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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月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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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橙轻眨了下眼睛，弯腰捡起蛋糕，然后推门进屋。
“妈，我已经和导师说好了，过段时间就到这里做毕设了。”
“已经说好了？这么快啊……小橙你能不能……”
“妈，说好了的事再反悔，你女儿我可能没脸上学了。”
殷橙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坐到床尾。
从对面电视机的黑屏里，能看到她略微僵直的身影。
“哦，那，你放假记得回家，妈上班了。”
橙母略显失望。
“嗯，妈你注意休息，别太累。”
殷橙微舒了口气。
“妈不累。”
电话挂了。
殷橙坐了一会儿，仰头摊进被子里，目光直直地盯住天花板。
这酒店不算好，一百多块钱一晚，看阳台上没wifi就知道了。
殷橙头顶上也没有装修奢华的灯，只有一个还算整洁的白炽灯，罩了个四四方方的灯罩。
说是简约风情房，她却只看到了简约。
不过如果墙皮上肆意生长的裂缝和桌子上摆的那盆情人草算是风情的话，那大概也勉强不算虚假广告。
躺在床上发了会呆，她又坐起来拉开椅子一点点拆蛋糕盒子。
拿破仑还算坚强，没坏得彻底，殷橙擦了擦手直接捻起摔碎的小块丢进嘴里。
听说吃甜的会让心情变好。
她拖着下巴一块块地吃，直到下巴磕得手疼。
“唔。”
殷橙掏出手机，上游戏。
一进游戏界面，“大兄弟”的好友申请就跳出来了。
她随手点了个同意，然后去大厅里匹配。
“娇娇，玩游戏吗？”
殷橙玩了快半小时，大兄弟上线了。
她一上线就给殷橙发来消息邀请她玩游戏。
“我要下线了，快吃饭了。”
说起吃饭，殷橙决定晚饭不能再吃面了，泡面炒浇面都不行。
“吃饭？对哦娇娇，你哪个院呀，我们一起吃饭咋样？”
“我感觉你操作真的不错，我惜才啊。”
殷橙在收拾蛋糕盒子，闻言微微皱了下眉。
她弯腰扔垃圾，长发从耳后垂落。
“你别叫我娇娇。”
她一手捞过手机，一只手勾过长发。
“那叫你什么？”
大兄弟略带痞气的声音飘过来，有一种吊儿郎当和流氓感。
“看我昵称。”
橙子不凉。
“哦～那我叫你不凉姑娘可以吗？”
殷橙：“……比之前的好。”
虽然也挺别扭的。
“不凉姑娘，哪个院的呀？”
“还不是A大的。”
“诶？那你怎么能和我附近匹配啊？”
“……”
殷橙不打算细说自己忘记关定位以及面试的蠢事，所以没回对面这问题。
“下了。”
她关了游戏拿过旁边的一本旅游小册子。
小册子就几页，标注了当地火爆景点和特色饮食。
她的重点在几家餐饮店上。
“羊肉竟然能成当地特色。”
H洲在江南，据她仅有的地理知识，羊肉这东西应该西北那边比较会做？
“不懂。”
她摇头换了下一家。
……xx汤面馆。
再换。
……
换到最后一个，新月楼。
在市中心，是一家当地特色菜馆。
“就去这家。”
殷橙换了件短袖，粉色的，还有条白色裤子，然后把头发高高扎起。
夜晚的风细碎，会吹乱她的头发。
楼下就有公交站，A大南站，她安静等在那。
等公交的时候，她看到对面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大多是出门，老师下班回家，学生出去改善伙食。
她随意地撇了两眼就收回目光，直到几声笑传到她耳朵里。
抬头，她看到骑车的一女三男。
女生骑自行车，一身黑，男生骑电动车，穿着略显随意。
“姐，那娇娇不是A大的啊？”
“人家说还不是，那就说明以后会是的，你想啊，什么人会这么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是了？”
王大治愣了下。
“靠关系的人？”
袁雀：“……没毛病。”
“啊，她真能靠关系稳进A大啊！那她是个大佬啊！咱们好好抱个大腿？”
袁雀白了眼：“真是废了。”
如果靠关系能稳进国内一流大学，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辛苦考试了。
王大治摸摸脑袋：“怎么了吗？”
袁雀不想继续这场秀智商下限的谈话，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一个就是成绩优秀的高三生，还有一个就是已经保研的外校生。”
“而且啊，还住这附近。”
不然附近匹配不可能加到她。
“噢噢这样啊，那到底是小妹妹还是小小妹妹啊……”
要是小小妹妹，他们可下不去口勾搭这么一个小女孩。
“我猜啊……”
袁雀几个骑出校门，从对面过来打算去前面广场吃火锅。
路过车站的时候，袁雀的声音微顿，视线和等车的殷橙对上。
不过她很快接上：“要是她是保研的，我感觉这人还挺不错。”
有些已经稳进课题组的外校人可不会说自己还不是A大的学生，她们巴不得和自己的垃圾本科院校撇清关系呢。
“哦～那还不错，不过刚才那小姐姐更不错。”
王大治骑着车回头，正好能看到只余个侧影的殷橙。
袁雀挑眉，也回头看了眼。
公交车正好到，粉白色的人上了车。
“还行吧。”
没下午那身黄色裙子好看。
“嗷，袁姐你要求太高了！”
王大治加速跟上，袁雀自行车骑得快，而且技术很好，车很稳。
“人美当然眼光高。”
袁雀攥紧了车把转弯拐进岔路。
殷橙挑了个靠门的座位坐下，因为方便下车。
H州的公交车有三种播报形式，一遍中文一遍英文，特定的站还有方言播报。
殷橙第一遍听得时候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她去的地方在步行街中间，下了站，跟着人潮一起走进去。
新月楼不愧是当地最有代表性的饭店，店开在最贵的黄金地段，菜价也是最字级别的。
殷橙点了半只烤鸭就花了两百多，加上一笼鎏金包，一顿可能吃不太饱的饭就花了三百五十九块。
“好穷。”
殷橙翻了翻自己的手机银行。
她的钱都是靠学校奖学金攒下的，平常不怎么花，也就这几天花得多了点。
出门在外，不能亏待自己。
殷橙摸了摸肚子，等着烤鸭上来。
一共就六片肉，水晶盘里装着。
一层嫩白的肉片加一层烤得焦黄流油的鸭皮，配上黄瓜丝和西芹丝，什么酱都不用沾，好吃到殷橙几下子就扫荡干净了。
鸭架做成了汤，端上来的时候她正好觉得口干。
黄蓝色雕花的小碗盛一碗，油花在表面打旋，光下能看到汤里沉浮的细碎米粒。
她怕吃不饱，改成了烫饭。
浓汤里加了碗米饭炖煮，吃到的每一粒米都有咸香的味道。
鎏金包里加了蟹黄，这个季节，H市的螃蟹正好上市。
螃蟹在首都是个稀罕物，一只的价格能飚到几十几百。
殷橙没怎么吃过，今天乍一试，她发现自己很喜欢。
接连塞完了四个小包子，殷橙竟然吃饱了。
付钱走人，店外夜风戚戚，她脖子手臂被吹得有点凉，搓着胳膊开始逛街。
她突然被一个小女孩塞了一只花。
“这？”
“美人配花，很好看的，姐姐。”
殷橙第一次被人送花，闻言微微愣了下，然后弯腰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姐姐，五块钱。”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扑闪地看着她。
“……”
“谢谢，不用了。”殷橙无奈地把花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没接花，把手背在身后。
“姐姐可以买来送人啊，你刚才收到花的时候难道不开心吗？那其他收到花的人一定也很开心的。”
小姑娘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殷橙要不是单身狗她就买了。
但是可惜她没人能送。
“姐姐要是能找到可以送花的人，下一回就带她来你这买好不好。”
小姑娘年纪不大，听到这微微瞪大了眼睛：“姐姐难怪你一个人逛街，原来是还没对象。”
殷橙：……
这世道，没对象的人不能逛街？
小姑娘指了指大街上的人，殷橙抬头看过去，不是一家人就是一对对的，一个人来热闹的步行街，还确实挺少的。
“姐姐确实没有，花还你。”
殷橙的耐心耗尽，她把花递给小姑娘，也没了闲逛的心情，打算坐车回酒店。
小姑娘接过花，撇了撇嘴：“难怪没对象，原来是穷。”
五块钱的花都不买。
殷橙没听见，她过马路上了公交车。
坐在靠窗位置戴上耳机，殷橙再一次打开游戏。
得，一个人打游戏也挺不错的。
她点开消息框，里面大兄弟又发了几条，在殷橙说要吃饭之后。
“不凉你是本地人吗？还是提前来旅游参观的？”
“要是后者的话我挺推荐你去……，这几家店还蛮好吃的，当然，其实我们A大食堂里也有好吃的，但是以后你可能会吃到吐，就不给你推了。”
大兄弟推荐的店里就有新月楼。
看来她没去错。
里面的菜要不是太贵，加上她只有一个人吃不掉，殷橙甚至想全都点一遍。
她靠着窗听大兄弟的语音，感觉只身一人身处异乡也有那么一丝暖意。
不过说实话，大兄弟真的挺热心，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都能这么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