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羡羽

78、77回家

　　“这个奖牌怎么有一股怪味啊。”柯云打量着奖牌，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或许是出现幻觉了？
　　“有吗？”沈亦奇握着奖牌一顿猛吸。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倒不是很臭，但就是晕乎乎的。
　　“不要闻！”唐玉宇焦急的大声呼喊。
　　墨北顾一把拽掉沈亦奇手里的牌子。
　　可玩家的眼中的一切也还是开始模糊，重影。
　　然后黑色就一点一点的蔓延上来。
　　身体的疲倦几乎是在一瞬间涌上来的，猛的击打着仅有的清醒。
　　在不知不觉，坠入了无知无觉的黑暗。
　　这种疲惫，就是他们对这场逃生最后的印象了。
　　他们睡了很久很久。
　　似乎从加入这场逃生以来就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
　　但这却是对唐玉宇的折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迷药的药效已经过了，但他闭着眼，不曾睁开。
　　头隐隐作痛，他想睡会儿。
　　他轻轻拉住墨北顾的手，感觉自己回到了一个……房间的床上。
　　是他的家吗？他记不清了。
　　他记不清家的样子，或许消散在记忆里了，他还有家吗？哪里是他的家？
　　是那个灰暗的福利院还是空荡的房子？
　　他早已放弃了思索。
　　唯独在这个略过陌生的空间里找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自己渴望的家就是这样吗？
　　能毫无顾忌的躺下，能拉着爱人的手。
　　他心底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回答：
　　“是这样的。”
　　他又睡了，在这个陌生的家。
　　模糊的梦境里，片段是琐碎的。
　　却勾起他的种种过去。
　　那是他不愿提起的过去。
　　一些他本以为早已遗忘的身影闪过，却越发清晰，身上熟悉的地方在梦里巨痛，仿佛回到那时候，那个阴暗的角落。
　　他下意识的想抓住身边可以救助的东西，本以为会像曾经一样，抓空。
　　但他抓住了墨北顾，牢牢的抓住了。
　　墨北顾醒了，头疼欲裂，却感受到了爱人的不安。
　　他侧过身子，把唐玉宇抱进怀里。
　　这是他的房间，终于……回家了。
　　他感受到唐玉宇在微微的颤抖，似乎是做噩梦了吧。
　　他和唐玉宇贴在一起，揉了揉他的头。
　　“不怕，我在，回家了。”
　　这句话清晰地传到唐玉宇的梦里，击碎了那些闪过的身影。
　　他睁开眼，也抱住墨北顾。
　　现在不一样，现在唐玉宇有墨北顾，一个爱他的墨北顾，一个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墨北顾。
　　他半生不安的动荡终是有了着落。
　　他呢喃着那个“家”，有墨北顾在，就是他的归属吧。
　　这个坚定的存在，可以支撑他在黑暗里走下去。
　　他从曾经的渴望爱到被爱，一切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还不会爱。
　　他记得那一次墨北顾得知唐玉宇不会去爱一个人时的眼睛，那么绝望，那么不可置信。
　　有少年的满腔怒火。
　　他只知道要尽可能的对爱人好，就像墨北顾对自己好一样。
　　可他总感觉缺了什么。
　　现在他补回来了，他学会了爱。
　　在不知不觉中学会的，爱的生根发芽似乎连唐玉宇自己都不曾察觉。
　　爱他的执着，爱他的认真，爱他的真诚，爱他的肆意，爱他的责任……爱墨北顾。
　　爱似乎并不难，他也不是不会爱。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等到可以爱一辈子的人而已。
　　只是之前被欺骗的不敢坦坦荡荡去爱而已。
　　“回家了……”他埋在墨北顾怀里，轻轻的说。
　　“起来吧，吃点东西。”墨北顾拉他起来，牵着他来到客厅。
　　很熟悉的地方，之前……来过。
　　深蓝色的墙壁，蓝白相间的家，很简单也很普通。
　　他想起了墨北顾不愿回到这个家里时惊慌的样子。
　　唐玉宇突然意识到墨北顾或许和自己很像很像，童年似乎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但，却有对方来补全缺失。
　　这就是最好的遇见吧。
　　墨北顾迈步走向厨房，唐玉宇坐在沙发上。
　　很自然的。
　　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唐玉宇脸上，少年气衬着金黄的太阳越发耀眼。
　　这种安心的感觉很舒服。
　　他看着窗外，时而会有群鸟飞过，叽叽喳喳，很可爱。
　　“怎么？喜欢鸟啊？等我去抓一只回来炖。”墨北顾拍了拍手，把唐玉宇飞远的思绪拉回来。
　　唐玉宇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夜空中的月亮。
　　“来吃饭，中午才有鸟吃。”墨北顾搭着他的肩，让他坐下。
　　“不吃鸟，你也抓不到。”唐玉宇戳了戳墨北顾。
　　很平凡的早上，这种温暖也很奢侈啊。
　　早餐很简单，面包牛奶，还有肉什么的。
　　可以，墨老爷的生活还是可以自理的。
　　但……平淡的上午不代表事情的结束。
　　每当墨北顾静下来，他总会开始思考那场逃生。
　　“宇。”
　　“嗯？”唐玉宇叼着面包抬头。
　　“待会我把小黑板拉出来，我们分析分析那场……逃生？”墨北顾轻声说。
　　唐玉宇的心像是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愣了一会儿，含糊的应了一声。
　　墨北顾也笑了。
　　生活要是一直都这么简单多好啊。
　　阳光下的少年对视着，投下一片长长的影子。
　　早饭过后，墨北顾把小黑板拖出了，吹掉灰尘，然后成功呛到了自己……
　　“咳咳咳……害人的东西……”墨北顾扶着唐玉宇骂黑板。
　　唐玉宇笑的合不拢嘴。
　　“别笑了！小宇！停！”墨北顾捂住他的嘴。
　　唐玉宇努力收住。
　　墨北顾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
　　查下去，分析下去，找到这个密逃背后的秘密。
　　这是他的选择，但他其实也没用选择了。
　　墨北顾拾起一根粉笔，却迟迟落不掉小黑板上。
　　这是他的选择，但唐玉宇……
　　他成功把唐玉宇带出来了，不能让他再掺和下去。
　　于是他把粉笔“咔哒”一声掐断了。
　　他回味着刚在唐玉宇享受生活的微笑。
　　他想让自己的爱人无拘无束的过一辈子，而不是像他一样背负着家族的枷锁。
　　“怎么了，写吧。”唐玉宇把地上的碎粉笔捡起来，走到小黑板前自己写起来。
　　“唰唰”的声音，仿佛回到了校园。
　　毕业前的校园……无拘无束的……
　　“首先，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从头开始推。”唐玉宇缓缓开口，很严肃的样子。
　　“比如为什么让我们几个去逃生，也就是选中我们的原因。”
　　“其他的像关卡意思或幕后黑手都先放放吧……”
　　他自己也对这件事情无从下手，似乎从哪里开始推，都只是不确定的猜测而已。
　　“你好像老师哦。”墨北顾打趣。
　　“我认真的，你好好想想！”唐玉宇指着墨北顾，柔声道。
　　“我来的原因是因为……帅。”帅子还没出口就被唐玉宇装作严肃的目光塞回去，“妈在里面。”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你妈让你来的。”
　　“我记得我妈说过，这一切都是她的……一盘棋？”墨北顾断断续续的回忆。
　　“那她怎么找的你啊，小宇。”墨北顾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她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