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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诏狱探视 ...

  •   “朝中呢?若是他出事了,朝中怎会不引起些响动?况且此流言既是已传遍裕安城,他们当真能不管不顾?”听到黄雎带回来的消息,文亦清一时之间难以置信。

      黄雎也是同样着急,可是自己的脑子怎么也转不快:“朝中自是说了的,如今宫内都宣称这是无稽之谈,还要抓捕散播流言之人。”

      “如此说来,或许只是暗卫这边出了岔子?”文亦清似乎在说服自己,可她同样深知,秦文曜储君的身份使他就算是失踪,怕动摇朝局,也必然不敢对外宣称。

      文亦清焦急地抬头看向黄雎,“你还打听到了什么吗?”

      黄雎懊恼地摇摇头:“后宫的消息都是前朝听来的,奴婢多番打听,说辞都是一样的,如今陛下要抓捕散播流言之人,自然是无人敢言。”

      “陛下......是啊,旁的人或许不知情,但在宫中,陛下定是知晓真相的。”听了黄雎的话,文亦清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你向来是无法从裕和殿的宫人那打听出什么的。”

      未顾暇黄雎的懊恼,文亦清又失落地对黄雎说:“我平日里也从不出宫走动,更不去拜见陛下与皇后,如今若是事出反常,被有心人猜中了......”

      文亦清的失落只有片刻,她便让黄雎为自己梳妆,随后领着黄雎出了门,直奔裕和殿而去。

      顺衡帝听内官通报文亦清求见也是十分诧异,对自己这位儿媳妇的印象还停留在藩王觐见时的马术之赛上。

      “她来做什么?”顺衡帝问着一旁贴身的内官,希望他能提前知晓了什么消息,忽然又恍然,“啧,怕是为着阿曜的事......”

      顺衡帝皱着粗黑的眉,让身边内官出去拒了文亦清的拜见:“你出去告诉她,太子殿下一切安好,朕方才下的旨,她还非去信什么不靠谱的流言?”

      老内官踩着碎步回来,说道:“陛下,太子侧妃说她是来替太子殿下求个恩典的。”

      “替太子?什么恩典?”顺衡帝抬起头,心中更是诧异。

      “说是为了苏将军。”老内官压低了声音。

      顺衡帝思来想去,最后粗眉一竖,甩手吩咐道:“让她进来。”

      文亦清被老内官领进来,在殿中央恭敬地行了跪拜礼。顺衡帝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儿媳妇,一身衣衫可以说是宫中难得的简素,不过样式布料倒也雅致,消瘦的身形,脸当真是难得的美人。

      难怪自己儿子这样上心。

      文亦清见顺衡帝不打算先开口,便又磕了个头,恭敬道:“父皇,儿臣在朝政繁忙之时来叨扰实属不该,然,实在不敢耽搁太子殿下嘱托。”

      “什么嘱托?”顺衡帝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子。

      “太子殿下传信儿臣,说在临行前苏宏斌将军一事被搁置了,殿下说他相信苏将军品行,但也知证据未清,不便求情。如今处理瘟疫事宜,差事艰难,归期未定,故嘱托儿臣前往诏狱为苏将军送上些衣食。”

      见顺衡帝那仿佛舒展不开的眉头,忙补充道:“殿下说前往诏狱探视必得父皇恩准,故儿臣来此替太子殿下求个恩典。”

      话毕,文亦清再次磕了个头,随后便尽力让自己镇静,像往常一样,一脸平静地注视前方。

      顺衡帝听了这席话是半信半疑,他相信自己儿子会这般对苏宏斌,相信自己儿子不敢越过自己的皇权,他也相信自己儿子对侧妃宠爱有加,定然会互通信件。

      但衡南八百里加急奏章中附着一封密折,正是屈殷上奏请罪,说明太子或染上瘟疫,且下落不明。

      如今眼前这跪着的儿媳妇,面色平静,丝毫未有焦急或是忧思的痕迹,说话也找不到什么漏洞,难道太子只是与屈殷一行人失了联系?

      “阿曜是真疼你啊,瘟疫一事都忙得吃不好睡不足还找时间给你带信”

      顺衡帝思索良久,最后还是做了决断,边说着,边直起身子,朝身边老内官使了个眼色,挥了挥手。老内官会意,命宫人们都退下,自己也碎步出了殿,带上了殿门。

      待大殿中只剩下二人,顺衡帝这才发问:“他未曾传些别的消息?”

      “除了苏将军的事,其余都是些家常话。”文亦清小心翼翼地回话,见顺衡帝遣开宫人她心中便已能知晓七八分。

      “前些日子阿曜都是从官道上给你带信,这些天他可是从未与你通信,”顺衡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问道,“他何时传信让你去探视苏宏斌的?”

      “回父皇的话,早前太子殿下确是通过官道夹带书信给儿臣,后太子殿下觉得不妥,便吩咐了暗卫互通消息。苏将军一事是一周前嘱托儿臣的,只是儿臣见父皇政事繁忙,寝食难安,不忍叨扰。”

      说完此话后,文亦清不等顺衡帝发话,暗自一咬牙,抬起头发问:“想必父皇是十分清楚儿臣这两日是不可能收到太子来信了。”

      面对文亦清突然的质问,再见她脸上的坚定,顺衡帝心中了然,自己这儿媳妇是收不到信,再加上那流言,找了个借口便来问话了。

      顺衡帝微微张口,正要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文亦清又出了声:“儿臣实在担心太子安危,还望父皇恕罪。苏将军一事也确为太子殿下本意,儿臣也特来讨要恩典。若父皇恩准儿臣前往诏狱,外边的流言也能不攻而破。”

      顺衡帝见跪在地上又磕了个头的文亦清,想好的搪塞理由也说不出口了,唉,这些年轻人。

      良久,文亦清听到了顺衡帝那不再掩饰疲乏的声音:“既是太子的意思,朕准了,只是送的东西都要合诏狱的规矩。”

      文亦清在坐着去往诏狱的车轿上,黄雎同她说起,还在准备动身时,四处都传遍了太子殿下让太子侧妃探视苏将军的消息。

      文亦清心里明白,此事能传得这样快,皇上还给自己安排了车轿,是特意让外边看,让外边传,好让人能相信太子并非有事。

      文亦清踏进诏狱的大门,这诏狱不是所有犯人都能进来的,只有一些皇室中人或是品级封号高的官员犯了事才可关押至此,比起牢狱,此处真是连哀嚎怒骂声都不曾有,冷清刺骨,空气都好似乎凝固了一般。

      穿过几处空着的牢房,文亦清见到了被几条粗壮铁链锁着的苏宏斌,此时,身旁的黄雎替她说出了心里话:“就一个人怎么要用这么多根还是这般粗的铁链子绑着,这该多难受啊。”

      一旁帮忙开牢门的狱卒连忙说道:“此处本就是关押武将的地方,小的们也是禀旨办事。若无别的吩咐,小的先下去了,贵人您慢聊。”

      说完此话,狱卒连连溜走,唯恐祸事波及自己。

      季京见文亦清望着铁链不言语,再瞧见黄雎满脸的痛心,便也解释道:“娘娘也别怪这些当差的,苏将军武艺超群,这铁链少上一根,怕是都能自己挣开。”

      文亦清听后叹了口气,让季京在外边守着,带着黄雎走进了牢房。

      苏宏斌头发散乱,胡须已长,穿着已脏了的囚衣,闭着双眼,双腿盘坐在地上铺着的稻草上,身旁还有一条又脏又薄的被褥。

      听到声响,苏宏斌睁开了双眼,见到来人,连忙起身想要行礼,弄得身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文亦清连忙称行礼,让苏宏斌坐下,自己瞧着脚下的稻草,怎么也无法跟着坐下。

      见气氛有些尴尬,苏宏斌先开了口:“娘娘千金贵体,来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有碍身体。”顿了顿,继续道,“娘娘是否有什么话要带给罪臣?”

      “倒也不是什么话......”刚从顺衡帝那得知秦文曜失踪的确切消息,文亦清的思绪也十分杂乱,面对苏宏斌的发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宏斌素来少与眼前这位满眼忧思,一脸愁容的太子侧妃交谈,如今这样突然,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太子殿下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文亦清蹙着细眉,几根露在外边的纤长指节紧紧攥着衣袖。

      “殿下是?”

      文亦清低下了头,秦文曜失踪现下已成了秘事,自己也不知能不能直接告知苏宏斌,只有说道:“他在衡南遇到了些麻烦。”见一脸疑惑的苏宏斌,再补充道:“他让我来看看你。”

      说着,微微侧身示意黄雎给出手中的衣食。

      苏宏斌一副了然的模样,他相信秦文曜没有忘记自己喊冤受屈,接过黄雎手中的衣食,里边除了些点心干粮,还有一壶酒。酒是季京让黄雎备的,他清楚苏宏斌此时是最喜爱这壶酒。

      果然,苏宏斌掏出了酒,直接拔出了木塞,对着壶口就喝了起来,酒水从嘴角淌出,打湿了衣襟。

      “还望娘娘莫要怪罪,罪臣是个粗人,平日在军营里都要喝上几口。”苏宏斌饮下一口后,笑着对文亦清说道。

      文亦清摇摇头,缓缓道:“我怎会怪罪,倒是你不要怪他才好。”

      苏宏斌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说道:“娘娘可是言重了,末将心里清楚,殿下是不会不顾末将的,只是如今瘟疫一事紧急,这些人正是冲着殿下去的,想让殿下出事,把我困在这。”

      他们如今是得逞了。文亦清在心中想着,攥着袖口的指节已经发白。

      望着苏宏斌的笑容,她垂下头,也淡淡的笑了笑,声音发颤地说道:“他如此狠心,行事毒辣,竟还有你这样在他身边。”

      听了文亦清的话,见她低着的头,迟疑了一下,问道:“娘娘何出此言?自末将与殿下相识以来,从未见殿下这般用心对一人。”

      或许是借着酒劲,苏宏斌说话没了顾忌一般,继续道:“若是旁人说什么殿下性情暴戾,心狠手辣,就也算了,可娘娘应当是最不该说出此言的人。”

      “况且殿下如何性情暴戾,乖张冷僻,也是有缘由的。陛下心怀天下,果敢刚毅,身边唯有二子,太子殿下是前皇后所生,陛下寄予厚望,从小便是如训练手下强兵一般。”

      “还记得以前,殿下与末将年岁都还小,贪玩在城外遇上了一对年迈的夫妇,给我们糖吃又给我们用柳条编小玩意。平日陛下严苛,哪来这些好东西,我们就赖上那对夫妇,时不时就溜过去玩,差不多快一年时间,那对夫妇也愿意让我们玩闹。”

      “谁知有一天,藏在城外的敌军间谍拿着钱找上了那对夫妇,那对夫妇把我们下药迷晕了要交给敌军,还好陛下身边的人发觉了,不然就出事了。陛下在我们醒了后,提着那对年迈的夫妇,让殿下将他们亲手杀了。”

      “还有很多,殿下年幼时,陛下觉着玩物丧志就让殿下将自己养的猎狗亲手杀了。

      “殿下年幼时,身边有个一般年岁的内官,年幼时,因受了哄骗把殿下行踪透露给了敌军,也被陛下逼着让殿下亲手杀了。”

      文亦清听了这些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令人置信:“陛下这是为什么?因为心怀天下、果敢刚毅?”

      苏宏斌叹了口气,打了个酒嗝,回道:“陛下说,殿下若要成大事,就不能对挡自己的人怀有任何怜悯同情之心,甚至是一点感情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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