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羡羽

86、85向前冲

　　柯云把头埋在楚昇的怀里，熟悉的身影从回忆里走出来，真实的触感让他热泪盈眶。
　　早些时候听过同学们经常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们随意的说过，柯云随意地听着，不知不觉中在碰撞中记起，才发觉这句话早已埋藏在心底，只等着那一瞬间察觉。
　　柯云再一次拥抱楚昇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奔向他。
　　不管多少次分离，他都会这么做。
　　就像之前分开后他不惜跪在沙子里朝自己大吼一样。
　　他明白楚昇对他的在意。
　　他明白楚昇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而自己似乎可以给他一丝宽慰。
　　或许在初见时的伪装，在柯云面前粉碎得一塌糊涂。
　　楚昇对于自己的这种情感是复杂的。
　　他环住柯云的腰。
　　从小到大的傲气是骨子里、血脉里流淌的。
　　在千万人中选择继承“冥”的人，本就应该是生来高傲的。
　　但他不是个好继承人。
　　他把这个世代相传需要镇守的东西弄丢了。
　　他本该感到耻辱的。
　　但那份耻辱撞击到了他与生俱来的高傲。
　　二者无不撕扯着他，让他在往后余生中受尽折磨。
　　但他知道快结束了。
　　墨云舒掌握了操控密室的大权。
　　新的玩家到来了。
　　在这群新的玩家中，他遇见了柯云。
　　——一个对他来说与众不同的玩家。
　　他不是没见过那些胆小如鼠的人。
　　但柯云的胆小中透露着一股坚韧。
　　让他想到了自己本质上也是一个胆小的倔强的小人。
　　柯云接纳了他，这群玩家接纳了他，耻辱之后……终于等到人能接纳他。
　　信任他。
　　墨北顾的责任是宿命，
　　而楚昇是享受责任，疯狂的享受那种被人依赖、看中、交付。
　　他像一个疯子。
　　失去“冥”则失去了享受的一切。
　　但柯云愿意信任他，找回了那种享受的感觉。
　　这或许是楚昇喜欢柯云最初的原因吧。
　　但后来，就发展成了疯狂的关心……
　　因为柯云能弥补他的伤。
　　老玩家纷纷上前。
　　墨北顾拍了拍楚昇的肩，笑得久别重逢。
　　“楚昇你是真畜生，怎么还在干这行啊？几天不见，这么拉啊？”
　　“是啊，还以为你要被系统扣工资呢。”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调侃的话语，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主场。
　　虽然但是……我们是不是忘记了那群新玩家？
　　一头雾水的他们看着前面整出一大波迷之操作的人和NPC社交。
　　他们贴着墙根，不敢上前。
　　同为玩家，我们之中原来混入了卧底？
　　这就是……碟中谍吗？
　　小墨北顾左瞧瞧右看看，还是准备迈出第一步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连续两关都要靠他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走近了才发现，这群人我好像见过。
　　哦对——说是什么补习还来过我家。
　　他勇敢的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
　　玩家沉浸在欢声笑语中无法自拔。
　　可恶，居然被忽视了!
　　小孩子的脸皮就是薄，听到身后传来隐隐上笑声，耳根都红透了。
　　楚昇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仿佛停留在上一群接纳自己的玩家里。
　　聊着聊着手腕突然传来钻心的疼。
　　楚昇按住手腕上散发红光的手环，皱着眉蹲下来。
　　“嘶……”他轻轻喘气。
　　唐玉宇也跟着蹲下来，抓住了楚昇的手臂。
　　一个电子手环。
　　警告的红光。
　　“这是什么？”墨北顾戳了戳唐玉宇。
　　柯云扶着楚昇的肩关切地看向他。
　　“惩罚装置？”唐玉宇得出猜测。
　　楚昇轻笑了一下:“你还是这么聪明，该让柯云学学了——自从NPC有了想要出逃上念头就都要带上这个，我们只要不专心工作都会吃痛。”他抬眼看向墨北顾，“给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职业逃生’选手开开眼。”
　　墨北顾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楚昇轻轻绕开老玩家，迈步走到小墨北顾的面前。
　　“你好。”他面无表情的打了个招呼。
　　然后拎起小墨北顾就往新玩家的墙角进发。
　　墨北顾看着拼命挣扎蛄蛹的小墨北顾，有点于心不忍。
　　“啧……不懂得爱幼。”
　　“欢迎各位来到本次密室逃脱。”楚昇站在新玩家前面，冷冷地说。
　　“我是这一关卡的NPC——”话音一顿，他微微鞠躬，“楚昇。”
　　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一个粗壮的大哥看不下去这个小白脸在自己面前整些花里胡哨的。
　　楚昇刚起身求看见一人的拳头直冲自己的脸。
　　他叹了口气闪开了。
　　然后伸腿绊倒了那人。
　　“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他嘲讽地看着那人摔在地上。
　　“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想着来攻击我。”
　　这种冲动鲁莽的玩家多得跟米一样。
　　最后一般都出不去。
　　当NPC这么久，在遇到墨北顾那一队玩家之前，每一批玩家都把他当敌人。
　　所以每一个关卡，他们都会尽量置楚昇于死地。
　　而NPC陷入绝境，系统是不会管的。
　　死就死在密室里了。
　　楚昇几乎每一次的出场都预示着与死亡擦肩而过。
　　看来现在这一批也一样。
　　“来吧，跟我走。”
　　他摆了摆手。
　　在走道的尽头出现了关卡的模样。
　　水池，上下移动的柱子……
　　好熟悉，这不就是那个男生女生向前冲吗？
　　柯云往下看了一眼，那水黑乎乎的，看上去很深。
　　“会游泳能活下来吗？”墨北顾侧头问楚昇。
　　认真工作的楚昇刚想触发机制就被墨北顾这个二臂打断施法。
　　“不能。”楚昇瞪了他一眼。
　　墨北顾在众人匪夷所思目光的打压下识趣的闭嘴。
　　“水里有东西。”唐玉宇靠过来轻声说。
　　楚昇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要讨论能不能别影响我工作，上一边去。”楚昇恶狠狠的警告。
　　“昇，掉下去会死吗？”柯云戳了戳他。
　　楚昇:我真的会谢!
　　他皱着眉推开柯云:“你都是‘职业逃生’过的人了，怕什么啊？”
　　最最无语的也非新玩家莫属。
　　那一群人怎么又开始推推嚷嚷说悄悄话了？
　　“电视节目都看过吧？配置呢差不多一样，就是掉下去之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自己。”
　　“听懂了吧？”
　　“那么游戏——开始。”
　　说着楚昇单手从墙壁里抠出一块砖。
　　那些柱子的移动速度肉眼可见的加快。
　　“这会被甩下去吧？”
　　窸窸窣窣传来讨论声。
　　唐玉宇感受到身后转来震动。
　　转身定睛一看，后面的长廊地板开始向下塌陷。
　　“快走，后面塌了，不走都会死在这。”唐玉宇顺手推了一把身边的玩家。
　　玩家踹了一脚唐玉宇自顾自地跳上柱子紧紧抱住。
　　唐玉宇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下水池。
　　墨北顾一把把他拉回来，拽着人也跳上了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