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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中弹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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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冬日的一天,墓穴外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游荡在墓穴外的丧尸们像是也怕寒一样,三五成堆地抱团在一起。
干尸王今天并没有出去寻找物资,而是像往常一样待在角落的草堆上发呆。
叶芾却不知为什么,眼皮一直在跳。
“轰……”
远处传来一声炮响。
干尸王猛得站起来跑了出去。
叶芾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迅速地起身收拾,并从物资里拿了几件武器。
“轰轰……轰……”
炮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墓穴里也开始簌簌地掉落尘土。
再这样下去,墓穴很快就会塌了,必须马上离开。
叶芾刚爬到洞口,又是“轰……”的一声炮响在洞口炸裂。
紧接着大量的飞石和尘土从洞口上方滑落,甚至还有炸碎的丧尸残躯。
尘土纷飞之下,根本睁不开眼睛,也无法辨别前路。
难道就要这样被活埋在墓穴里吗?
叶芾心中暗暗着急。
突然,有什么人影冒着尘土和飞石闯了进来,将她一把扛起,冲了出去。
叶芾感觉到自己被人扛着飞速地奔跑,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
肚子被咯的生疼,叶芾睁开眼睛,背着她的竟然是干尸王。
他是跑回来救她吗?
火炮仍然在四周轰鸣。声音却渐渐小了,装甲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芾并不觉得,狩猎小组的同胞是在因为她而投鼠忌器。
果然,她听到有人在喊:“停止对那只干尸王开炮,不要炸毁他体内的高阶晶核。”
周围的丧尸已经几乎轰炸怠尽。一只精神力的干尸王即便等级再高,倘若没有可以驱使的对象,就好像老虎没有了爪牙。
很快,周围传来了枪声。
枪刚开始响的时候,干尸王就已经迅速地将叶芾由背上挪到了胸口。
然而,枪声实在太密集了。干尸王突然速度一滞,缓缓地倒了下去。
片刻后,“队长,万年干尸王的身下真的有个人……”
“停止射击……”
叶芾被那只干尸王护在胸口,压在身下,她还能感受到弹片穿入身体的灼痛,脑袋中却一片轰鸣,什么都听不清了……
……
古香古色的宅院里,雨水密密地从瓦檐上落下。
一大一小两个丫鬟坐在屋檐下,一个对着药炉一下一下地扇着蒲扇,另一个拖着腮一眨不眨地盯着药炉。
“夏堇姐,我们姑娘不会再寻短见了吧?”盯着药炉的十来岁的小姑娘担忧地问。
“呸呸呸,我们姑娘才不会……,姑娘会想通的,毕竟还有小少爷呢。”
“姑娘和小少爷真是太可怜了。”
“唉……别说了,吵醒了姑娘她又该伤心了……”年长的那个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屋里,叶芾早就醒了。
她穿越过来已经三天了。是的,她终于确信自己是穿越了。
这边的空气是干净的,天空是湛蓝的,连季节都是生机盎然的春季而不是末世时灰蒙蒙的冬季。
三天时间,她也大概摸清楚了这具身体原主的状况。
这是一个她没有听说过的朝代,历朝。原主出身商贾之家,跟她同名同姓,也叫叶芾,更巧的是,家里也是做酒厂生意的。
原主母亲柳氏是父亲叶万里的结发妻子,育有一女一子,因生产小儿子叶棠之时难产,虽然命是救下来了,却从此缠绵病榻。好在夫妻恩爱甚笃,叶万里并不曾因此纳妾。
这两年本来生意越做越大,柳氏的病也有了起色,正是家庭和美之时。孰料,叶万里外出做生意的途中,遭遇了山匪,不幸离世。
消息传来,柳氏悲痛之下竟也病情复发,相随而逝。
老板亡故,家中无人为继,产业因此中断,损失惨重。一时之间,债主登门络绎不绝。
原主年方十五,刚刚及笄,一直养在深闺,父母宠爱,从不曾涉猎生意往来。
在丧失亲人的悲痛与债主的逼迫之下,原主承受不住,在父母丧事办完之后,便寻了短见,上吊自尽。
末世的叶芾因此魂穿。
然而,叶芾这三天消化的信息不止这些,还有一个困扰她三日的梦境。
梦中,她看到了一个人的一生,是那个曾经护了她的干尸王。
虽然,梦中的人有血有肉,从襁褓之中到少年到青年再到离世,完全不是干瘪丑陋的干尸形象,但是,冥冥之中,她却能确定,梦中的人就是那个干尸王。
她最初是看到一家人围着一个道士,而这个道士正在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批命,只有八个字:“天煞孤星,刑克六亲。”
然后,她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虽然母亲难产而去,但是父亲和兄长并不曾因为道士批命而冷落他。
六岁那年,他馋树上的枣儿,缠着兄长打枣给他吃。因为枣树的下围已经被打光了,兄长便拿着杆子爬上枣树,让他在下面捡。突然,兄长脚下一时不察,从树上摔落,脑袋正巧磕到了石头上,他吓慌了,喊了人来,然而兄长已然没了气息。
父亲悲痛之下,听信了继母提起的他是天煞孤星的批命,逐渐冷落了他。
六岁的他,从此没有了父兄护佑,任人奚落。逐渐由一个开朗少年变得自卑内向。
十岁那年,父亲突染重病,药石无医,撒手人寰。他又一次被人称作灾星,克母克兄克父。
父亲离世以后,他的待遇更加不好,连普通的下人都不如。继母逼迫他每天干着粗活重活,动辄打骂,经常衣不蔽体,饥寒交迫。
因他孤煞的命格,没有人愿意与他为友,也没人敢靠近他。
两年后,他在偶然之下,撞破了继母与人私通,被继母等人发现后暴打一顿,赶出了家门。
好在他并没有被打死,活了下来,跟着几个乞丐,行乞了几年。
有一天,他被路过的一个衣着体面的人发现,将他带到了虞安伯面前,虞安伯说他骨骼清奇,要培养他当自己的护卫,给他衣食温饱,教他习武,泡药浴,照顾有加。
三年中,他感念虞安伯的恩惠,比常人更加勤勉刻苦地读书习武,当差也是勤勤恳恳不曾有半分懈怠。他以为终于守得云开,孰料,一日晚间,教他习武的师父和几个王府侍卫突然一起闯入他的房间,将他从被窝中抓走,生生取下了他的一双膝盖骨。
原来,虞安伯公子幼时顽皮,摔碎了一双膝盖骨。他与虞安伯公子年龄相仿,且根骨极佳,因此被相中了当做换骨之人。所谓的药浴与习武,不过是让他强身健体,为他人做嫁衣裳。
废了他的双腿以后,为掩盖罪行,他的习武师父亲手将他扔下了悬崖。
他大难不死,用双手拖拽着身体,在悬崖下靠吃野草根活了下去。
后来被一个去山谷中采药的毒痴发现,将他带回。然而噩梦并没有结束,毒痴并非行善,而是将他当作自己的毒人,肆意试验毒物。
从毒蝎毒蛇到毒痴研制的各种毒药,他经常被毒的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不知今夕何夕。
有一天,毒痴在他身上种了一种毒蛊,可以用来操纵人的躯体,即便是骨骼尽碎之人,也能够重新站起来行走。只是每隔三日就要用毒草喂食蛊虫,不然蛊虫便会以宿主血肉为食。即便毒草充裕,其毒也会日侵肌理,折损寿命。
他装作毒蛊无效,趁毒痴癫狂思索之际,将其敲晕,得以逃跑。
他返回了虞安伯府,虞安伯公子的腿已经好了,坐拥娇妻美妾,好不快活。
他又回了家乡,昔日家大业大的林府早已更换了门楣,继母已然改嫁,曾经的幼弟也根本不是父亲的孩儿。
祭拜完父母兄长后,这天大地大,他再无家可归,无人可念。独自在荒郊野外修了一处隐秘的洞穴,静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他的一生,对他好的人,都没有个好下场;而抛弃了他的人,利用了他的人,都过的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