　“出去办了点儿事。”徐碧城凑近了，唐山海稍有闪躲，还是被徐碧城闻到了，柳美娜身上的香水味。徐碧城有些生气，低着头不说话，转身走了。唐山海想追上去，但看了下手表，只能先作罢。
　　徐碧城心情突然很不好，她猜唐山海下午一定是跟柳美娜在一起，而且靠得很近，才会沾上她身上的味道。那个香水，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一款，唐山海也说很喜欢那个味道，是不是他送给她的，徐碧城噘着嘴，锁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出了行动处，坐上黄包车，去瑞蚨祥，伙计说她的旗袍已经做好了，去取回来，顺便当做散散心。
　　徐碧城拎着装旗袍的纸袋子往外走的时候，透过门玻璃居然看见了唐山海和柳美娜相互微笑朝里面走来，徐碧城一个震惊，赶紧转身跑了回去，匆忙间藏到了更衣室里。徐碧城抱着纸袋子，气得恨不得打自己几下，跑什么啊，做错事的又不是自己。徐碧城一想，藏起来也好，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听到有价值的“情报”，唐山海看我抓到证据怎么收拾你。徐碧城看了看，更衣室里面还有个帘子，掀开帘子，里面是存放货物的一个空间，很小，但是能勉强藏身。
　　伙计见了唐山海，又领了一个小姐来，有点惊讶，但很识相地“闭嘴”，自然不能提徐碧城刚走的事，看在钱的份儿上，伙计自然也不会在原配面前提今天二人来买衣服的事儿。伙计只会热情地服务，无论唐山海带来的是什么女人。
　　过了一会儿，徐碧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唐山海说：“这两件成衣都不错，美娜你都试试，如果不满意，就挑布料现做几身。”柳美娜感动得不得了，羞答答地拿着连衣裙走进更衣室，细细碎碎的换衣声过后，响起了柳美娜娇滴滴的声音，“山海，你进来帮我把领子后面的扣子扣上。”唐山海自然知道柳美娜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在狭小的空间里，唐山海觉得很不自在，扣上了柳美娜背后的扣子，柳美娜转身抱住了他。唐山海没有闪躲，没有拒绝，柳美娜更进一步把唐山海推到了靠在墙上。柳美娜翘起了脚，双手吊在唐山海的脖子上，闭着眼睛，迎上去。徐碧城透过帘子中间的小孔，看见了这一切，气得脸刷白，手紧紧握着纸袋子，仿佛自己的东西被玷污了。唐山海知道柳美娜这是等待自己去亲吻她，他犹豫了半天，实在不想跟自己不爱的女人接吻。事到如今变被动为主动，解开柳美娜的双手，一转身把柳美娜推到墙上，轻轻嗅了嗅柳美娜的耳边，说：“美娜，你真香，这个味道很适合你。还有，这个裙子你穿着很漂亮。”唐山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令自己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柳美娜看着近在眼前的唐山海，全身都已经酥软，半天才说出了话：“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碧城漂亮。”唐山海眨了眨眼睛，硬着头皮说：“自然是你漂亮。”
　　“你别哄我！”柳美娜故作生气。
　　“我没有哄你。碧城她不解风情！”唐山海笑着搂住柳美娜，心想这话千万不能让徐碧城听到，否则自己恐怕后半辈子都不得安宁了。柳美娜高兴得也紧紧搂住唐山海，尽情享受这虚假的涓涓温情。帘子后面的徐碧城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恨不得冲出去把二人分开，阻止她的不是徐碧城的理智，而是她还想继续窥探的好奇心。徐碧城看着唐山海搂着柳美娜的背影，心中下定决心，永远不能原谅他，永远不能放过他，永远不能让他跟柳美娜在一起。唐山海是自己的。
　　唐山海轻轻推开柳美娜，温柔地说：“美娜，我给你选了几块布，你若喜欢就去量尺寸，做几身旗袍。”“你给我选的我自然喜欢，我相信你的眼光。”柳美娜想起徐碧城很多的衣服都是唐山海给选的，每件都漂亮极了，从前自己只有羡慕的份儿，没想到今天唐山海也能给自己选衣服，简直是幸福死了，于是美滋滋地跟着伙计去量尺寸了。
　　唐山海看柳美娜走远赶紧进了试衣间，拿起了柳美娜的手包，刚想打开，听到了柳美娜的声音，跟伙计说：“我还是先把另一件成衣试一下。”唐山海没想到柳美娜去而复返，赶紧一把掀开里面的帘子想藏进去。谁知，帘子一掀开徐碧城站在那里，唐山海惊讶得张大了嘴，赶紧挤进来把帘子挂好。徐碧城气哼哼地怒瞪着唐山海，唐山海一手拿着柳美娜的手包，一手捂住了徐碧城的嘴，不让她说话。徐碧城使劲反抗拍打唐山海，唐山海把手包放到旁边的货物上，抓住徐碧城的双手，死死地把徐碧城按在了墙上。徐碧城一动不能不动，只露出眼睛狠狠地瞪着唐山海。柳美娜已经在帘子后面换衣服了，唐山海想解释但也不能出声，知道徐碧城一定是听到了刚刚自己跟柳美娜的对话，一定是气得不轻。唐山海也慌了不知道如何安慰徐碧城，只能吻徐碧城的额头、脸庞。徐碧城想躲躲不过，更生气了。空间太小，二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唐山海感受到了徐碧城呼吸加速，知道她正愤怒，唐山海赶紧用口型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唐山海怕徐碧城发出声音，用了很大的劲儿捂着徐碧城的嘴，不一会儿徐碧城就呼吸困难了，晕倒了。唐山海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徐碧城是装的还是真的，幸好柳美娜已经出去，唐山海赶紧松开了手，徐碧城顺着墙滑下来，唐山海赶紧将她抱起，嘴对嘴地进行人工呼吸，徐碧城才缓过来，刚想发作，唐山海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小声说道：“碧城，我在执行任务，回家一定跟你解释，你等我跟柳美娜走了再出去。”徐碧城半信半疑，想着回家再找你算账，在外面也丢不起这个人，于是一把推开唐山海。唐山海本来想偷柳美娜手包里的办公室钥匙，被徐碧城惊吓到也来不及了没有得手，只能拿着手包赶紧出去了。
　　徐碧城心里十分难过，他不知道唐山海说的是真的假的，她也不知道唐山海对柳美娜是真的假的。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为何如此在意唐山海对柳美娜的态度。徐碧城坐黄包车直接回了家，新做的旗袍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了，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两手空空。
　　唐山海陪着柳美娜一起又回到了档案室，唐山海拿出了钢笔跟柳美娜要钢笔水，柳美娜从柜子里拿出钢笔水打开盖子，走到唐山海身边，唐山海抓住时机，把手放到柳美娜的腿上轻轻抚摸着，柳美娜一个激灵钢笔水洒到了唐山海的衬衫上。
　　“诶呀呀，山海，实在是对不起。”柳美娜手慌脚乱的。唐山海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美娜，不过你得去我办公室给我取一件衬衫。”柳美娜着急忙慌的取了衬衫来，转过身去，唐山海换上，柳美娜抢过来脏衣服，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洗了，怕时间长了洗不掉了。”
　　“好，美娜，我在这等你，你能给我洗衣服，我真的很感动。”唐山海露出了微笑，柳美娜端着盆出去了。唐山海赶紧套上白手套，拿出铁丝撬开了柳美娜的抽屉，拿出了绝密文件，用打火机烤了一下密封的蜡，用刀片起开，白线和蜡一起脱落，唐山海快速浏览了里面的文件，又马上装回去，再用带来的白线缠上，用打火机烤蜡滴在上面，最后把印章按在蜡上，“密”字清晰可见。唐山海吹了吹，看了看，十分满意，放回抽屉锁上。动作一气呵成，等柳美娜希望了衬衫回来的时候，唐山海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