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之殇》古镜无波

10、第十章

　　赫斯深吸了口气，将目光重新调回加百利身上，沉声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始你的长篇大论了。”
　　加百利往椅子上一坐，跷起二郎腿道：“赫斯，你也太厚此薄彼了，我进来这么久你连杯酒都没请我喝呢！”
　　赫斯脸庞抽了抽，很快一个机器人捧着盘子滑了进来，给加百利奉上了一杯美酒。
　　“还有什么要求？”
　　“嘿嘿，别这么着急嘛，我说过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好，短说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轩辕透不是以前那个了，是克隆体。”
　　赫斯盯了加百利半晌，忽然仰头发出一阵高亢的大笑。
　　“加百利，你要撒谎怎么也不选个好点的借口？你在耍我么？透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用来克隆的人体组织，否则的话，我又何必一个人苦苦守这么多年？”
　　加百利不慌不忙地搁下酒杯，嘴角漾开一抹微笑。
　　“赫斯，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对自己太自信！不错，你是遗传基因学的顶级专家，世所公认。但是比起你，轩辕透更甚一筹，如果说你是人才，轩辕透就是天才。”
　　“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早就知道透的才能远超过我，不过这跟我刚才的问题没有关系吧？”赫斯不耐地打断了他。

　　加百利哼了一声，道：“那么，你认为组织有可能会让轩辕透这样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就这么失去作用吗？”
　　赫斯呆了呆，随即又更加激烈地反驳道：“透知道组织的用心，所以非常小心，从不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候留下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对我，他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他是一心想与组织划清关系，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研究，不想被任何人利用，当发现这个愿望不能达成时，他宁可毁灭自己，也不让组织得逞！”
　　“你太天真了！”加百利忽然站起身，提高了声音。
　　“你以为组织是什么？你以为组织的势力有多大？你以为凭你们两个人真的就能逃出组织的监控？赫斯，轩辕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不了解组织还情有可原，可是你呢？曾经身为组织暗杀部队高级军官的你，竟然也如此天真，实在太可笑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从轩辕透和你开始新人类的基因研究的那一天开始，你们俩的所有举动就都在组织的监控之下了。不错，轩辕透的身亡确实是组织的疏忽，不过，当时你们的研究已经接近成功，可以说，即便没有轩辕透，新人类的诞生也近在咫尺了。不然，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真就能逃出组织的势力范围？还能够不受干扰地将研究进行到底？”
　　赫斯彻底呆住，好半天才挣出一句话：“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是如何得到透的人体组织的？当初我那样费尽心机都没有得到的东西……”

　　加百利带着嘲讽地冷笑一声，道：“我说过了，你们都太小看组织了，你也不想想，归根到底，我们都是组织的棋子，组织真要想得到什么，你还能阻止得了？不错，轩辕透或许真是将自己消灭的干干净净，可是他忘了还有你这样一个人。赫斯，轩辕透爆炸自杀的前一天，你们在一起度过了最后的疯狂是吧？多么甜蜜多么痛苦的一日，以至于你们俩都忘了一心想要求死的轩辕透确确实实是给你留下了属于他的东西的。呵呵，怎么说呢？在轩辕透自杀的那一刻，你不是承受不了痛苦而昏厥了么？就在那个时候，组织取走了轩辕透的东西，不错，就是你们欢爱之后他留下的□□！现在你明白了吧？”
　　“你……你们，卑鄙！”赫斯大吼一声，双目血红地瞪着加百利，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卑鄙？赫斯，常年跟轩辕透在一起，你已经受他感染也开始不食人间烟火了么？我记得，比这卑鄙千万倍的事你以前可没少干！”
　　“闭嘴！”赫斯握拳狠狠往桌上一敲，加百利嘲讽地扯扯嘴角，停住了口。
　　赫斯喘了半天气，才又哑着嗓子道：“既然如此……你们现在还制造出透的克隆体来干什么？既然研究已经不再需要透了，你们还来多此一举干什么？”
　　“唉——你到底是老了还是变笨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加百利摇头叹了口气，“首先，组织怎么会放过轩辕透这样的绝世天才就这么消失；其次，新人类的研究虽然已经有了成果，但是还没形成规模，要想扩大成军队，就必须大批量的生产，这其中需要攻克的难关，仅凭你一个人远远不够。所以组织还需要轩辕透，他还不能退出！”

　　赫斯盯着加百利，冷笑了一声：“加百利，你们果然好心机，已经死了的人都能被你们拉回来重新利用！不过，就算再怎么相似，后天环境的哪怕一个微小的差别都足以令克隆体长成与本体完全迥异的两个个体。你们如何担保现在的这个轩辕透还能拥有以前那样出色的才能？”
　　“当然组织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可是情况好得出乎人意料。你知道吗？轩辕透，他果然就是为基因研究而生的一个人，连他的克隆体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的轩辕透不但在才能方面更加高过原先那个，而且对研究更加执著，更加狂热。可以说，只要能提供给他研究的环境和条件，他不会介意与谁合作，更加不会介意他的成果会被谁拿来利用，他所需要的就只是研究而已！”
　　“你们……你们真是疯了！我不会答应合作的！我不会让透的心血就这么让组织拿走！为了这个，他甚至付出了生命！”
　　加百利笑了一声，站起身道：“别急着拒绝，赫斯，好好想想，这可是你唯一能与轩辕透并肩再战斗的机会！你不想念以前那些日子吗？虽然现在轩辕透不认识你了，可是，你不想再拥有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么？虽然是两个不同个体，可是，他仍然是轩辕透。你应该知道，一个人最深层的性格由其基因决定，或许以前的轩辕透有着连你也没发现的另一层面，你不想更全面地了解他吗？我并不想逼你，可是我觉得，你跟现在的轩辕透好好谈谈，或许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

　　赫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加百利了悟地一笑，走到房间控制面板前，也随手操作了几下。房间中央的激光投射仪就射出一道光柱，正是轩辕透在一个房间内仔细看着一些资料的场景。
　　“看看他，赫斯，你觉得他跟以前的轩辕透有什么不同？他还是那个你一直爱着的人不是吗？现在上天给了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不懂得抓牢，那就太可惜了。我还可以告诉你，只要我们拥有了轩辕透，其实有没有你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新人种军队照样可以研究出来。可是有一个人坚持要你的参与，你知道是谁吗？”加百利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盯着赫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不错，就是现在的这个轩辕透哦，看来即便是克隆体，可能也还是对前身的爱人余情未了呢！”
　　赫斯的瞳孔一下紧缩，嘴唇也颤抖起来，加百利满意地看着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打开了门，道：“去吧，我想你该好好地与你的爱人见个面了。”

　　“透……”
　　看着房内那个熟悉的身影，仿佛全身的力气被一瞬间抽空了似的。
　　透，是不是你？
　　透，我真的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赫斯先生，”轩辕透从桌前转过身来，带着礼貌而淡然的微笑，对着倚着门站着，眼睛却牢牢盯着自己的赫斯道：“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我只问你一件事。我需要继续这个研究，你，愿不愿意帮我？”
　　“……为什么是我？你自己也可以的不是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有人来分享我的成就和骄傲，而这个人，我希望是你而不是东盟军部的那些人。”
　　“为什……”
　　“不要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或许……是基因的安排。”
　　轩辕透最后打断了赫斯的话，眼神坚定了起来。
　　“现在，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摩西？”

　　赫斯一下颤抖起来，二十年前的青葱岁月历历在目，那时的轩辕透也是这样带着坚定而明朗的神情向自己发出了邀请。
　　“赫斯，我要进行一项旷古绝今的研究！我将扮演上帝的角色！人类的历史将由我来改变！赫斯，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摩西？”

　　“我愿意。”
　　是的，与二十年前同样坚定的回答，见证了我对你永恒不变的心。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时间长河如何流逝。
　　值得我付出所有的，只有你，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