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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你…口水呼我手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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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苏文和苏化便又一起上学去了。
恰巧，在路上碰到了在小摊买早饭的李鑫。
二人转变成了三人行。
李鑫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苏文，好似有些话想要说出口，但碍于苏化在，便欲言又止。
苏文被李鑫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当两人的目光对视上时，总用眼神示意李鑫说，但李鑫看着苏文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便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
羊肠小道很长，道路两旁都是早餐摊，人声鼎沸，活气满满，三人并列而走，总有一个得稍稍错开来。
小道虽长，也有尽头。
“苏化，帮我买瓶冰红茶呗。”苏文唤住了稍稍前一脚的苏化。
苏化顿住了脚步，有些不耐烦：“你不会自己去——”
“我请你。”苏文说着，拉开书包第二层的拉链，拿出了一个棕红色小熊的零钱包。
“不用。”苏文看着自己旁边递过来的绿色钞票，并没有接过。
“二丫……”李鑫攥紧了手里的钱，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去。
“我请你。”
李鑫听闻眼神亮了下，乖乖地收回了自己的零钱，随意地塞到了裤子口袋里。
“钱不要随便放，最好买个钱包。”苏文看了眼李鑫的动作，很快便又收回了视线，小心打开了自己的钱包，“嗯。”李鑫回答道。苏文动作没有停，掏出一张五元和三个钢镚儿，递给了站在稍前方等的颇有些不耐烦的苏化。
苏化接过姐姐递过来的钱便小跑去了小摊。
苏文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钱包，将它放回了原位：“你是有什么事和我说吗？”
“二丫……”李鑫的话语微微有些颤，带着丝丝小奶音。
“嗯？”苏文看着李鑫问道。
“上次在厕所……”李鑫看了眼苏文，看到苏文也在看自己，便下意识地缩回了视线。
等了半晌也没见李鑫再开口，苏文内心叹了口气，“苏化她马上就回来了，你再不说，到学校就更没有机会说了。”
一旁的李鑫踌躇地站着，攥着自己的衣摆，不住地摩擦着，最后下定了决心：“他们欺负我是对的……”
李鑫语气小小的，闷闷的，隐约带着些哭腔。
苏文诧异：“嗯？”
什么玩意儿？自己被欺负了还帮罪魁祸首说话？有毛病吧！
“是我对不起他——”李鑫的桃花眼眼眶有些微红，水汽有些氤氲开来，“如果不是我家，他家也不会那样……”
李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低垂了下来，苏文只能看到李鑫前面的头发，很密，很软，就像男孩，玻璃心但很温柔。
苏文自小就聪明，内心思索一番，结合这两天自己知道的事情，便把事件的缘由始末猜透七八。
苏文内心组织了下语言，柔声问道：“所以狗蛋感到很愧疚？”
苏文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嗯。”李鑫喃喃。
“可这件事情并不是你做的啊。”苏文牵过了李鑫软软肉肉的手手，在手里握了握，垂下眼眸，“狗蛋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大人们的事情我们不懂，但你爸爸妈妈肯定没有做错，他们大概只是没有猜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苏文顿了顿，想起了那个让她有些头皮发麻的眼神，抿了抿嘴唇，又继续说了下去：“而那个欺负你的男孩，他欺负你这件事本身是错的，虽然是有缘由，他伤心过度急需寻找到一个发泄口，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伤害你的借口。”
苏文轻轻拍着李鑫有些冰凉的手，安慰的话语一茬又一茬，她尽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话语解释让眼前的这个男孩放下自己内心的愧疚。
所有人都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如果李爸爸他们没有步步紧逼，是不是丁家父母就不会跳楼？
如果丁家父母还在，那个男孩是不是就不会找李鑫的麻烦？
如果那个男孩没有亲眼看到事件所发生的的一切，并且很镇定地处理事情，是不是村里的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
是会的吧，苏文想。
*
“给你。”苏化的话打破了苏文的沉思，苏文放开了握着李鑫的手，顺手接过了苏化递过来的两瓶冰红茶，将其中一瓶也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红茶贴在了李鑫的脸颊上。
冰红茶还泛着水雾，小水珠挂在外壁上，从上往下一滴滴滑落，冰和热的相贴让李鑫回过了神，他呆呆地接过了苏文贴在他脸上的冰红茶。
一些细密的水珠顺着李鑫的脸庞缓缓落下，随手拂去，连带着泪水。
“谢谢。”李鑫小声感谢。
“苏文你知道摊位上有多少人嘛？我排了好久的队！”苏化说着，打开了冰红茶，仰头就是一口。
爽！
“辛苦你喽~”苏文也拧开盖子，微微咪了口。
好冰！
“早知道就问你要跑路费了。”苏化朝着苏文抱怨道。
苏文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请你喝就不错了，还想要跑路费？能耐了吧？！”
苏化又和苏文赖赖唧唧了一会儿，三人才继续出发。
羊肠小道尽头，阳光仿佛从水平线微上方打来。迎着光，拉长了三个人的影子，渐渐远离了人声鼎沸的喧嚣。
上课前二十分钟，三人进了教室。
教室的氛围与往常不太一样。
同学们怪异的眼神时不时地往李鑫身上看，连前面的苏化都感觉到了不正常。
好奇，嘲讽，厌恶，嫉妒……也不知道一群一年级的小朋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有色眼镜。
李鑫低垂着头，整张脸都埋在书本上，让人看不到表情。手臂弯曲，上面青筋暴突，手指压着书本，用力到有些泛白，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像是压抑了许久，但最后却还是溃不成军。
苏文怒目，瞪了周围几个眼神放肆地同学。
小眼睛聚光，眼神如炬，煞是犀利，叫周围的许多同学逐渐败下阵来，眼神不敢太肆意妄为，充满恶意。
苏文轻轻拍了下李鑫僵直的背脊，感觉少年的身躯微微一抖，带着些许委屈和无尽的害怕。
苏文轻轻拍着，一下又一下，直到李鑫渐渐平静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苏文柔声安慰。
李鑫听着苏文的言语，心好像瞬间定下来了，不再那样害怕了。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
一个小豆芽男生背着一个沉重的书包，上蹿下跳，一脸兴奋地奔进了教室。
“肖希你安静点，马上要上课了，你再吵我就记你名字啦！”班章朝着肖希说道。
肖希像个皮猴儿一样地朝着班章做了个鬼脸，惹来班章拿着她手边的小本子得意洋洋地朝着肖希扬了扬。
肖希把沉重的书包重重地往桌上一扔，自己旋即坐下，朝着班章的方向假意笑了笑：“好的，班长。”
肖希虽然坐下来了，但他所要传的消息也很快速地在教室里传播开来。
班章没怎么管同学们，只要教室不吵就行，但其实她自己也想知道小道消息的内容。
“丁渡退学了！”
“丁渡是谁？？”
“你还不知道么，就那件事……”
“哪件事？”
“是那件嘛？”
“对对对，就是那件，我妈也和我说了。”
“我家里人也和我说了诶！！还让我少和我们班……那个，一起玩。”
“我也是诶。”
……
只言片语渐渐连成片，成了最能重伤人的剑。
苏文看着原本已经平复心情的李鑫又萎靡了，看着周围一个个小学生学着大人样八婆嚼舌根的样子不禁怒了，右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蓦地起立，大声斥责：“吵什么吵，都要上课了！一个个不想学的话，就滚回家种田！”
同学们在她拍桌子的时候便安静了下来，有些被苏文的样子吓到了，前面的苏化也被吓到了，自己姐姐虽说平常也不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但也没有现在这样暴躁吧，惹不起，惹不起。
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但依旧还是有那么几道不和谐的声音，苏文一个犀利眼瞟过去，那几个学生便很怂地停住了嘴。
突然，苏文感觉到有冰冰的东西贴在她刚拍了桌子垂在一侧的手掌心上。
这时上课铃正好响起，苏文顺势坐下，只见李鑫发红的眉眼专注地看着她有些红肿的手掌心，满眼的心疼与自责。
“和你没关系……”苏文表情有些不自然，想将自己的手缩回来。
但男孩终究是男孩，力气还是大过女孩子的。李鑫执着地握着苏文的手腕，不容苏文有任何地退缩。
“很疼吧……”李鑫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些许颤音，音调里满满的疼惜。小手轻轻触碰苏文红肿的手掌，但很快便又收了回来，怕极了。
“还好。”苏文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抓了抓发尾，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怎么感觉自己英雄救美之后，美人要对自己投怀送抱了呢？
倏然，一丝丝带着温度又有些许凉意的风吹在自己的掌心，酥酥麻麻的。
男孩一头柔软的发丝，有些蓬松，很想叫人上去揉两把。
“吹一吹就不疼了。”
苏文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说道：“谢谢，但你口水呼我手上了……”
老师很快就进来了，苏文抽回了自己被李鑫握在手里的手，端正了坐姿，开始认真听课。
课上到一半，有个老师敲了敲班级的门，朝着正在上课的老师点了点头。
老师停了下来，等候安排。
“林老师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叫一下你们班的李鑫同学啊？”
苏文上课的思路稍稍断了下，看了眼在旁边也一脸懵，顺势站起来的李鑫，莫名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狗蛋……”苏文轻声唤道。
李鑫笑着低头：“没事的二丫，我很快就回来。”
李鑫出去了，直到下课都没有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