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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后的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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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映在雪白墙壁上的影子在不停地摇晃着,镶嵌在墙壁上的挂灯散发着暧/昧的暖黄色光晕,把地上凌乱的一切照得分明。
阮澧拥着祝贺,抵死缠绵,放在枕头上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汗分不清是谁的,那气息却早已经渗透到彼此之间。
“祝老师,我能拥有你吗?”
祝贺摇着头,什么都答不上来,连喘气,都十分费力。
阮澧伸手替他把额头的汗抹去,再一次问:“祝老师,我能拥有你吗?”
祝贺很虚弱:“给你......只给你。”
阮澧低吻自己的爱人,嗓音遥远又虚无:
“祝老师,你只会爱阮澧,你根本不爱我。”
“你是谁?”
“我是阮澧。”
祝贺困极了,他依靠着模糊的熟悉回抱身上的人:“我爱阮澧。”
阮澧轻笑:“对,你只爱阮澧。”
阮澧起身退开,抱着怀里困极了的人去清理,然后回到床上,哄着人睡了,才起身站在床头前,深深凝望着床上沉沉睡去的人。
“祝老师,明天开始,你就没有阮澧了。”
阮澧,也没有祝老师了......
阮澧轻声走出去,关上房门,穿着一身浓郁的黑色,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转身融入无边的黑夜中。
——早上六点。
案发地点再现新尸,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凶手堂而皇之地重回现场,并且增加了一具尸体。
尸体的手指均被切割,摆成了一朵向日葵,死亡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天。
何文弘接到消息就匆匆赶往现场,因为当晚暴雨,警队的人勘察完现场就拉了警戒线,附近并没有安排人守着。
谁能想到,凶手竟然会再一次回到这里作案。
何文弘粗略看了一眼尸体,脑海中立刻有信息对了上来,这是精神病院当年那场大火的幸存者——护士张小霞,同时也是‘希望’工程的负责人。
“查附近的监控,所有在昨晚出现的人员都给我列出来!”
何文弘让现场法医采集好信息,开车回了局里,他刚刚坐下没多久,负责调监控的人就回来了。
“何队,我把录像调出来了,你看一下。”
将U盘插入电脑,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分四个镜头同时播放,在昨晚凌晨四点的时候,一名穿着黑衣、头戴鸭舌帽的男子先后出现在监控里,手里还拖着一个大的尿素袋。
那人进入防空洞大概八分钟就出来了,出来之后竟然直直往最近的监控走过去,抬起头,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与现场阴暗逼仄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熟悉脸庞。
阮澧对着监控笑了一下,美好又单纯,即使刚刚他们看到了抛尸过程,但是他们现在看着这张脸,也无法完全相信,这个人会是杀人凶手。
何文弘当时心里想,阮澧根本没想过要隐藏自己。
祝贺......要怎么办啊?
想到祝贺,何文弘即刻又拿出手机,重复拨打。
另外一边,即使再累再困,祝贺也准时在7点睁开了眼睛,这是他的生物钟。
祝贺本能地把手往旁边搂,结果床的另一侧空空的,睁开眼一看,已经没人了。
“宝贝?”祝贺坐起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按了一下才发现竟然还没开机,这小子。
“阮澧。”
祝贺掀被下床,往客厅走,到处看了一下都没见人,心里纳闷,正打算开机找人,何文弘那边无间歇打的通话就进来了。
祝贺随口打趣道:“这么早就来慰问我啊,老何。”
何文弘的语气却无比严肃:“你家阮澧现在在你旁边吗?”
祝贺挑挑眉:“不在啊,怎么?一大早就来问我家宝贝在不在,你什么居心?”
“我劝你最好来局里一趟,我等你。”何文弘说。
祝贺问:“到底怎么了啊?我家阮澧犯事了?”
何文弘声音加大,语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肃:“老祝,我跟你说认真的,马上过来一趟。”
祝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快速应了一声。
他洗漱完换好衣服,一边下楼一边拨打阮澧的手机,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祝贺多年的刑警经验再加上何文弘的话,让他不得不担心。
祝贺把车停在市局门口,自己轻车熟路地往刑警办公室跑过去。
他进去的时候,何文弘已经在等他了,以前的一起工作的队友也纷纷盯着他,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与隐隐的担忧。
祝贺强压下心里的担忧,笑着问:“怎么这是?许久不见我也不打声招呼。”
何文弘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准备自己跟祝贺单独谈谈。
其他人都出去之后,何文弘给他递了一支烟,祝贺推了推手:“戒了,到底什么事说吧。”
何文弘沉默抽着烟,颓然苍老的脸笼罩在烟雾里,许久之后,他动了下手,把一份整理好的案件资料扔了过去。
按理说外人是不能看警队内部的资料的,但祝贺虽然退了下来,却也算是自家兄弟,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
祝贺从翻看第一页资料开始,脸上的表情就消失了。片刻后却恢复正常,脸上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何文弘在一旁缓缓开口:“现场附近的监控也拍到了阮澧抛尸的过程。”
祝贺冷静地问:“昨晚几点?”
何文弘:“凌晨四点左右。”
祝贺停在了未受理报案那页,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稚嫩的脸庞:“这个案件为什么没有受理?”
何文弘:“当时精神病院的院长有阮澧的诊断书,显示阮澧有被害妄想症。”
“放你妈的屁!我家阮澧正常的很,艹!我看你他妈全家都有被害妄想症脑子被塞粪!”
祝贺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阴沉着脸破口大骂。
何文弘不为所动,继续说:“据我们调查,在防空洞下面发现的死者,以及昨晚新出现的死者,在生前,也就是12年前的精神病院,都对阮澧进行过长期的虐待和殴打。我们在现场也发现了属于阮澧的脚印,再结合监控,基本上可以确定,阮澧,就是这几起案件的真凶。”
何文弘有些不忍地看了祝贺一眼,继续说:“而且,犯罪时间可以追溯到12年前。”
祝贺倏地握紧拳头,手背青筋爆现:“那时候他才12岁,不可能!!”
何文弘偏过脸,冷静地分析:“长期遭受虐待和殴打的孩童,他们心理上往往会出现扭曲的现象。他12岁之前都是由精神病院的院长抚养的,而那个院长有暴力倾向,而且阮澧24岁就已经是市区科技研究院的正职导师,在机械研究、物化专业上都获得过专利。他才24岁,就已经获得了如此惊人的成就,以他的智商,能拿正常孩子的思维去套在他身上吗?”
祝贺沉默不语。
确实,他知道他的阮小澧,到底有多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