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好，只是恰好》羊局

11、过去

　　第二天朱一秋是被响亮的起床号给吵醒的，莫言燊已穿戴整齐从浴室走到床边，弯下身来轻声说道：“继续睡吧，还早呢。”
　　朱一秋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继续睡了，再醒来时天色大亮，冬日的阳光洒在窗台，甚至有些刺眼。莫言燊的宿舍条件有限浴室只有淋浴，朱一秋用热水冲了好久，才觉得身体的不适感减轻了些。朱一秋正在浴室擦头发时，突然听到两下敲门声接着听到莫言燊说道：“一秋，好了吗？早餐快凉了。”
　　“哦，马上好。”朱一秋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穿戴好走出了浴室，她走到客厅时，莫言燊正将早餐从保温盒里拿出来，看到她走过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过来，吃饭。”
　　“嗯”朱一秋看了看已恢复往日的镇定冷淡的莫言燊，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着早餐，朱一秋心中感慨自己和莫首长相比真的是太弱了，你看人家随时可以做到正经与不正经间的无缝切换。而且心中不免也有些落差，眼前的人晚上有多热情现在白天这样就觉得有多冷漠。
　　莫言燊看着对面吃饭都走神的朱一秋，摇了摇头沉声道：“好好吃饭！”
　　“啊--哦。”被他突然的声音有些吓到，反应过来后不敢再胡思乱想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随后又听到莫言燊说道：“廷华中午让去他那吃饭，一会你准备一下。”
　　知道了要去代廷华家吃饭，朱一秋不免想到了程雪，还有程雪对自己探究的眼神和敌意。但是代廷华毕竟是莫言燊的好友，朱一秋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好好的准备一下，中午去赴宴，并且她也好奇程雪为何对她如此。
　　代廷华在部队的公寓离莫言燊的也就相隔两栋楼，但条件比莫言燊的单身公寓好多了，代廷华现在住的这栋楼是部队为已婚军官盖的，设施相对于那些单身军官的宿舍确实齐全些。本来以莫言燊现在的已婚身份和军衔完全可以住进来，只是他之前觉得自己不需要还不如留给那些有需要的战友。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申请一下，这样以后朱一秋过来住的也方便些。
　　他们到代廷华家时，程雪正在厨房炒菜，见他们进来也是很热情的打了招呼，此刻朱一秋忽觉得是自己昨天太敏感了，人家当时可能对自己就是好奇些而已。朱一秋看到程雪一人在厨房忙碌提出帮她打下手，程雪也未推辞欣然接受了。此刻厨房里就剩下她们两个，程雪一边炒菜一边和朱一秋聊天。似是很随意的问道：“听廷华说你和莫言燊是因学校军训认识的，那没多久啊，怎么就突然决定要结婚了呢？”
　　近来周围很多人也问过相似的问题，因此朱一秋也不甚在意轻声回道：“觉得合适，就结了。”
　　“你提的，还是他提的？”
　　“算是他提的吧，当时我也有些震惊呢。”
　　“你当时就不好奇他为啥突然提出要结婚吗？”程雪继续追问道。
　　朱一秋有些怔愣，抬头看了眼程雪，程雪并未看她，依然在认真的切菜炒菜，好像真的只是闲聊而已，随后回道：“应该是父母压力吧。”
　　“哦--，可能是，那他带你回过B市吗，他爸妈应该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吧？”
　　“没，没回呢”朱一秋低声说道，其实这一直是她纳闷的地方，自己对莫言燊的父母一无所知，当时莫言燊提出两人要结婚的理由也是因为父母的压力，但是结婚后他从未说过要带她见父母，当时的她也无心探究。后来他手术也不见他父母过来，当时她也只是以为应该怕他们担心，所以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但现在从程雪的语气中觉得事情绝非自己认为的那样。
　　突然程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朱一秋说道：“那你知道陶清然的存在吗？”
　　朱一秋下意识的摇摇头，疑惑的看着程雪。
　　程雪似无奈的叹口气，道：“不知道，就算了，莫言燊既然没告诉你，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朱一秋看着程雪那似嘲笑的嘴角知道陶清然和莫言燊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如果说程雪见她第一面是探究，那此次谈话绝对是试探了。朱一秋暗自调整了情绪，淡定的问道：“你和陶清然是朋友？”
　　“对，她是我发小，莫言燊和我们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
　　朱一秋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位是在为自己朋友向自己示威，她不想再从她口中得知莫言燊和她那位发小的事情，觉得没必要再谈下去，就没再说什么。
　　程雪看着沉默下来的朱一秋，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足以引起她的猜疑，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在客厅聊天的两位首长，隔这玻璃门看到一直在聊天的自家老婆，以为两位很投缘，相处甚好呢，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暗潮涌动。
　　这场两夫妻的聚会，表面相谈甚欢，似是很圆满。结束时代廷华还说两家以后应该常聚，莫言燊也欣然同意，只有程雪和朱一秋互相凝视对方片刻，假意的点点头表示同意。朱一秋离开他们的公寓后，终于卸下了假笑的面具，莫言燊看着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的朱一秋，以为她是累了，毕竟昨天睡的很晚，中午又帮忙做饭。坐在她旁边很自然的一手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是不是累了？去睡会。”
　　朱一秋看着眼前温柔的莫言燊，她不知道是否应该问他和陶清然的事情，他会告诉自己吗，他若不愿意说自己该如何？算了，他若想说自会告诉自己，不想说强迫他说出来又有何意义。
　　朱一秋轻轻地挣开莫言燊搂住他的手臂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我去睡会。”
　　莫言燊没再打扰她，朱一秋睡下后，他就出门去办公室工作了。到了晚饭时刻，天已经暗了下来，整个下午朱一秋被噩梦惊醒两次睡得很不安生。莫言燊到家时，朱一秋听到了开门声，醒了过来。莫言燊走进卧室看到依然有些睡眼惺忪的朱一秋，轻声道：“醒了，带你去吃晚饭。”
　　中午吃饭时本就心情不畅，再加上睡了一下午，现在根本没啥胃口，低声拒绝道：“不想吃，你自己去吧。”
　　“中午就没吃多少，晚饭再不吃，身体会吃不消的，多少去吃点。”莫言燊劝道。
　　“不想去。”
　　“那我帮你打饭回来。”
　　“不用，我不想吃。”朱一秋有丝不耐。
　　莫言燊看着她瘦弱的身体，想着某人每次晚上到最后因为体力不济晕过去，也有些生气，沉声道：“必须吃，我去打回来。”
　　朱一秋的怒火也被他激了起来，扬声道：“我说不吃就不吃，别命令我！”
　　莫言燊不愿和她争吵，快步离开了卧室出门了，朱一秋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刚刚被激发的怒气歇了下来，暗自懊恼：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朱一秋以为莫言燊是被自己气走的，应该很晚才会回来，没想到他一会就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提着饭盒，原来还是去食堂打饭了。朱一秋见他回来只是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饭盒，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搜索着自己想看的节目，也不搭理他。
　　莫言燊看出她还在生气，默默地将饭盒放在餐桌摆好，随后望着朱一秋说道：“过来，吃饭。”
　　朱一秋继续保持沉默，似没有听到一样。莫言燊凝视她侧颜片刻，大步走到她身边，然后弯腰双手抱起了她，朱一秋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吓叫出声，双手不自觉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要干嘛？”朱一秋气愤地质问他。
　　莫言燊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边走边邪魅的笑道：“不干嘛，让你吃饭。”
　　说完把她放在餐桌旁的凳子上，自己走到对面坐了下来，还不忘调侃她：“你以为我要干嘛。”
　　朱一秋看着一脸坏笑的莫首长低声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
　　莫言燊怕自家老婆恼羞成怒，所以连忙调整了表情认真地劝道：“随便吃点吧，嗯？”
　　生气确实很耗费体力的，看着桌上的饭菜，朱一秋觉得自己还真有些饿了，想着没必要饿着自己，就默默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莫言燊看到她终于听劝，也开心地陪她一起吃起来。
　　晚饭后两人洗漱好躺在床上，朱一秋依然不搭理莫言燊。莫言燊问她什么，她也只是嗯或啊的应一声，毫无要和他聊天的兴致。此刻莫言燊知道老婆还在生气，但是他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若说吃晚饭的事情，他觉得朱一秋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莫言燊觉得两人相聚的时间本来就少，不应该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赌气上，他将朱一秋拉进自己怀里，好像提前已经知道朱一秋会挣扎，她刚要挣开，他的双臂就用力环住了她，不让她动弹。朱一秋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为何生气？”
　　朱一秋沉默，犹豫要不要问。
　　“一秋，我们说好要好好过，我不会猜测女人的心思，你要告诉我，我才能改正。”
　　朱一秋觉得莫言燊说得很诚恳，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为何会莫名生气，若说因为他过去吧，其实也不是，自己也有前男友还被他撞见过两人的拉扯。朱一秋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她也没有权利过问他的过去，莫言燊可以接受她和王旭的事情，她也完全可以接受他有过前女友的事情，可是当从别人口中知道他和一个女生有过牵扯时，觉得自己特别的狼狈，似失去了所有的体面。如果之前莫言燊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自己他和陶清然的关系，再听到她的名字，自己应该会毫不在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胡乱猜测。说生莫言燊的气吧，但更多的其实气自己，之前告知自己不要再为感情神伤，朱一秋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一点都不洒脱，患得患失，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坚强遇到莫言燊后全都白费了。
　　朱一秋也不想再独自猜疑，黑暗给了她勇气，趴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陶清然是谁？”
　　朱一秋明显感受到莫言燊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看来关系真的不简单，再加上莫言燊此刻的沉默，朱一秋不禁有些生气，她挣开了莫言燊的怀抱，背过身去赌气道：“不愿说，就算了！”
　　莫言燊反应了过来，看来今天程雪给她说了什么，不想她误会，伸手又把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低声解释道：“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但关系确实有些复杂。”莫言燊停顿了一下，似在思考什么，随后听到他继续道：“一秋，我从未向你说过我的家人吧，之前觉得你没必要知道，但想着后面总要见到的。我和他们关系不好，已经9年没回过家了。”朱一秋震惊的抬起头，但被莫言燊按住了，他的大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可是朱一秋觉得现在应该是他需要安慰吧，忍不住双手抱紧了莫言燊的腰。莫言燊感受到了她的拥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下，自家老婆这是在心疼自己。莫言燊带着低哑的嗓音回忆道：“当时和家里决裂的原因是陶清然，我们虽然一个大院长大，但我比她大几岁接触也不多，但她和言烁同龄又是同学，所以关系很好。莫言烁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妈去世的早，是继母照顾我长大，所以关系也算亲近。但是我一直就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惹我父亲不满，少时我确实顽劣，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可是他从不过问原因总是先责罚我，但他对我弟就总是悉心教导，甚至闲暇时会主动带他去军区打靶，但从未这样对待过我。那时年少，因为嫉妒，性子也越来越偏激，有着父母关爱长大的言烁很阳光性格也好，虽我对他冷淡但他也不在意，还是会时常跟着我。后来陶清然跟着言烁来家里的次数多了，我休息在家时偶尔也会见到，慢慢地就熟悉了起来。但她突然有一天把我叫出去说喜欢我，想做我女朋友，那时的陶清然，对阴暗性格的我来说，充满了阳光朝气，极度渴望温暖和认可的我就答应了，而且当时我不知道言烁一直暗恋他，否则我一定不会答应他。”听到这里朱一秋感觉胸腔像被石沙堵塞一样，感觉很是憋闷。但她也未开口，只是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和陶清然在一起后，当时刚进部队不久训炼任务重，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在一起大半年后被言烁知道，他当时特别的愤怒，上来就和我扭打起来，那时我才知道他一直喜欢陶清然。明白后就准备要和陶清然分开，但是晚上父亲回来后知道了我们打架的事情，依然不过问原由就直接命令我分手，当时长期的怨愤和不满被激发出来，强烈的反抗，就是不同意分手。
　　但是我不知道言烁对陶清然的执念如此之深，知道我不同意分手后，对我开始心存怨恨，对陶清然直接表白了，虽然拒绝了他，但他还是一直找机会陪在她身边。直到有一次他们一起回家的途中，陶清然遇到车祸，言烁为了救她伤了自己一条腿。知道自己失去一条腿后的莫言烁性格变得很乖戾，对我的仇恨也更加的严重，对陶清然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后来继母跪下来求我让我和陶清然分手，还说让我暂时离开家一段时间。也是亲儿子与继子之间选择亲生的无可厚非，当时Z市正好在招募空军我就直接报名来Z市了，也和陶清然分手了。后来他们大学毕业后陶清然嫁给莫言烁。后来成熟后觉得那时的自己挺混蛋的，因为自己的嫉妒，偏激伤害了言烁，如果当时自己不是为了赌气不和陶清然分手，也许言烁就不会受伤。”
　　感受到他的自责，朱一秋心疼地抱紧他，轻声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他自己选择的。”
　　“一秋，陶清然确实和我恋爱过，但现在我对她无任何情感，本来和你结婚只是想让自己安定下来，但和你在一起后我很充实，很温暖，我很喜欢你带给我的这些，也很珍惜。”
　　没想到莫言燊会突然说这些，朱一秋有些不好意思，但动作却一点不羞涩轻轻地附在他耳边呢喃道：“我也很喜欢，很珍惜。”
　　听到她的回应，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两人都不再说话享受交心后的温存。最后还是朱一秋打破了沉默，想着现在陶清然早已嫁给了莫言烁，为何今天程雪还会向自己提到她，向莫言燊问出自己的疑惑：“那程雪为什么突然提她？她和莫言烁现在过得不好吗？”
　　莫言燊静默片刻回道：“前段时间他们离婚了，原因我也不清楚。”
　　“啊！，她不会想和你再续前缘吧！”朱一秋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
　　“胡说什么，我说过我和她已经没任何关系，就是在一起时也没见过几次。”
　　“那是你自己以为的，可能人家不这么想。”朱一秋淡淡道，语气有些酸涩。
　　感官敏锐的莫首长一下子就听出来，无奈笑道：“我保证，别生气了。”
　　“谁生气了，我好着呢！”朱一秋不服的否认。
　　莫言燊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解释清楚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俯下身来，额头抵着朱一秋的额头带着沙哑的嗓音说：“不生气就好，那我们干些其他的事情。”
　　借着月光，在黑暗中朱一秋也可看到他深邃凤眸中的炙热，瞬间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狡黠地装作不懂的问他：“干啥？”
　　“呵！一会有你受的”莫言燊看着她狡黠的目光沉声回了一句就直奔主题了，在朱一秋被吻的快失去思考意识前觉得之前自己之前被莫言燊绅士的外表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