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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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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宫墙,撒着的是寂寞的流光。
那人一袭雪衣坐在高高的城楼上,风吹过,真的让人担心那纤弱的身子会不会乘风飘去,那倾城的容颜除了妖媚美艳,在清冷的华光照耀下,添了一丝清冽的冷,那双眼睛依旧是流离之间万种风情的,却已不在是那般通透清澈,眼中曾经熠熠的光辉碎掉了,在那眼中,那般寒凉。
“起风了,你当真是要奔月而去抛下这世间的一切吗?也包括你那同样是欲乘风的小人儿吗?”
“千寻,你回来了。”
那人赶忙轻身跃下,来到那袭紫衣身边,眼中的光辉亮了。
“潋晨,我想若是我再不回来,你怕是要将这城楼坐穿了。”
“何必还要打趣我这般,我是什么心思,也不曾瞒过你的,千寻你莫不是非要看我这般狼狈不成吗?”
“千寻过分了,太子莫要怪罪,起风了,随臣回去吧!”
“千寻,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称臣的。”
潋晨起身,千寻尾随,回到内宫。
烛光微微淡淡的,诺大的太子宫,显得静谧而诡异。潋晨遣走了宫中的内侍,靠在贵妃榻上格外的安静,夜紫色的长发被烛火映成墨色。
久久,终于还是开口了。
“星痕,他还好吗?”
“你明知道的,他怎么样。”
“那,他还能...熬多久呢?”
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出了,晦涩在喉间好久,以至变了音调,沙哑好似哽咽。
“他不会死的,虽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救他,可是,他绝对不会死的。”
贵妃塌上的潋晨先是颤抖了一下,随后起身,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喊。
“你凭什么说他不会死,你当初也说母妃不会死啊?母妃还是死了啊!你不是说她不会死吗?她还是死了啊!你凭什么说你相信,到了最后,却又说你没办法,你救不了她,我只能看着她那般痛苦的死去,你现在又跟我说星痕他不会死,谁都会死,我在乎的人,最后都会死,因为我没有能力保护我在乎的,我连自己的母妃,都保护不了,星痕若是死了,我做这些,还有什么价值,有什么意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死了,还有什么有意义?你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
终于还是累了,颓然的坐在地上,红烛的泪落在地毯上,星星点点的好似血渍一般,潋晨的头垂的好低,低的快要垂到地面上,长发遮住了脸,看不见任何表情,那般的人儿却是让人心疼,千寻微微低头,眉心纠结。
“对不起,潋晨,关于你母妃的事......对不起。”
千寻蹲下来,轻轻抚摸那颤抖的背,那般单薄,他,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点,却什么都得不到,可怜的孩子。
“千寻,我没有在怪你,我知道,母妃的死,是注定的,因为,千寻可以救生病的人,却救不了...救不了被害死的人,对不起,千寻,我没有怪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而已,千寻,我好怕...好怕再失去......
话最后全部哽咽在呜咽中,望着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千寻心中多是不忍的,他,什么都没做啊!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只是想保护在乎的人而已,可是他一出生,便注定不能了,或许,自己可以帮他放肆一次呢?
“相信我好吗?在相信我一次,他,一定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或许,你可以见见他的,看看他,他现在很好。”
那双溢满泪痕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夜星痕几日一直都呆在寂星阁没有出去,似乎相府也是异常的安静,锦颜和夜凉月都没有来,就连暮雪也是不曾来。
“双儿,这相府中,是否有什么秘密呢?我总是觉得在酝酿着一些什么。”
“少爷,双儿不知。”
手中不自觉的握紧了那凹凸的银佩,不知何时这已经是一个习惯了,不安时或者是无助时,的习惯。
远远走来的人,身形高挑修长,却并非夜凉月,是夜相?他来做什么?
“双儿,去沏壶茶吧!好像这里,要来客人了呢!”
夜相一袭玄色锦衣,格外的英气逼人。夜星痕躬身行礼。
“父亲。”
“哦?身子如何?听说凉月候了你好些时候呢!”
夜相自顾自的坐下,眼中满是不屑。
“好些了,劳父亲记挂了。”
“你是我的儿子,记挂也是应该的,这些日子天渐热了,我遣人给你送了些冰来!免得只顾着喝这热茶了。”
虽是关心的话,说在夜相口中,听在夜星痕耳里全然不是这般的意思了。
“父亲今日来,该不会只是给星痕送这些冰来吧!这等小事父亲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是不该的。”
“果然是有些长进的,不似从前空长副皮囊了,凉月在你的身上当真是没少的费心思了。今日我来自然不是为了给你送这些物件,是皇上召见你的,太子新作的琴曲,皇上见你是特有慧根的,想要你给太子的琴曲配诗,明日随我进宫吧!”
“是。”
“虽是孩子玩弄的小事,可也莫要丢了我夜家的脸面,明日断然是不可出错的。”
“是,星痕几下了。”
“恩。”
夜星痕躬身行礼,送走了夜相。
进宫召见之事,怕是并非只是给太子作诗那么简单的,想是潋晨安排的,夜星痕虽说是不愿意与夜相一起的,可是想想能见到潋晨,心中还是有些欣喜。
“你当真要进宫的吗?”
“锦颜?”
一袭玄色劲装,不羁的坐在窗台上的,除了锦颜怕是不会有别人了。
“这几日也没见你,很忙吗?”
“恩,差事很多,我刚刚听到说,你要进宫?”
“只是给太子的琴谱配诗而已,太子瞧得起我罢了,我当真还没那才能的。”
“我说过,那宫中,不适合你我这般的人,最好离那皇宫远些罢了。身子怎么样了?”
“不知道。”
锦颜一直是望着远处出神,不曾看夜星痕,夜星痕望着这般的锦颜,总觉有些事要发生却不晓得什么事,这里的人,果然都是有秘密的,哪怕是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锦颜,哪怕是暮雪,哪怕是双儿,每个人的外表下,都有不为人知的事。
自己的身体,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如何,自己还能活多久,那个千寻,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或许,唯一什么都不知道的,是自己吧!
锦颜不敢看他,他怕,怕看一眼就再也放不开他,怕看一眼,就把辛苦经营的那些伪装全部遗弃,或许,只能背对着他,或者,看着他的背影吧!他,早已不是那个倔强的孩子,他终于要飞了,只是不想,不忍他,飞进那个牢笼,那个已经准备好的坟墓,自己,可以放肆一次吗?或许,就一次,最后一次。
下一秒,夜星痕已被那个怀抱,紧紧的圈住,紧到他快要无法呼吸。
“锦颜,你弄痛我了。”
看不见他的表情,夜星痕被他紧紧的抱着,耳边是他的喃昵,格外轻柔。
“星痕,你不属于那里,答应我,你会回来的,对不对?等到你的病医好了,我就带你离开好不好,离开相府,带你去外面的世界,自由的,只有你,和我,我会给你属于你的天空,你要的自由,好不好,答应我,好不好?”
“锦颜,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的。这里和那里,都不属于我,我究竟该属于哪里,我也不知道了,呵呵,锦颜,放开我好不好?”
夜星痕没有看到滴落的什么东西在地上,那般晶莹,锦颜放开他,转身背对,或许,真的要放开他了,他属于哪里,自己都只能默默守候。
“恩,放开了。”
锦颜没有用轻功,瞬间的消失,打开房门,长长的回廊,留下一个被光脱的长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