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纸伞》奕风吟

33、伏魔大战（5）

　　扎营地。
　　日已落山，今天的行程勉强算顺利，已经攻破魔教的外层防守，但总归要休整一下。
　　“那个……”一个青年人找到苏启零，似乎有话要说。
　　“何事？”苏启零认出了他，是白天误伤自己的青年。那青年有些局促不安地道：“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你的腿……”“没事了。”苏启零摆摆手说。
　　只见那青年仿佛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呃……我是方安，我知道你，你是苏启零对吧？”苏启零点头。方安心想：这人好像很冷漠啊。
　　“之前那次误伤是我的失误，可以请你原谅我吗？”方安一脸真诚道。谁成想苏启零竟答道：“不可以。”“啊？”方安很意外，“那，那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苏启零的语气很平静，“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就可以了。”
　　此言一出，方安有些慌张地笑了笑，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真不是故意的，或许你以为我是想凸显自己能力之类的，但是我当时只是想帮助同伴，相信我！”
　　只见苏启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那我原谅你。”什么嘛……这人太奇怪了。方安心说。
　　“如果你所言非虚，那你真是个正直的人，”苏启零似乎有点紧张，“能不能……呃，就是……交个朋友？”“哈？”方安懵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头脑风暴，却欲言又止。经过一番思索，方安才答道：“当然可以。”
　　就在这时，苏启零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伴随着嗡嗡的耳鸣声。方安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苏启零却没有听见，他只觉得全身都像要被什么侵蚀一样，有一股气息在横冲直撞。
　　想必是那莫名多出的魔功在体内发作。苏启零运转体内的元气与之对抗，却最终因消耗过剩而晕倒在地。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苏启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黑衣人影朝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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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不对，苏启零！”苏启零听到一个声音呼唤自己。“苏启零你怎么了？快醒醒！”似乎是何梓月的声音。
　　苏启零能听到，却睁不开眼，身体也动不了。“我们先带他回帐篷。”是金霄天的声音。“好。”何梓月说着，苏启零感觉自己似乎被抱了起来。耳边传来金霄天惊讶的声音：“哇你力气这么大？！”“他不重。”何梓月回答。
　　苏启零终于能睁眼，他看到自己果然被何梓月抱着。方安早已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你醒啦！”何梓月看到苏启零睁眼，很高兴地说。“放我下来。”苏启零突然挣扎。何梓月被吓了一跳，只好将苏启零放下。
　　谁成想刚放下，苏启零便跌坐在地上。还是好晕。苏启零心想。接着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何梓月连忙扶住他，问道：“你没事吧？”
　　只见苏启零甩开何梓月，默默走到一边蹲下。金霄天弯腰拍了拍苏启零的肩膀，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然而他却听到苏启零小声嘟囔道：“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霄天不禁笑了出来，“你还挺要脸，我想要你这待遇还没有呢！”“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苏启零说着起身，装模作样打了金霄天一拳。
　　“那你不是晕倒了嘛。”何梓月戳了戳苏启零胸口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苏启零突然后退道：“别碰我！”“怎么了？”何梓月有点委屈地收回手。
　　苏启零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太好，语气温和了些：“没什么，难不成我应该谢谢你？”何梓月疑惑地看了苏启零一会，突然笑了。
　　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走过，何梓月定睛一看，这人……是不是在哪见过？
　　何梓月问金霄天：“那个人是谁啊？”金霄天看了看她指的那人，说：“叫什么我忘了，看衣服是高山派的人，这个门派的绝学是易容术，非常厉害。”听到“易容术”三个字，何梓月一怔，接着问道：“那他们门派在修真界地位高吗？”
　　“这个啊……”金霄天想了想，“意外的很低呢，据说是因为这个门派作风不良，总有人偷盗或抢劫。”偷盗或抢劫……果然是那个小偷！何梓月想起了，这人就是最初进城害苏启零被抓走的小偷。
　　“苏启零，他就是那个小偷。”何梓月转头对苏启零说。苏启零愣了一下说：“哪个小偷？……难道你是说那个！”“没错。”何梓月点点头。
　　什么小偷？哪个？金霄天懵了。
　　只见何梓月二话没说就跟上了那人，苏启零刚想拦住她，便被一只手拉住。他挣了两下，却发现胳膊连动都动不了，苏启零连忙转头，看到来者披着黑色的连帽披风，半张脸隐在阴影中。
　　“师父？”苏启零吃了一惊。“哎？”奕岚清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松手，松手。”苏启零又挣了几下胳膊。奕岚清却依然死死抓着苏启零，说：“干什么，我有事要和你说。”
　　“嗯？”苏启零很疑惑地看着奕岚清，似乎在惊讶奕岚清竟然也有认真的时侯。“你那么看我干嘛！”奕岚清不禁感到无语，“我是想说啊，接下来一段时间，看住何梓月，她要是离开视线范围就立刻去找。”
　　……这下换苏启零无语了，他表情复杂地道：“师父，那她现在不是已经丢了么……”
　　“啊？啊，对啊……”奕岚清愣了一下，将手中的灯塞给苏启零，立刻把他推出好几米远，“你小子快去找啊倒是。”苏启零踉跄了几步，回头喊道：“是你刚才不让我去！”
　　“别磨叽了去啊！”
　　“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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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月？”苏启零赶来时，看到何梓月躲在一棵树干后瑟瑟发抖。
　　何梓月看到苏启零，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哎？！”苏启零吓了一跳。“好可怕……”何梓月的声音也在发抖，“又是尸体……你看！”何梓月说着，指向身后。
　　苏启零顺着何梓月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倒在血泊中。“不怕，你先站这别动，我去看看。”苏启零轻轻抚着何梓月的后背，语气忽然变得异常温柔。
　　“嗯。”何梓月似乎平静了一些。苏启零朝那尸体走去，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看，死尸面朝地，背后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应该是被利器所伤。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伤痕，没有打斗痕迹，想必是被人偷袭，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苏启零伸手将那人翻了过来，是那个小偷。接着他又将尸体原封不动地放下，走回何梓月身边，拉着她快速离开。
　　“怎么回事？”苏启零一边走一边问。何梓月说着竟然落下泪来：“我就一直跟在他后面，结果他走得太快，我怕被发现，不小心跟丢了。然后，等我再看到时，他就死了……我不想，不想再看见死人了呜呜呜——”
　　跟丢了……所以说有人杀了那小偷？想必梓月是由于之前失手杀死太多人，留下心理创伤了。苏启零心想。
　　“别哭了，”苏启零擦了擦何梓月的眼泪，“你既然非要来，就得习惯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可能死，振作一点。”
　　“可是……可是……”何梓月说着，抓住苏启零衣服一角，看起来迷茫又无助。
　　或许不应该在这时说教她的……苏启零想着，轻轻抱了何梓月一下。
　　二人回到扎营地，向莫天汐儿汇报此事，接着便回到了之前几人住的帐篷。
　　“今天我守夜。”苏启零说着迈出了帐篷。另外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厚积的云层终于露出一点星光，帐篷里传出金霄天的鼾声。苏启零不禁叹了口气。
　　“苏启零。”何梓月压低声音说着，从帐篷里出来。苏启零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你有事瞒着我吧？”何梓月在苏启零身旁坐下，问道。苏启零摇摇头。然而何梓月却忽然严肃地开口：“你为了不让苏离洛伤害我，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苏启零一愣，他看向何梓月，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回答我。”何梓月打断了苏启零的话。
　　见苏启零迟迟不语，何梓月无奈继续说：“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苏启零话噎在喉咙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了保护我？”何梓月突然笑了，“你若是不先护好自己，又谈何保护别人？”苏启零还想争辩，却又沉默了，过了一会才开口：“我不是为了保护你……自作多情。”
　　“答应我，以后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行吗？”何梓月看着苏启零的眼睛说道。
　　“我说了不是为你……”苏启零微微皱眉，扭过头说。何梓月又将他的头掰回来道：“这个不是重点，我只想你别再伤害自己了啊。”
　　苏启零依然看向一边，说道：“我怎么做和你有什么关系？”“和人说话时看别处很不礼貌哦。”何梓月微笑着提醒。此话一出，苏启零不得已看向何梓月的眼睛。
　　“我并不打算干涉你的事，”何梓月一本正经地说，“只是担心不可以吗？”

　　一年前的某个下午，张旸和石柳然看到苏启零很少见地对何梓月生气。“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生病就别出来干活了吗？”苏启零问何梓月。
　　“我觉得我脸色还行，应该没事……”何梓月被苏启零的神情吓到了。苏启零看了看被摔得稀碎的花盆，无奈地道：“你看看你干得好事，东西都拿不稳，还没事？”
　　谁成想何梓月竟然非常惊喜地说：“师父，你在担心我吗？”“什么……”苏启零呆住了，“没有，你，你一直都毛手毛脚的，真叫人头疼。还愣着干什么，快回你房间去，别在这添乱。”

　　“你不是也为我担心过嘛？”何梓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苏启零因为一直看着何梓月的眼睛，有些不太好受，说道：“那是作为师父的责任，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徒弟担心了？”
　　结果何梓月咯咯一笑，说道：“可是我现在不是你徒弟啊。”“你！”苏启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这不能成为你担心我的理由。”苏启零说。
　　只见何梓月突然凑到苏启零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理由很简单，我喜欢你，所以不希望你受苦。”“喜，喜欢？！”苏启零的脸刷一下红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呀，我说我喜欢你。”何梓月笑得像个天使。苏启零慌张地捂住何梓月的嘴，说道：“别别说了。”
　　何梓月拿开苏启零的手，问：“你不喜欢我是吗……”只见苏启零挪了挪身子，坐在离何梓月远一些的位置，神情复杂地说：“什么蠢问题。”
　　突然，苏启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奕岚清又捣乱了？”何梓月笑着说：“他说什么无所谓，我要你亲口回答。”
　　“拒绝回答。”
　　“那就是喜欢。”
　　“什么逻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被拒绝了呜呜呜——”
　　“啊啊——不是，我……随便你怎么想。”……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丛里，奕岚清正拽着生无可恋的苏离洛。“所以你明白了吗？”奕岚清问。“明白什么？”苏离洛不解。
　　“以后要好好和何梓月相处~”奕岚清拍了拍苏离洛的肩膀，笑着说道。苏离洛咬牙切齿地说：“你别逼我。”
　　奕岚清没说话，只是将眼镜轻轻拉下一点，用那双没有多少人见过的神秘眼睛看着苏离洛。
　　“对不起，是我又要违抗天命了。”苏离洛语气敷衍地道。但刚刚那一眼，的确令他浑身战栗。
　　“知道就好。”奕岚清推上眼镜说。
　　突然，苏离洛坐在了地上，声音充满绝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奕岚清看向他，说：“真相就是我帮你老爹复活了苏启零，还能是什么。”
　　“不。”苏离洛看着天空，“我是指为什么苏启零会变得那么像他。”
　　“报应？我也不清楚啊。”
　　“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我的错觉。”
　　“没准呢，毕竟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苏离洛用仇恨的目光看了奕岚清一眼，说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对。”奕岚清十分坦率地回答，“但我就不告诉你~”
　　“你能不能别用那么恶心的腔调说话了？”苏离洛感觉头皮发麻。
　　然而奕岚清却依旧用贱兮兮的语气说：“不不不，因为你说过要给我当情人的。”“啧，你还有脸提那件事！”苏离洛气得头上要冒火了。
　　“那可是你酒后吐真言。”奕岚清笑容愈发猖狂。苏离洛特别想给他一杵子，但是忍住了，说：“我当时脑子不清醒，你一个老头逼我当你……当你那个，变不变态？”
　　“谁逼你了，我那叫做适当的劝说。”奕岚清狡辩道。这下苏离洛可无语了，他看着奕岚清问：“是，就差没打死我了。你当时是不是报私仇呢？”“对。”奕岚清无比坦诚地道。
　　就在这时，小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阁，阁主大人，为什么您在这？为什么仙长您也……”那二人愣了一下，苏离洛问小王：“你听到我们刚刚的对话了？”小王很不自在地笑了笑，说：“的确……听到了一点。”
　　奕岚清见状况如此，立刻挥挥手消失了，留下苏离洛独自尴尬。
　　结果奕岚清刚一消失，小王就变了声线，柔弱又委屈地说：“您在我心里那么高高在上，怎么可以当别人的情人，即便是待您那么好的仙长。”但苏离洛却冷漠地一把推开他，说道：“你若是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做，王若，你的意愿与我无关。”
　　“知道了。”王若连忙收敛了眼中的深情，“我好像……知道您的心上人是谁了。”
　　见苏离洛没反应，王若接着说：“自从二少爷回来以后，您的所有心思便都放在他一人身上。”“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苏离洛问。王若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我是想说，您还是多在意工作，副阁主好像对您不太友好的样子。”
　　“你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苏离洛看着王若，“该不会是吃醋了？”王若连忙下跪道：“不敢……您愿意消遣我，已是我的荣幸，哪敢奢求其它。”
　　苏离洛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很晚了，我该休息了。”说着便起身朝扎营地北部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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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提问：究竟是谁杀了那个小偷？
答案在下不公开了，你们应该都猜得到，没有头绪就去对话里找一找线索。
还有，苏启零和何梓月在帐篷外的对话全程小小声，没有打扰到别人睡觉，放心吧。至于草丛里那三人基情满满的对话虽然信息量很大，但不用在意，和剧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