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中人》胖别格

20、无可挽回

　　夜色浓重，四周阒然无声。
　　陈雾穿着一件厚外套，沿着砖石小路走进已经陷入沉睡的小区。他用外套紧紧裹着一个饭盒，饭盒外还有一层隔热袋，很小心搂在怀里，唯恐无形的冷空气找到一丝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
　　电梯里空无一人，陈雾很快抵达想去的楼层。他踏进走廊，用指纹熟练打开大门：室内一片漆黑。陈雾没有主动去寻找开关，而是仅凭着肌肉记忆走进去，将饭盒放在餐桌上，借着稀薄的月光，四处打量。
　　卫生间的方向有微弱的亮光，陈雾似乎听到一声短促的叹息自亮光处传来，像受伤的小兽发出的惨烈而绝望的哀嚎。陈雾的神色瞬间变得焦急忧虑，朝卫生间的方向快速走去。
　　陈雾推开门时，首先闻到一股很大的酒气，之后便看到季冉瘫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蜷缩成很小的一团，衬衣紧紧贴合着身体，头发也湿成一缕一缕，分毫掩盖不住痛苦的面容。他的表情因为扭曲而略显狰狞，从嗓子里断断续续发出沙哑的呻|吟，如同一尾搁浅很久的鱼，凄凉无力。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意识仿佛全然消失，只剩下一抹脆弱的灵魂。
　　陈雾感到心脏像被人紧紧攥在手里，他毫不费力地抱起季冉，像在抱着一只破旧的纸风筝。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整个碎掉，从自己怀里消失不见。
　　他给季冉擦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将他抱回卧室。房间里仍是以前的陈设，独独少了台灯旁边的相框。陈雾朝那个空位置看了很久，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季冉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被温暖所重新包围，紧绷的面容渐渐舒展开来，陈雾抚摸了一阵他柔软的头发，又起身出去倒了一杯温水。季冉半坐起来靠在陈雾肩膀，醉得厉害，闭着眼睛喝陈雾喂的水。陈雾怕他呛到，喂一小口便放下杯子，等季冉咽了以后再喂下一口。季冉喝了半杯，绷紧了嘴巴，是拒绝的动作。陈雾知道他不想喝了，将杯子放在一旁，又扶他躺下。
　　季冉一直揽着陈雾的脖子，安然躺到床上以后还是迟迟不愿意撒手，陈雾愣怔许久，想要起身，却感到脖颈上的手在用着力，阻止自己站起来。他僵在那里，一只胳膊还放在季冉肩头，苍白的面孔近在咫尺，朝自己脸上呼出清浅的气息。
　　季冉醉了，醉得很深，想到这里的陈雾禁不住要靠得更近。睫毛微微颤动，渐渐显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季冉半眯着眼睛，突然勾起嘴角，用力将陈雾的头按得更低。
　　（删）
　　陈雾完全沉醉于季冉内里的紧致与温暖，忘情地冲刺，疯狂地沦陷，顶点，迸裂，陨灭。

　　季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感到十分焦灼，他被困在梦里，无论如何也无法醒来。睁开眼睛，是一重又一重的梦境，像永远也下不完的楼梯，游不到尽头的深海。
　　困顿，燥热，窒息，他终于能够睁开双眼，抬头看到眼前的景象，以为自己仍旧在梦里。一个奇怪的，不堪的，羞耻的，令人难以接受的梦境。眼前的世界在他眼里变得诡谲，魔幻。
　　他盯着陈雾失神的双眼，仿佛透过那双眼睛看到某种莫大的哀伤，这哀伤更像是来源于自己。
　　“阿雾，你......”
　　陈雾闭上眼睛，转过身去，背对着季冉，轻声说道：
　　“我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果你愿意。”后一句，陈雾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也不需要再说出来。
　　季冉长舒一口气，盯着陈雾的背影，笑得很牵强。他用沙哑疲倦地嗓音说道：
　　“嗯，谢谢你，阿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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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