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与速度之恋》太玄经

5、第四章

　　“高度突破124英里（200公里），飞行器编号360，驾驶员约翰格伦上尉，接管控制权限，现在开始，调整飞行姿态，将上升至高度186（300公里），进入中层侦测轨道。”这既是自言自语，也不是。此时约翰所佩戴的耳麦已经失去了地面信号塔台的指示，同时，他的一言一行，也无法通过电信号反馈到地面指挥中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胡言乱语了，每一句话，每一次出力调整，姿态变化，都会被胸前挂着的这个黑盒子——听情报部门的技术校官们在交流的时候透露出来的话语，说真的，都不能确定是故意让他知道的，还是无意间被他偷听见的，这个黑不溜秋的铁块叫黑匣子，是用来纪录的。说实话，现在回首想想，格伦愈发地认定这是故意让他听见的。一来，情报部的那群闷骚到了极点的科研人员就不必再和他就这件小玩样专门开个会了，省去了许多被他们说来是“不必要的浪费”的时间。二来，作为资深飞行员，经历过了大大小小几次战斗的老鸟人，格伦上尉对利比里昂合众国的部队有深刻的体会与理解，尤其是航空兵部队，无论是海军的还是陆军的，都是同一个德行。能力是有的，甚至队伍里面不发天才，疯子，王牌，超级王牌，但说真的，除了个别几个，不论是男巫还是女巫，都有一个通病，嘴臭。嘴臭，俗称爱说牢骚话，这群天之骄子可不像陆军的大头兵，评论长官得背着人，瞻前顾后地骂。他们可不管，给格伦上尉带来深刻印象的是半年前的发电机行动。当时作为第6空中打击联队巫师中队的王牌飞行员，格伦中尉被紧急调至列克星敦号上的第三空中打击联队巫师中队担任临时中队长，已填补原中队长伊迪丝H欧海尔（伊迪丝为爱德华的女性变体）上尉的牺牲所带来的指挥空缺。这种操作虽然实在少见，但是被火线升衔的新晋上尉约翰格伦如果继续留在WF-6中队，会让中队指挥官，也是一名女性上尉的处境变得十分尴尬。而在第三联队的母舰CV-2列克星敦号被涅罗伊大破被迫放弃后，WF-3中队的任务变成了紧急降落在CV-8大黄蜂号上进行补给并领取新任务。说起来好笑，CV-8，作为涅罗伊出现前开始建造的最后一艘航母，并没有像CV-2列克星敦或是CV-6企业号一样配属包括巫师中队在内的空中打击联队，而是配属了一支画风即为不正常的航空兵部队——第八航空打击团，或者说，在陆军航空兵内部，这支飞行团有个别样的称呼——第17中型轰炸机大队。是的，这是一支隶属于陆军航空队的舰载轰炸机大队。（是的，哈尔西和杜立特，这里是在致敬轰炸东京事件，这是二战中第一次日本本土遭受空袭。从战果上来说，行动是失败的，但从战略上来说，轰炸有效地遏制住了军国主义分子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同时也鼓舞了亚洲与太平洋战场上所有反法西斯斗士们的士气，预示了军国主义与法西斯主义分子的末日很快将要到来）
　　事实上，这也是陆军与海军两个军部一同提出的联合作战试验，但是奈何这支大队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些，好死不死，偏偏被分配给了CV-8大黄蜂号，也就是第八分舰队作为航空配属。作为发电机行动合众国特遣支援舰队的三支分舰队之一，理论上来说，第八分舰队应当听从总旗舰——CV-6企业号上发出的命令的，可偏偏第八分舰队由哈尔西上将亲自带领，这第八航空打击团也真是倒了血霉了。如若是让他们摊上另外两位上将，局面会完全不一样。无论是在合众国海军中素有“智将”之称的斯普鲁恩斯海军上将还是素有“统将”之称的尼米兹上将，稍作思考遍能明白这个安排是合众国高级参谋联席会议特意安排的试验，可却偏偏摊上了“蛮将”哈尔西上将。倒不是说哈尔西怎么不是，但“蛮将”的名头可不是自己安上的，舰队冲锋是哈尔西作战的一大特色。也正因为如此，哈尔西手下的第八分舰队一直以来都享有“牛群”的恶名。
　　花开两朵，各表一□□日，发电机行动，约翰格伦刚率领WF-3残部降落在甲板上，手上的机枪还没来得及重新挂弹，就看见舰桥底部直通甲板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第八航空打击团飞行编队指挥官兼职团长的詹姆斯哈罗德杜立特上校提着一台话步机匆匆走出，一只手还抓着话筒，面露狰狞，显然，杜立特上校非常不满意。虽然和格伦上尉没有什么关系，但WF-3中队的新任务便是掩护第八航空打击团对涅罗伊的地面部队展开地毯式轰炸，给统合军陆军部队争取登船离岸的时间。按照预定计划，航空队应当被运抵离加莱还有65海里（120公里）的海域处，然后直接起飞并在飞行途中完成编队。但残酷的现实总是那么的不近人意，第八分舰队在离加莱还有61海里（340公里）处时，哈尔西上将就传来了命令，催促航空队尽快起飞，他将率领分舰队除CV-8大黄蜂号以外的其他所有舰艇——甚至包括了第八分舰队旗舰，重巡洋舰CA-26北安普顿号。
　　作为开战前就已经开始建造的舰艇，CV-8大黄蜂号虽然是艘新舰，但相比当时正准备下水的技术验证舰CV-9埃塞克斯号来说，面对涅罗伊的高火力高机动，其搭载的舰载火力实在是不够看的，这也是为什么大黄蜂号被哈尔西勒令不许上一线，务必在二线游弋的原因。在不得以的情况下，第八航空打击团将机尾和机腹炮塔彻底拆除，炮手也不带了，只留下顶部和前部的航空机枪，将后舱空余部分塞满了燃油，以求有足够的燃料飞回来。多带一些燃料总是好的，有备无患嘛，这是第八航空打击团的机组人员普遍的想法。
　　当然，身为飞行指挥官的杜立特上校也没有闲着，拿着话步机在试图和哈尔西上将——唯一一个能决定大黄蜂号还能往前行驶多远的家伙，讨价还价。原因无他，轰炸机，哪怕仅仅是中型的，也实在是太大了，对于航空母舰而言。庞大的机身致使这些“可靠的伙伴”在重新装弹时只能降落一架，装弹加油，待前机起飞后，后机才能降落重复步骤。若是母舰离得太远，后半的机队恐怕只能迫降在海里了，作为非战斗损耗而言，代价实在是大的让人无法接受。
　　事实上，作为打击力度有限的轰炸机群，哈尔西并没有把第八航空打击团放在主攻手的位置上，倒是更像炮兵引导。在他的设想当中，应当是轰炸机群携带□□与少数航空炸弹，对涅罗伊可能逃窜方向进行封锁，这要多亏了比利基加王国等高卢北方国家茂密的森林，否则恐怕□□效果都要大打折扣。航弹的破坏力度，面对可以随时修复自身的涅罗伊而言，实在有限，相比较而言，携带了大量的穿甲□□舰队炮击集群的攻击力度可要大的多，打击距离也要明显远上不少。
　　哈尔西的战术部署明显是成熟的，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人员的。装备没了，工厂里的锅炉一烧，顶多半个月，这20架轰炸机就又回来了，而人如果没了，那起码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才能有勉强合格的飞行员。相比而言，人，要比装备重要的多。当然，这也是统合军下令所有撤退部队抛弃重装，轻装撤离的原因。
　　被哈尔西上将拒绝以后，可怜的格伦上尉不幸目睹了令他震惊的一幕，杜立特上校浑身颤抖着，怒到了极点，然后朝着话步机的通讯机构，满含怒火地爆了一句粗口：“Nuts!”(此处致敬二战突出部战役时，面对德军的劝降，时任101空降师师长的泰勒将军的回电，即”Nuts！“，意为混蛋)这可以说是大不敬了，也就是哈尔西这个憨憨，但凡换成别的上将，哪怕是好脾气的尼米兹，杜立特非得被撤了上校团长的职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