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3、二、桃花缘

　　虽说是第二天上路，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聂莫言大病一场，六七天之后才好转过来，勉强可以重新上路。

　　不过，到底去哪里，就让聂水风拿不定主意了。没有目的的乱闯聂水风自然是不愿意的，那么按照那些谣传来看，最有可能是聂莫言父亲的就应该是武林盟主秦皓然。

　　对于聂水风的猜测，聂莫言只是茫然地摇摇头，“我不清楚，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这个名字。”

　　不由有些泄气，不过即使那人是聂莫言的父亲，长得跟自己姐姐一模一样的聂水风也还没有这个胆子带着聂莫言硬闯去武林盟。

　　“那么你母亲是否曾给你描述那个人的样子？”聂水风不报希望地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聂莫言立即激动地连连点头，“有，有，母亲给我说过！”

　　“哦？那你说来听听？”挑起眉，聂水风示意聂莫言重复一遍。

　　“唔……母亲说我的父亲长得很好看，风度翩翩，气度非凡，而且武功卓绝，才华横溢……痛！”说到一半，聂莫言就被聂水风弹了一下额头打断，疑惑地揉着额头看向聂水风，聂莫言询问，“怎……怎么了？”

　　“你的那些形容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好不好？”略微有些失望地揉揉眉心，聂水风叹了口气，“有没有更具体的？比如他的长相，哪里有什么明显的痣或者伤疤之类的。”

　　“没……”底气不足地摇摇头，聂莫言也跟着低落下来。

　　“……你好好想想，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如今只能靠着聂莫言回忆与自己母亲的谈话来确定接下来的行动，聂水风耐下心引导着，“比如你母亲曾给你提起过什么人，跟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之类的……”

　　“啊！”猛地恍然大悟，聂莫言点点头，“有、有的！我想起一个人来！是叫……梁……梁子夜！”

　　“梁子夜？”完全陌生的名字，聂水风顿了顿，“那个人是谁？”

　　“嗯……是母亲的师兄，跟母亲似乎关系很好……这次，母亲似乎也是想把我交给他照顾……”希冀地看向聂水风，聂莫言询问道，“他是不是就是我父亲呢？”

　　“谁知道。”撇了撇嘴，聂水风倒是没有那么乐观，“总之，既然是你母亲师兄的话，应该对她的事情了解地比较多吧？就去找他好了。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扬州。”聂莫言回答，“母亲本来是要带我去扬州找他的。”

　　“扬州可大了，扬州的哪里？”对于聂水风的这个询问，聂莫言又只能茫然地摇头。

　　“……算了，总之先去扬州好了。”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作为漕运和盐运的中心，扬州的繁华富丽、风光旖旎，是历朝文人墨客赞颂的焦点。

　　而扬州除了这些以外另一项著名的地方就是多美女。

　　扬州多是达官显要，墨客骚人云集的地方，琴台舞榭，品竹弹丝，夜夜笙歌不息，自然少不了青楼艳妓舞袖春风。就连一般的平民女子，也比其他地方清秀了几分，不愧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只可惜，如此美景佳人，匆匆而来的聂水风与聂莫言都没有心情观赏。

　　由于武林盟对于聂水玉的追杀令仍旧未曾撤销，聂水风又初入江湖，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在武林中到底是属于什么程度的，无异于一个毛头小子，故而不敢光明正大地顶着一张与聂水玉无二的面孔四处乱晃，只能乔装打扮了一下，稍稍做了些许易容。

　　不过，聂水风的易容术并未学得有多精巧，能做的也只是略微遮掩一下罢了。

　　一路赶到扬州，聂莫言仍旧没有想起自己的母亲与她的师兄约定在哪里见面，无奈之下，聂水风只能先将聂莫言安顿下来，随后自己出去打探。

　　没有任何的线索，聂水风在扬州的街道上信步走着，期望能寻找到一星半点的讯息，不过线索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热闹。

　　回梦乡的彩依依姑娘今天要在城外十里桃花圃弹琴赋诗赏花，不少自诩风流的男子们竞相前往，想要一睹这位扬州第一艳妓的风采。

　　聂水风的目标是男人，既然那里的男人多，那么前去碰碰运气也未尝不可。摸了摸衣袋里不算少的银两，聂水风问清楚地点，便向那个方向走去。

　　不愧是多才多艺的绝代佳人柳依依所流连忘返的地方，娇嫩嫣红的桃瓣仿佛水做的一般，在春风的吹拂下俏丽妩媚，宛若初妆的少女。

　　天山绝顶严寒，终年冰雪覆盖，一年四季满目之下尽是晶莹的雪白。从小在天山上长大，从未离开过山顶一步的聂水风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入迷。

　　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柔嫩的花瓣，聂水风像是生怕将花瓣揉碎一样的小心翼翼，也许这样的举动在别人眼里有些奇怪，顿时几道视线射向她，带着莫名其妙的疑惑。

　　并未在意其他人的眼光，聂水风轻轻笑了一下，花瓣如丝一般良好的触感让她的心情非常的好，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聂水风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看来姑娘也是爱花惜花之人。”清朗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聂水风的动作未停，只是略略偏头，看了那人一眼，随后随意点了点头作为答复。

　　“彩依依姑娘今天来这里赏桃，姑娘来这桃园，也是为了彩依依姑娘么？”对于聂水风的冷淡并未在意，那人仍旧好心情地搭着讪。

　　“这桃花是为了她而开，只有她能够来此赏花吗？”聂水风挑眉，口气不由自主有些挑衅。

　　“自然不是，这花是人人可以赏的。” 那人立即改口，“姑娘是来赏花的？”

　　“不，我是来找人的。”

　　“……”对于聂水风不按牌理出牌的答案，那人也只是顿了一下，接着笑了出来，“这样啊，那姑娘是来找谁的，有没有在下可以帮忙的？”

　　“我要找的人名叫梁子夜，你知道吗？”聂水风紧盯着那人，询问道。

　　“这……”听到聂水风的问题，那人明显怔了一下，打量的神色更甚，“姑娘为何要寻找这个人？”

　　“你认识此人？”意料之外地挑眉，聂水风有点不相信自己这么好运，竟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线索。

　　“不，在下并不认识这个人，只是听说过此人罢了。”那人轻轻摇摇头，说道。

　　“那你说说，那人是什么样的人？”略微有点好奇，聂水风不由询问道。

　　“那人的风评可不算好，用好点的说法是花间浪子，用差点的说法则是采花淫贼……”身穿一袭紫衣的男子轻摇折扇，显得极尽风流倜傥，“如姑娘这般貌美的女子，为何要找那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并非是为了我，是为了另一个人。”摇摇头，聂水风心中略微有点失望。

　　“姑娘，听在下一句劝，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去找那个人。”看见聂水风不以为然的表情，男子欺近，竟然抬起手轻抚聂水风的脸颊，脸上的表情温柔，与刚才聂水风抚摸桃瓣的神情一摸一样，“因为在下也是爱花惜花之人……”

　　突然的靠近让聂水风觉得有些许的不自在，但是男子的表情动作并未带给聂水风什么不快的感觉，便也没有躲闪，“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男子的动作顿了一顿，接着轻轻皱眉，“在下实在不知道他在哪里……”

　　话还未说完，两人身后就传来一声娇媚的呼喊，“赵公子，您原来在这里啊？”

　　趁机后退一步，避开男子的手，聂水风冷眼看着一位浓妆艳抹，衣饰华贵的佳人袅袅婷婷地走到男子身边，伸出手如若无骨地挽上他的手臂，娇嗔着，“赵公子您怎么跑这里来了，依依寻不见你，正在伤心着呢！还不快过去哄哄她？”

　　男子看了看聂水风，有些犹豫。

　　既然这人不知道梁子夜的下落，聂水风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拱手作别，“既然公子有事，那我先告辞了。”

　　男子似乎想要开口叫住聂水风，但最终还是看着她离开，随后调笑着搂住身边女子的纤腰，朝着桃林深处走去。

　　从桃林出来，聂水风又在街上转了片刻，没有什么收获。桃林中那个男子对于梁子夜的形容，聂水风也早有心理准备。自己的姐姐修习的是阴阳双修，她的同门师兄必定也是这种武功，自然与女子脱不了干系。

　　江湖上对于双修极为不齿，认为这是歪门邪道，是下九流，不过在聂水风眼里，这只是一种修炼武功的方法而已。

　　也许从小在天山长大不经世事，再加上她师父离经叛道行为的潜移默化，聂水风对于道德伦理这些东西从来都是满不在乎的，认为必须用这些东西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想法简直是无聊到极点。

　　不过自然，聂水风不会傻到将自己的这种想法公之于众，所以也并没有反驳刚才那个男子的说法。

　　另一个原因，就是那人让聂水风觉得警惕。

　　能够走到她的背后而不引起她的主意，这样的人在聂水风眼里只有“危险”两个字。师父曾经教导过她，要想在江湖里活下去，切忌背对着别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背后。

　　虽然当时聂水风被桃花吸引，略微放松了注意力，但是能够从背后接近她，那男子的武功绝对在聂水风之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聂水风总算是在一番提心吊胆之下接受了这个教训——即使是流连花丛的登徒子，也不容小觑。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