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中鹿》天山小白兔

104、算命

　　我和很多人一起留在一处像是厂房的地方，感觉上是出于某种原因，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里。人们大多沉默无语，各自待着，像是在等候大事发生似的。有人站在那里冷眼旁观，有人找了个地方坐着，有人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也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私语。厂房外面是大白天，阳光普照，厂房里光线明亮，却与人们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压抑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我在一处角落坐着，不知是木箱还是沙包，正迷茫着不知马上要发生什么，突然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在我面前半蹲下来。我以眼神询问，他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反正等着也是等着，我给你算个命解解闷吧！”我反问：“你会算命？”他咧嘴一笑：“学过。”我问他要用什么方式，他让我给他一根头发。头发也能算命？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方式，好奇心驱使下，我随意挠挠头，抓下来一根递给他。那人接过头发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发尾处有分叉，淡淡笑着展示给我看，然后顺着分叉轻轻将头发撕开。我愈发好奇他要做什么，他也没有解释，只是专心撕着发丝，我的眼神也跟随着头发的撕裂处移动。我不知道是他技术比较好还是我发质的因素，裂口在整根头发的五分之一处才停下并断裂开来。他右手拿着较长的一边发丝，左手捻着短的这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轻声道：“这是你的人生，长的这边代表你已经走过的人生，短的这边是你剩下的人生。”他的目光停留在断发上：“你的人生将终结于一场灾难。”我有些愕然，什么灾难，是天灾还是人祸？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厂房门口传来的巨大动静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手下进来，个个手里都有武器。我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就在众人的慌乱惊叫和四处逃窜的环境中离开了梦境。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男人说出算命结果的当下，我竟然有几分相信他。尽管我并不知道这所谓“断发算命”的原理和依据是什么，现实中好像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种算命方式或堪舆流派，但梦境里的我就是无条件地相信着他，或者说是接受了这个设定。人都是会死的，死亡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过于痛苦。设想一下在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未来里，我会死在怎样的灾难中呢？如果我的人生真的只剩下五分之一，我又应该做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