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10、九、风波起

　　每隔五年的八月，武林盟都会在洛阳召开武林盟会，商量一下近些年武林上的大事，同时给予新秀们崭露头角的机会。

　　不过，由于武林盟声势浩大，想要攀附或者与之恶交的门派都不在少数，于是即使那些不在武林盟名单之列的门派，也会多多少少的关注，不管是前去谄媚也好，聚众滋事也罢。久而久之，武林盟会也基本上成了武林大会的代名词，在江湖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号召力。

　　今年，是秦皓然成为武林盟主后第一次主持武林盟会，广邀群豪于浩然轩。对于这位自从初入江湖行事一向低调，但是不久前却闹出惊天事端的武林盟主，江湖中褒贬不一，不管是受邀的还是不受邀的，都纷纷齐聚浩然轩，准备一睹这位武林盟主的风采。

　　这不受邀的客人中，自然有聂水风、梁子夜与聂莫言一行。

　　客栈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坐着一男一女外加一个男孩子，男孩略带好奇地看着客栈中其他那些拿刀拿剑的武林人士，双拳微握，兴致勃勃地听着身边的紫衣男子低声对他讲述着这些人的来头。而他们身边的女子，则闷着头吃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注。

　　“好厉害啊，他们看起来都好厉害……名号听起来也很棒……”男孩咋舌，一脸的羡慕，“梁大哥，你跟他们比怎么样？”

　　“我？”男子嗤笑，一柄折扇摇晃地甚是潇洒，“跟你梁大哥比，他们都是不上档次的！”

　　“哦~~”男孩惊叹，崇拜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男子，“梁大哥好厉害……那么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很厉害的名号？”

　　“我的么……”男子顿了一下，有点尴尬。

　　“采花大盗。”女子低低地回答了一句。

　　“是‘折花公子’好不好。”男子皱了皱眉，不满地反驳。

　　“‘折花公子’啊，好厉害……”男孩不明就理地感慨，弄得男子一阵尴尬的干咳，“我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啊……是‘玉面紫狐’啊‘玉面紫狐’”说罢，斜了女子一眼，眼神甚是幽怨。

　　“‘玉面紫狐’？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不理会他投来的视线，女子专注地解决着饭菜，将男子量在一边。男子无趣，只得又转向男孩，继续给他胡侃江湖上的是非。

　　饭吃到一半，就被人搅了局，三个彪形大汉围住两个初入江湖样子的男女，出言戏弄。女子十七八岁年纪，清秀貌美，一身淡蓝色的长裙，雪白的面颊被那几人的出言不逊弄得一片绯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而她身边的男子大概二十出头，唇红齿白，长得也很俊俏，他紧咬着牙根，瞪着大汉们的双眸似乎都能喷出火来。估计他是什么世家的子弟，连骂人也不怎么会，只是翻来覆去几句“住口”、“混账”、“登徒子”，毫无新意。

　　对于这种初出茅庐的雏儿，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久了的大汉们自然一点也不怕，调戏起那女子来还带上了几分的惬意。很快，男子再也忍受不了如此的戏弄，“噌”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就想要动手。

　　似乎就等着他这一动作，大汉们立即不甘示弱地抽出自己的武器，顿时，形势开始险恶起来。

　　男子长剑舞动，剑招灵动优美，一看就是经受过正规训练的，而对方大汉们招式粗鄙，却是经过实战积累学习出来的，男子的武功在他们看了只不过是花拳绣腿。

　　很快，男子落了下风，被两个大汉如戏弄一般地纠缠住，狼狈不堪，失去男子保护的女子则连连后退，躲避紧逼上来的人，最后无可奈何之下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连那男子都抵挡不了大汉的武功，略逊于男子的女子自然更是毫无还手之力，没有几下就被大汉夺过佩剑，扔到一边。

　　眼看女子就要被大汉抓住轻薄，一直在一边兴致勃勃观战的紫衣男子一扬手，原本握在手中的一双筷子激射而出，直冲着大汉而去。

　　堪堪躲开筷子，大汉勃然大怒，顾不得女子，对着筷子射来的方向大吼，“哪个不要命的敢坏老子好事？！”

　　一时间，客栈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角落里桌子旁坐着的三人，进而确定了这个“不要命的”就是坐在那里言笑晏晏的紫衣男子。

　　男子长得异常俊挺，一双桃花眼妩媚含情，嘴角上扬，似笑非笑，根本不把大汉放在眼里的轻松自如。

　　立即，原本跟男子缠斗的两个大汉也停下手，不善的目光射向紫衣男子，气氛剑拔弩张。

　　眼神在紫衣男子身上转了一圈，随即落到他身边的女子身上，大汉立即眼前一亮，暗骂自己竟然看走了眼，放过了这等姿色的女子。色心顿起，大汉扯起一抹冷笑，“不知兄台是何许人物？身边有了这等美人儿，竟然还没事闲得玩什么英雄救美？”

　　“即使身边有美人儿，遇到美人儿落难自然也不能束手旁观。”紫衣男子轻笑着摇头，“要知道，美人儿是要用来疼爱的，像你们这般用强，绝对是最下等的方法。更不用说，按照老兄你们的‘姿色’要染指这样的美人儿，那绝对无异于那什么什么想吃天鹅肉。”

　　“混蛋！你敢骂老子是癞蛤蟆！”大汉被他一阵的冷嘲热讽弄得怒火攻心，口不择言。

　　“哎哎，我可没说啊。”无辜地摊开手，紫衣男子眨眨眼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老子管你谁说的！”被男子一顿抢白，自知嘴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大汉手中的大刀一举，直指紫衣男子，骂道，“老子他妈的今天就收拾了你，然后接手你身边这个小美人儿！”

　　此话一出，紫衣男子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仍旧表情漠然地夹着面前的饭菜，送到自己口中的女子。

　　感受到他的目光，女子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自己惹得麻烦自己收拾，收拾不了老娘把你拖出去喂狗。”一句话竟然是模仿着大汉的口吻说得，尽管声音纤细温柔，但是那语调却学得惟妙惟肖。

　　顿时一口口水呛在嗓子眼里，紫衣男子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连连，“好了，宝贝儿，我知道你因为我有了你还关心其他女人而吃醋，不过我总不能看着这位姑娘落入魔爪而袖手旁观吧？别生气了，你学他们用这种口气说话，真是让我觉得很冷啊！”

　　“……”淡淡地看着男子，女子毫不理会，似乎是模仿得上瘾了，完全把男子的好言规劝当耳旁风，“救你的小美人儿而去，别碍着老娘吃饭。”

　　极其郁闷地摸摸鼻子，男子灰头土脸地承认错误，“好吧好吧，说要低调行事的是我，惹出事端的也是我，我这就解决可以了吧？”

　　女子面色稍霁，对着他点点头，“那就快去。”

　　这边两人玩笑般的对话，那边大汉早就被惹急了，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更是怒气冲天，听到这一句，连招呼也不打，直接举起刀向男子劈去。

　　为了“别碍着老娘吃饭”，男子轻巧地闪身离开女子坐着的桌子，来到大堂中央，随即折扇一扬，轻而易举地架住向自己劈来的大刀。

　　紫衣男子的招式极其漂亮，几招就将大汉弄得左支右绌。一看他招架不了，剩下的两人也一同抄起武器迎了上去。紫衣男子眼神一厉，刚想要下狠手，就听见一声清朗的嗓音插了进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大汉暗骂歹势，不知为何今天一下子冒出两拨救美的英雄来。撤回武器，瞟了一眼门口长身玉立的男子，大汉愣了一下，“你是玉涵山庄少庄主，‘残影剑’谢英涵？！”

　　“正是在下。”抱拳行礼，一身月白色长衫的俊美男子缓步走入客栈，视线在众人身上环顾一周之后，停在了坐在角落里的女子身上，半晌，才像是回过神一样慌忙将眼神移开，看向大厅之上仍旧拿着武器的大汉，“大家同在江湖上行走，有什么大事需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呢？给在下一个薄面，就此散了吧，别打搅过路的诸位在此休息。”

　　谢英涵说话极为客气，但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惹得大汉们一阵的不爽气。无奈，此人并非江湖上的无名小辈，更不用说他背后的玉涵山庄。大汉哼了一声，收回兵器，说着“这次就卖你一个面子”，骂骂咧咧地出了客栈。

　　客栈里的人顿时全部松了口气，小二们急忙跑过来收拾被打坏的桌椅磁碟，想必这座客栈坐落于来往的要冲地段，这种事情好歹也碰到过几回，虽然战战兢兢，但是仍旧有条不紊地将客栈恢复原状。

　　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递给客栈的老板，谢英涵轻声安慰了几句，算作是对客栈损失的赔偿。

　　危机解除，被调戏的女子走过来，轻声向紫衣男子与谢英涵道谢，轻柔的嗓音到现在还有些细细地发抖。而与她一起的男子也立即拱手行礼，“在下李清，这是在下的师妹柳芳，多谢二位少侠出手相助。”

　　“哪里哪里，路见不平，这是应当的。”谢英涵轻轻颔首，“在下谢英涵，幸会。”

　　“我叫赵庭，没什么名气，只是看不惯美人儿受欺负罢了。”嘻嘻笑道，紫衣男子一脸的遗憾，“只不过我倒是被别人抢了风头，可惜可惜。”

　　“赵公子这是说哪里的话，凭您的功夫，制服他们也只是轻而易举之事罢了，在下……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受伤，故而插手此事。”谢英涵看向赵庭，略含深意，“虽然他们的确不对，也不至于被废武功的程度，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好好，谢大公子你说的有道理，是我不对。”没有什么悔改之意地笑道，赵庭打着哈哈，随即指了指仍旧坐在角落里的女子与男孩，“我还有朋友在那，不多说了，失陪。”

　　见他就真的这么转身走开，柳芳心中一急，却碍于面子薄，不好追上去，而谢英涵没有这些顾及，犹豫片刻直接跟了上去。

　　正好将饭菜解决完，女子擦了擦嘴，看向走回来的赵庭，“可以走了吗？”

　　“你还真是狠心，我还没吃多少呢！”赵庭哀怨地坐下，看着一桌的残羹冷炙，“你们也不给我留点，真是太过分了！”

　　“谁叫赵公子您劳碌奔波。”女子冷笑，拉着男孩扬起手就想招呼小二结账。

　　手疾眼快地抓住她手腕，赵庭笑得谄媚，“我知错，我知错，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吃完！”

　　“既然赵公子还没吃，那么让在下请您一顿如何？”站在桌边，谢英涵微笑着询问道。

　　“哦？如此甚好，既然有人想要请吃东西，我自然求之不得！”点头笑道，赵庭指了指身边的空座，邀请谢英涵入座。

　　这时候，跟过来的柳芳与李清急忙开口，“要请也是我们师兄妹来请，怎么敢劳烦谢少侠。”

　　各人谦让一番，最后仍旧是由柳芳与李清出钱，大家围着一起坐了，又招呼着小二端上了丰盛的饭菜。赵庭也为了女子与男孩作了介绍，女子名叫聂水玉，男孩名叫聂莫言，至于两人的关系，是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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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性喜欢安静，一大桌子人坐在一起边聊边吃，有违聂水风的习惯，弄得她极其不舒服。无奈现在她现在的身份是聂水玉，而非聂水风。

　　聂水风可以在这种情况之下直接起身一走了之，而聂水玉不会。

　　聂水玉喜欢貌美的世家子弟，而这里的谢英涵与李清都符合她的口味，于是就算是再不耐烦，聂水风也必须忍受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边微笑。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坐在自己对面的谢英涵一双眼睛总是往她的身上飘，弄得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露出马脚。

　　忍了很久，聂水风终于受不了了，端起酒杯，假装饮酒，挡住自己嘴唇，轻声询问一边的化名为赵庭的梁子夜，“那个谢英涵到底是谁啊，怎么总是看我？”

　　“嘿嘿……”梁子夜细细的奸笑声传入聂水风的耳朵，“谢英涵是玉涵山庄的少庄主，武功人品都很不错，算是江湖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就是为人过于善良，还有点婆婆妈妈的，难成大气。

　　“另外么，还有一点……”梁子夜顿了顿，吊足了聂水风的胃口，“他可是聂水玉的枕边人之一。”

　　“咳咳咳咳……”一时不察听到这样的消息，聂水风一口酒呛进嗓子，咳了个声嘶力竭。

　　连忙环住她的背，轻轻拍着，梁子夜的嗓音里饱含着焦急与担忧，“水玉，怎么了？没事吧？”

　　还不是你的错！恨恨地瞪他一眼，看到他眼里暗含的笑意，聂水风就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估计是因为她刚才寒碜他报仇来着。

　　这是什么人啊……一点亏也不想吃……

　　眼角瞥见同样关注着自己的谢英涵，看见他因为自己与梁子夜举止亲密而露出的失落表情，聂水风的咳嗽声更剧烈了。

　　该死的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姐姐你的旧情人别这么急着就跳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