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孵出石蛋之后[西游记]》冬青李

5、第 5 章

　　白骨洞中。
　　我曾经设想过一百种进入白骨洞中的方式，从未想过是如今这一种。
　　和我一起偷听的骷髅小伙伴是全须全尾被召来了，而我依然还保持着我身首异处的姿势不动摇。
　　好在小伙伴又帮了我一把，将脑袋给我装了回去。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俩胆颤心惊地紧靠着，怕这白骨夫人将我们弄到这儿来，是要治我们一个偷听坏事的大罪。
　　不久，就有人过来。
　　我们立即规矩地跪好。
　　那人衣角从我眼前飘过，带着一阵媚入骨髓的香风。
　　噢！我的女神！
　　我瞧瞧抬头往前瞧，见白骨夫人着一袭黑色长衫，袖口和裙边用白色的线绣着漂亮的彼岸花，一条黑色的带子缠绕着细细的腰身。
　　她正一步步缓缓往台阶上走，台阶尽头是铺着虎皮的石座。
　　她赤着脚踩在石阶上，脚踝小巧而精致。
　　莫说是凡人，我一个妖怪都把持不住。
　　“大胆！”
　　一旁的侍女见我直勾勾地盯着白骨夫人，伸出爪子捏住了我的脖子。
　　“夫人饶命！小的知错！”呸！神气什么？总有一天老子要踩扁你的脸！
　　夫人走到座椅上，整了整衣袖，一转身就似无骨倒在椅子上，她撑着脑袋，懒懒地朝着婢女挥了挥手。
　　我知白骨夫人貌美，却从未想到她竟是这般容貌。
　　那弯弯的娥眉似一抹轻描淡写的水墨，她笑着看着我，眼中似凝聚了那九天皓月的光华，美不胜收！
　　一时我竟忘了低头。
　　她用那纤纤玉手轻拢住嘴，咳了两声。
　　惊得我又低下了头求饶:“小的知罪，夫人饶命！”
　　“哦？”她笑问:“你知什么罪？”
　　我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斟酌了一下，正想开口。旁边的骷髅抢过话头道:“小的不该偷听。”
　　一阵阴风刮过，紧紧挨着我的骷髅被刮到了一边。
　　“我问你了吗？”
　　它爬起来，磕头求饶:“夫人饶命！”
　　她又笑:“我问你，你知什么罪？”
　　思虑一番，我再次斟酌:“小的不应该偷听，险些坏了夫人大事。”
　　又是一阵阴风掀过来，我被掀到一旁石壁上，一身骨头几乎要散开了去。
　　“哼……我现在可没有问你啊！”
　　我忍着痛爬起来跪好。
　　我们俩分开两边跪着，低头不敢再言语。
　　白骨夫人一声冷笑，在这空旷幽静的白骨洞中格外刺耳。
　　“怕我？”
　　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阴风刮过我身边向另一个骷髅所在的地方刮过去，我悄悄扭头就看到它被提了起来。
　　白骨夫人捏着它的脖子将它提得高高的，笑得眉眼弯弯，翘起的嘴唇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她贴近不断挣扎的骷髅，细细嗅着它的骨头，脸上写满了餍足。
　　骷髅开始尖叫。
　　它的喉咙被捏的死死的，那叫声残破又不绝于耳。
　　它艰难地扭头看我，伸手向我。
　　整个骨架扭曲成奇怪的角度，被洞中惨白暗淡的灯光照得诡异而惊悚。
　　我看着它。
　　它渐渐变得柔软，伸向我的手缓缓放下。
　　它脚底流出白沙，流到漆黑的地上。
　　它从白骨夫人手中流下，在她脚底，化作小小的一堆骨灰。
　　我挺直了腰板看着它。
　　我们这样的小妖怪，若被这样挫骨扬灰，连魂魄都找不到个安生处了。
　　我们这样怨气极重的鬼，死后被束缚于此入不得轮回，竟连做妖都见不得天日，几百年兢兢业业修养起来一丁点的灵气，却是眨眼间就可以被断送的东西。
　　白骨夫人深吸一口气，看上去通体舒畅，缓缓转身向我走来。
　　我看着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如斯美人，如斯残忍。
　　她走到我跟前，我直视着她。
　　那纤长的手指伸过来，我便知道轮到我了。
　　我修炼了这几百年，却还是一个小妖怪。埋在土里面的日子，年复一年，没个尽头。
　　都说留在这里的白骨，都是固守着某一场执念不肯轮回的。
　　于我而言，时间早已足够久到我忘记自己的执念了。
　　死罪易受，活罪难捱。
　　死了便死了吧！
　　她紧紧捏着我的脖子，将我提起来。
　　“恨我？”
　　我盯着她，未答话。
　　她盯了我半晌，却放了手，将我扔在地上，飘回了石座。
　　她撑着脑袋懒懒地卧着，淡淡开口:“我不过是要你知道，取你们的命对我而言就像是这样简单。”她看看自己漂亮的指甲，翻过手掌来吹了一口气，我那骷髅伙伴的骨灰就飘得到处都是。
　　复又看看我，“懂吗？”
　　我见事情有转机，立刻端正跪好:“但凭夫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