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麒麟令》金出水耀

14、灵儿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奔波着，在常英的指引下来到了这大山之中，翻过几道岭，一座破落的房屋立在了深山之中。

　　房屋虽简陋，但这院子与屋内的物品却井然有序，屋内一张八仙桌上供着关二爷，有十几条长板凳有序的排开，柳风向板凳上抹去，一层尘土，不由感叹道:“看来有些时日无人来过了！”

　　常英走向了柳风:“这便是山神庙，以前供奉着的是这山神，不知何时改了关二爷。”

　　柳风并未答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凤向前走了几步，在关二爷面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转而将手指向了关二爷。

　　柳风跟过去:“下面有东西？”

　　小凤点了点头。

　　柳风去搬，并未搬动，转身看向柳行，柳行自然明白，过来帮忙，两人将关二爷抬开，一卷黄布露了出来。

　　柳风慢慢取起黄布展开，一个三角令露在了眼前，只见正面乃一只抬起双爪的猛虎，柳风翻看有三个大字:“青虎令！”

　　柳风看向小凤:“这便是你阿爷的虎令？”

　　小凤点点头。

　　柳风再次在这屋内巡视一圈，说道:“清远村被烧那晚，也许所有人都在这里，他们商议了强攻县衙之策，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于九友会是个丧心病狂之人！”柳风无奈的叹了口气。

　　董伶人问道:“那小凤是如何逃脱这场大火的？”

　　柳风看向小凤:“这屋内收拾如此干净，也就这些时日落了些灰尘，说明一定有人整日打扫。”

　　小凤点点头，指了指自己。

　　“你？”柳风有些怀疑。

　　小凤摇摇头，柳风瞬间明白了:“你阿婆？”

　　小凤点点头。

　　“也就是说那日你与阿婆在这里？”

　　小凤摇摇头。

　　柳风细细思量起来。见柳风不语，小凤蹲在地上做着捶打的动作，转而站起身，双手来回摆动。这难倒了柳风，柳风看向常英，常英走向小凤:“玩耍？”

　　小凤摇摇头，突然双手抱出了一个空心，将嘴巴放里面:“唔——”

　　常英一笑:“洗衣服？”转而向众人解释道:“这小丫头最爱在河边陪她阿婆或阿姐洗衣服时吹这个声音。”

　　小凤点点头。

　　柳风上前一步蹲下将小凤的肩膀抓住，有些哽咽:“莫不是那日洗衣之女子是你阿姐？”

　　小凤眼睛里泛泪，转而又消失了，小凤点点头。

　　柳风慢慢起来:“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孔青琪赶紧催促道:“快说。”

　　柳风镇定了些:“如我想不错，那日阿婆带小凤来此山神庙打扫，淘气的小凤偷偷跑了出去，去到河边找她阿姐。”

　　孔青琪插嘴道:“也就是说小凤见到了其阿姐遇害的全过程。”

　　“我想当时小凤一定是躲在了某个地方。”柳风看向小凤，小凤蹲了下去，双手拄着腮帮。

　　“你在大厕？”孔青琪看向小凤问道。

　　小凤站起来点点头。

　　“小凤又怕又吓，跑去找她阿爷，恰巧遇到从山神庙来寻她的阿爷，这也就是为何她阿爷来的如此之快的原因，以至于于愧都未来得及逃脱。”

　　孔青琪再次说道:“然后她阿爷让她回山神庙报信，而他阿爷杀了于愧后怒火冲天，直接追着于九友杀进了县衙。”

　　柳风点点头:“没错！但让他也始料未及的是成安不止有这些衙役，还有一帮死士。”

　　灵儿也插话了:“这样他阿爷便被抓了起来！而这边众人赶到后发现了于愧的尸体，便觉得事关重大，连夜召集了所有麒麟卫商议营救廖老四。”

　　柳风点点头:“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被成安派出拦截他们的于九友，居然为泄私愤，一夜之间将清远村烧了个干净。”

　　孔青琪跟道:“也就是这样，他们在路上并未遇到于九友的截杀，直接攻击了县衙，然而此刻廖老四已经被转往梁城。”

　　柳风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此之仇！难怪他们敢冒如此之风险去劫持董伶人，难怪他们宁可战死也无一人想逃！”

　　董伶人向前走一步，来到了灵儿身前:“按照柳哥哥的意思，既然不是麒麟卫，只是一帮农人，为何要佩戴麒麟卫之缠布？”

　　“这——”柳风也想不通这一点，如今天都都在追杀麒麟卫，这帮农人明明不是，为何要将自己背上这叛名？柳风思索起来。

　　众人沉默着，只听柳行大喊一声:“小心——”一支冷箭从屋外飞了进来，直奔董伶人而去，箭已飞来，众人一时措手不及，只见灵儿向董伶人一推，董伶人一个踉跄向前倒去，回头看箭从灵儿的后背穿入。柳行拔出华天剑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众人缓过神来，灵儿已经倒在了地上，柳风赶紧跑过去将灵儿的头抱起，去看穿出的箭头，不由得大怒:“又是你！”

　　柳行怒火中烧，此刻腿功比任何时候都要迅速，前人渐渐被他追上，只见那人扔掉弓箭加速前进，却无奈柳行已在身后。此人知已逃脱不掉，行进中抽出匕首来了一个回马枪。

　　柳行也有防备，一个侧身躲过，两人大战在了这密林之中。十几个回合下来，此人已经拜了下风，柳行瞅准时机一剑刺在了此人胸口，此人应声倒地。

　　柳行拎着此人头颅回来之时，灵儿还在柳风的怀里，柳风两目泪水滑落，灵儿用尽力气说道:“公子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了！”说完灵儿从袖筒里拿出一个木偶看向回来的柳行，手臂刚刚伸出去便落了下去。

　　柳行来至跟前将木偶拿过，木偶人像背面有三个字:“三公子。”

　　柳行从柳风手里抱起灵儿便向外走，众人掩面而泣。小凤并未哭，而是难受的摇着柳风的胳膊，柳风此刻完全沉浸在了痛苦中。

　　“三公子去哪？”孔青琪擦完泪水喊到。

　　柳行并未回头:“我清心宫人，不可安葬于外。”柳行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只听的柳风一声大喊:“灵儿——”跪在了地上，此刻他的脑子里都是灵儿的身影。

　　众人过去想搀扶却未搀动，小凤蹲在柳风旁边捏着他的手指，突然她开口了:“柳哥哥——”

　　柳风慢慢的看向小凤，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你再喊一遍。”

　　“柳——哥哥”

　　柳风一把将小凤抱紧了，柳风点点头:“小丫头！”

　　柳风慢慢站起，哽咽道:“我清心宫属我最是无能之辈，每个人都会武，而我则需要别人保护。每个人都不会哭，只有我自小爱哭！”

　　董伶人上来想劝，却见柳风一摆手，也就作罢了！

　　“我入洛都以来，都是灵儿照顾保护，如今与我趟了这梁城的水，却……”柳风再次泪水滑落。

　　小凤拉拉柳风的衣服:“哥哥——不哭，哭——狼咬。”

　　柳风擦干眼泪，将小凤一把抱起:“对，柳哥哥不哭，柳哥哥答应小凤的事情还没办好呢，柳哥哥若再哭，狼便来了。”

　　小凤点点头。

　　“我们走。”柳风说完向前行，却感觉腿发软，一步差点摔了，众人想过去搀住，他却自己站定了:“无碍！我们走。”

　　又繁忙几日，一切尘埃落定，在这清水县刑场之上，朱常甚是威风。只见他斩令一扔，众人头落了地。百姓跪倒在地大声叫喊着:“朱清官——”

　　见到这里柳风未有一丝丝高兴，孔青琪却兴奋异常，她看向柳风:“柳公子不感觉到痛快吗？”

　　柳风苦笑一声:“何来的痛快？一人之错，牵连众人，不乏老幼！”柳风说完转身便走，众人跟了上去。柳风边走边叹道:“这天都的律令何时能改？”

　　董伶人突然拉了拉他:“柳哥哥不可乱讲，有外人在。”

　　柳风再次苦笑的摇摇头，向城外走去。

　　清远村几十座坟墓落在了这大地之上，千羽卫守护在了两侧，见董伶人车架行来，元良赶紧迎了过去:“董伶人，一切都按吩咐办妥。”

　　董伶人慢慢下了车，几个人向坟墓走去，来到廖老四墓前众人不得有些叹息之声！

　　常英已经泣不成声，只见小凤慢慢走到墓前，蹲下去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这土，突然大哭不止。这让众人惊讶不已，小凤终于落泪了，而且哭的撕心裂肺，众人也跟着伤感起来。

　　过了一会，柳风从囊袋里拿出破旧的发簪走向了小凤，蹲在小凤的后面将发簪插进了她的头发里:“这应该是你阿姐的发簪吧？你阿爷与阿婆将这发簪交于我，便是让我好好照顾你长大，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

　　柳风刚刚说完，小凤猛一回头抱住了柳风哭的更猛烈了！

　　漫山遍野发黄的叶子随风飘落，草木皆已枯槁，一把火就能烧遍整个山野。梁城门外，朱常客套的送着董伶人，董伶人应了几声便带着小凤上了车架。柳风骑着白龙驹看向朱常:“朱大人，这清水县的抄没财产可已入库？”

　　朱常赶紧点头应道:“请柳公子放心，无一疏漏！”

　　柳风冷笑一声:“希望朱大人以清水县为鉴。”说完骑马行向了元良:“元卫，我们走。”

　　元良手一挥:“出发。”

　　整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洛都行去了。

　　站在城门外行礼的朱常嘴角露出了邪笑:“董伶人一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