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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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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无事的日子总是令人乏味,可宁映夕十分清楚,如今的形势远没有表面上的平静,原本想有了韩元白的支持,二人就能拴在太子的船上,可现如今太子却态度不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登上这艘大船。
戏台上已经换了好几个戏班子,可秦永霁再也没能在戏院里碰上孟峻,太子一派人等就像冬天的第一场雪,人人都知道它来过,低下头却寻不着踪迹。
是夜,秦永霁早早地等在了卧房。
宁映夕不过刚刚沐浴完从隔间走了出来,“王爷今日回来得挺早。”
秦永霁转着手中的茶杯,“我今日去听戏了。”
宁映夕立马明白了,“若是太子真想寻你,还何苦你等呢?”
“只是如今高不成低不就,实在是意难平,本想独孤一掷押在太子身上,现在却是拳头打在了棉花被子上。”
宁映夕坐在秦永霁旁,“不过是多等几日,既然押上了全部身家,就得一条道走到黑。”
“若我真的赔上了全部身家,只怕对不起的只有你。”
宁映夕拍了拍秦永霁的手以示安慰,“这个决定是你我一起做的,是你我一起赔上了所有身家为博一线光明。”
“可你还可以选择韩元白。”
宁映夕却冷脸站了起来,“事到如今你还妄图试探我。”
秦永霁这才拽住企图离开桌边的宁映夕,“我是觉得你没必要陪我吃这份苦。”
宁映夕回过头,“韩元白他就是说得再好听他也是外人,如今进了一家门的人是你和我,荣辱共存,我希望你能有这份觉悟。”
宁映夕挣脱了秦永霁的手先上了床,秦永霁仍是眉头紧蹙咬紧牙关攥着拳头无动于衷。
昨晚的不愉快宁映夕可是记了仇,一直没给秦永霁好脸,每日坐在一起满共也就吃饭那一会儿,秦永霁想夹点菜给宁映夕示好,可宁映夕一口没吃留在盘子里碍秦永霁的眼。
秦永霁待在书房闷闷不乐,拿笔使劲戳,墨汁溅得到处都是,高安一看这情况明显不对头啊,王爷再怎么不济也会在书房装得一本正经的,就是发呆也不忘了拿本书作掩护,今日尤其不在状态啊。
高安咽了口唾沫鼓起胆子,“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秦永霁被打断了状态抬起头瞅了一眼,“王妃在干什么?”
高安挑了挑眉,原来是跟王妃娘娘闹矛盾了呀!“王妃在干什么小的也不清楚,要不王爷亲自去看看?”
秦永霁想了想宁映夕熟视无睹的行为,算了,何必巴巴地上去触这个霉头,扔了手上的笔,“走!出去看看。”
高安会心一笑跟着王爷出了书房,可王爷却往大门外走去了,“王爷,咱不是去看王妃吗?”
秦永霁步调不改,“本王什么时候要去看王妃了?”
高安迅速跟上,“那小的去备车。”
“不用,本王就去街上转转。”
高安也只能跟着王爷逛大街去了。
正值下午,街上闲转的人还真不少,乱七八糟的小摊子摆得到处都是,乱哄哄的,高安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冰~糖~葫芦~,酸~中~带甜~,冰~糖~葫芦~。”
这几声叫卖让秦永霁心里都亮堂了,上前买了两串就往回走,带着冰糖葫芦上宁映夕那儿去了。
正巧宁映夕在书房看账本,看到冰糖葫芦的一瞬间差点破功笑出来,心想这秦永霁怎么这么幼稚,那是冰糖葫芦能解决的事吗?
秦永霁装模作样地将冰糖葫芦放在宁映夕面前,“我瞧着门口街上新来了个做冰糖葫芦的,不知道手艺如何。”然后先自己拿起一串尝了尝,“嗯,这冰糖挂得挺脆。”
宁映夕早已忍不住嘴角抽搐地想笑,“竟不知道王爷还有心逛大街呢!”
秦永霁只管嚼得嘎嘣脆,却又被山楂果酸得皱眉,“这外面的风怎么刮不也得过好自己的日子嘛,何况像我们这种亡命之徒,那都是过一天少一天。”
宁映夕嗤之以鼻,“别,我可还想白发苍苍呢。”
秦永霁听着这软下来的口气就知道有戏,“那也不是不可能,实在不行还能带上金银财宝亡命天涯。”
宁映夕也算是接下了秦永霁的诚意,“我可还指望你,挣个余生荣华富贵呢,你可别坏我信心。”
秦永霁马上绽放笑容,“一定要有信心,我们现在就是初升的太阳,虽然阳光难以穿透云层,但普照大地只是时间问题。”
宁映夕拿起面前的冰糖葫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能敌人面前先离间了自己。”
秦永霁严肃了起来,“我早该明白你的苦心。”
果然,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皇宫里有了动静,只是主角有些出乎意料,太后病重。
宁映夕得到消息总有些不敢相信,作为一个在太后跟前守了三年有余的人是再清楚不过,太后一向身体康健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怎会突然病重。
可当宁映夕赶到太后床边,看到太后苍白的面容却是不得不信了。
太后听到是宁映夕来了,也曾抬抬眼皮瞄了一眼,也就没有再大的动静了,宁映夕双手握住太后明显枯瘦的手,曾经这纤细的手指上不知戴过多少名贵珠宝。
宁映夕也想开口问问太后,到底是什么击倒了这位后宫泰斗,可原本散发着檀香的寝厅挤满了该来的不该来的人,哪怕是皇帝,也日日守着太后,旁的人如何敢不来呢?
所以这趟进宫除了看到了太后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收获了,宁映夕仰仗曾经陪伴过太后几年才换得床边的位子一小会儿,想尽忠尽孝的人太多,宁映夕和秦永霁二人站在角落里也无济于事了,只好默默地离开。
宁映夕支着头回味着刚才太后干瘪的皮肤,按理来说太后虽时常插手后宫事务,可那也是为了维持后宫平衡,不应该会影响时局。若不是影响时局,又有什么理由让太后去死呢?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太太,将来若有福能混个太皇太后也是无伤大雅,为什么不肯放过太后呢?太后若殁了,又是谁能获益呢?
宁映夕有很多疑问却找不到头绪,也不打算就此罢休,这皇宫,只怕还得走上一遭。
秦永霁似乎看出了宁映夕的不死心,“太后的事你管不了。”
“无论现在是哪方势力要搅局,他们挑中的第一战场应该是后宫,他们想用后宫动荡逼迫皇上犯错,然后以此为把柄谋利。所以,太后怎么了我必须弄清楚。”
“哪怕你是为了私心想弄清楚怎么回事,我也会支持你的。”
宁映夕转头看了秦永霁一眼,又马上回过头,心想这秦永霁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秦永霁见宁映夕不回话只能继续接上话茬,“我知道太后对你很重要,如今太后性命垂危,你若是心里不好受...”
宁映夕起身就走,一点情面都不给秦永霁留。
秦永霁挠挠头,最近这火气怎么这么大,动不动就跑了,话都不让人说完。
可宁映夕其实只是不想让秦永霁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背对离去的时候已经泪眼婆娑,秦永霁将纵使再多的深呼吸也压不下这几滴泪。
无力感已经淹没了宁映夕,渐渐被压垮的宁映夕缓缓坐在了地上,眼泪却是十分有力地敲击着地面,是不是生命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像这样渐渐离开,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那个倔强老太太的形象早已被时间用刀刻在了宁映夕心上,那些年朝夕相伴的影子还历历在目,这样一个饱经风霜而又顽强的生命,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宁映夕抽抽鼻子擦干泪水唤来流莺,“库房的钥匙。”
流莺摸不着头脑,“啊?”
“库房的钥匙。”
流莺眼睛转了一周,现在也不是跑路的好时候吧?“娘娘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宁映夕不耐烦地瞟了流莺一眼,“钥匙!”
流莺撇撇嘴,自从进了王府,小姐是越来越凶了,手上也不闲赶忙取来了钥匙。
宁映夕一眼锁定了那个木箱子,那是当年专门为那把琵琶量身定制的木箱子,从宁映夕的娘出逃京城,就一直在太后的库里吃灰,却也没想到能等来了宁映夕。
宁映夕上前打开了木箱双手捧起琵琶,说来,那些让宁映夕念念不忘的人,都与这琵琶割舍不开,是娘亲教会自己如何弹琵琶,太后送了这把琵琶给自己,第一次登台演奏时爹爹被杀。琵琶本就精致得无与伦比,音色更是余音绕梁,却实在是抹不掉这些血淋淋的联系。
思虑再三,宁映夕还是将琵琶放了回去,郑重地盖上木箱,在这里尘封的还有宁映夕无法割舍的过去。
流莺见宁映夕又对琵琶有了兴趣,“娘娘,可要将这琵琶拿回房中?”
宁映夕目不转睛,“不必。这些老物件,不该再沾染俗事了,过去的,我们也要随它去。”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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