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气泡水》慕湫

13、第13章

　　林斐勾着陶羽的头发转了几圈后又觉得无趣了，兴致缺缺地收回手。只得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目光漫无目的地晃。
　　林斐和陶羽中间有一条桌子缝，林斐枕着胳膊目不转睛地看着陶羽，准确的说是在数陶羽的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
　　一共二百七十六根，左眼一百三十七根，右眼一百四十一根，又长又翘，像一把小扇子。
　　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林斐感不知道是该感慨陶羽眼睫毛真长还是该感慨自己无聊到真的给数完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个耐心。
　　然后林斐发现自己可以更有耐心，他从校服上拽了一根线头，准备量一下陶羽的眼睫毛有多长。
　　线头颤颤巍巍地向前走，然后不受控制地拐了个弯，拿着小的东西本来就容易抖，手稍微不稳再转换一下就更明显了。
　　有人说紧张手抖的时候一不要拿笔写字二不要端水杯，要不贼尴尬。
　　虽然林斐不是紧张手抖，线头也不是笔也不是水杯，但林斐还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了一巴掌，随着陶羽有点闷又有点不耐烦的一句“你别手贱。”
　　优美的铃声混着林斐夸张的惨叫叫醒了所有人。
　　王述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睛还没睁开，问：“谁?杀猪吗？”
　　林斐眼睛飞快瞟了一下陶羽，委委屈屈地低着头，好像他是一个无辜受了欺负的小姑娘。
　　林斐撇撇嘴，声音弱弱的：“至于吗？又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动手动脚怎么了?又不是小姑娘……”
　　陶羽想把他的嘴堵上，本来没什么事，被林斐这么一解释，没事也觉得有点事了。
　　陶羽换了个方向，眼不见心不烦。
　　窗外，瓦蓝的天空上缀着的几朵云静悄悄地滑过去。

　　学校里最多的就是谣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一波又被拍死在沙滩上。
　　一般分为两类：
　　一，假期，也就是回家的希望。
　　二，与希望相对的噩梦，一般是考试通知或者月休延迟。
　　最近几天就有人在传播谣言，仅限于高二学区，搞得人心惶惶的那种。
　　谣言说今年高二的要和高一的军训。
　　至于是从哪里开始的，从谁开始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人心惶惶不安的三天过去后，谣言落实。
　　“Why?！来个人告诉我为什么！”
　　“苍天无眼啊——啊——啊——”
　　“救命！我要回家——”
　　“快快快，去买防晒，对，还得买一把伞，等会儿就被抢完了。”
　　林斐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教室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
　　“至于为什么我们要陪高一的小屁孩一起军训呢，咱们心里都有数，躲得了去年，躲不了今年，这个也就不说了啊。还有，这几天，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好，尤其是女生，多买点防晒。”林斐觉得自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等等，航长，我心里没数。”
　　“去年操场翻修，你知道不军训的时候笑得跟傻逼，你跟我说你心里没数?”
　　是的，去年，也就是林斐他们这一届，没有经历残酷的军训，因为操场要翻修，而且一修修了两个月，虽然丢了几节体育课，但是很幸运的躲过了军训。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毕竟有句老话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不是说阳光总在风雨后吗？刚考完试，刚经历完风雨，but为什么经历风雨后我们还要被暴晒？”
　　“谁知道学校这么‘善解人意’的给我们补回来了呢?”
　　“也没那么严重吧，航长，军训后是不是有一个小假期?”
　　“理论上应该是有的。”林斐百忙之中挑了个问题回答。
　　林斐正在讲台上站着，手里拿着个浅黄色哆啦A梦的笔记本，上面记着刚刚会议上讲的内容。他正在十分努力地辨认上面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哦，找到了，还有一件事，军训前还有一次考试，也就是四天后，我差点就给忘了。”
　　得了，大雨之后是雷阵雨，雷阵雨之后是暴晒。
　　下面鬼哭狼嚎的更多了。
　　“航长，你为什么不忘了，为什么要让我们know.”
　　“航长航长能写投诉信骂人吗？我保证能写一千字不重复。”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能，那你可能，不，一定会被全校通报，但被全校同学认识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要纸吗?我给你找，一摞够不够?”
　　“算了，我不敢。”
　　这样一闹，也没那么多哭天喊地的了。
　　“不就是一次考试嘛，我们班像是会被考试打倒的班级吗?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安啦安啦。”
　　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甚至比吃饭喝水还简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第三次考试是学校自己出的题，毕竟联考可不会像吃饭喝水一样来的密。
　　学校出题有一个特点：要么巨难，要么巨简单。
　　这样平高的莘莘学子纷纷感慨：真的是很有个性呢。
　　至少这次还有点人性，考虑到祖国幼苗们不堪一击的脆弱心灵以及未来几天要经历的非人待遇，这次的题的难度对比以前的考试可以算是非常亲民了。
　　就跟闹着玩似的。
　　林斐他们班的平均分因为这次闹着玩的题目所以一路窜到了惊人的706分，也跟闹着玩似的。
　　而周正的分数是687分，除了周正最低的就是697，周正比平均分低了20分，也跟闹着玩似的。
　　林斐关于让周正跟二十班说拜拜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反正依周正这几次的成绩来看，说拜拜是迟早的事。当然，除非他下次能蹿到第一，不过好像不怎么能实现。
　　其实从上次之后周正就安分多了，没主动搞事情，就安安静静的当个透明人。
　　不让人讨厌，也没那么多好感。
　　感觉就像是没有融入这个班级，不尴不尬的当个外人。
　　林斐也像说的那样没有去主动招惹他。
　　安安静静，平安无事，挺好的。

　　一天后，平高的操场上。
　　天晴得一点风都没有，连树叶都有气无力地挂着，偶尔有鸟飞过来的时候才会动一下，知了疯了一般地叫，惹得人心烦。
　　“好家伙，天！热死我算了！”
　　“救命，我要回去学习，我love学习。”
　　“嗷——好烫好烫，千万别往地上坐。”
　　……
　　林斐把外套脱了顶在头上挡太阳，虽然根本没有什么用，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太阳光依旧照得人睁不开眼，不过好歹能有一点心理安慰。
　　操场的塑胶跑道被晒的发亮，还散发出一股橡胶的味道，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被晒化了。
　　操场的入口处，身为级部一把手的主任朱民辉正在对零零散散进入操场的人群指指点点。
　　被拦下的几个人自认倒霉的听完朱民辉苦口婆心地训，得到赦令后有气无力的挪进操场。
　　操场上的人正慢吞吞地按指令排队。
　　“唉唉唉，那几个，哪班的？杵在那干嘛呢？”
　　“还有，那边的几个，往哪跑呢，回来！”朱民辉那着个大喇叭站在升旗台上吼。
　　“那边是不是二十班的?把班旗给我举好！是这样拿的吗？航长！是不是你?”帮林斐拿旗的陈飞扬无辜中枪。
　　林斐在一旁呲着牙：“得了，这下高一的就知道有一个叫航长的了。”
　　温馨表示很好奇：“这是个什么梗吗?”
　　蒋一帆很积极：“是这样的，之前，也就是初中的时候，好像是初二吧，我们班的math teacher之前教过一个跟航长同名的，那个人现在好像是个什么很厉害的行长，然后老师就这么叫了，然后然后……”
　　陈飞扬接过了蒋一帆没有说完的话：“Then我们就觉得这个‘航长’更好，宇航员的航嘛，就这样叫了。Then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好像是运动会吧，数学老师突然找航长，but找不到啊，没办法就借着学校的广播这样喊了几声，林斐加航长的那种，然后哈哈哈哈哈~~~然后全校都知道了。”陈飞扬说着把旗扔给蒋一帆，拍拍手表示不干了。
　　林斐补充道：“虽然他们都在喊，但是我没想过当宇航员。”
　　陶羽在一旁默默听着，哦，知道了。然后跟着其他的人默默地排好队。

　　这么多年过去了，平高的军训还是一如既往的狗，虽然有很多人吐槽没有新意，但是先站军姿一个小时起步这一点依旧没有改过。
　　依旧是一群人不情不愿地去站军姿。
　　“立正——”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立正，嗡嗡闹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几千人这么雕像般的杵着还是很壮观的，远远望去，倒是挺像现代版的兵马俑。
　　“坚持不住的喊报告，不准擅自离队。”十分钟后大喇叭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件事。
　　学校装模作样地找来了几辆救护车，有几个护士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搭了简陋的个凉棚，里面放着几箱葡萄糖，连平日里难得一见到处溜达的校医也出奇的在那坐着 。
　　真的很简陋，简陋到只有两张长凳，但对于那几千被迫当做兵马俑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仙境好不好。
　　天气太热了，连空气都被晒得发烫，让人觉得有了要往沸腾方面的趋势，火辣辣的太阳光把大地烤的一片沉闷，连偶尔会叫两声的知了也罢工了。
　　大概也就站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候，那个简陋的小凉棚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有的人陆陆续续的往那边走了过去了。
　　林斐觉得那些真正被太阳晒晕的人都很垃圾，一定比林黛玉还林黛玉，不过其实根本没有人真的是被太阳晒晕过去的，因为林斐看到隔壁班的几个哥们是怎么过去的。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赶紧晕一下，也别太假了，我们好过去上那边歇一下。”
　　“三金三金，你晕行吗？”
　　“好像不怎么行，我身体素质挺好的，跑一千都不带穿喘气的那种，我晕过去太假了。”
　　“那怎么办?”
　　几个人窃窃私语了好半天，到最后也没想出来到底让谁晕。
　　然后最先发话的那位仁兄对着前面的那个人的膝盖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前面的兄弟措不及防的被踢了一下，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向前倒去，很有可能要摔个狗啃泥，还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谁干的？！”
　　“快快快，三金晕过去了！”
　　“抬走抬走，快抬出去，快点！！”
　　几个人的语气里藏不住的欣喜。
　　于是活蹦乱跳的许鑫同学被三个人强制性的抬走了。
　　“你别乱动，你是个病人。”
　　“放屁！我好的很，他妈的放我下去！”
　　然后嗷嗷大叫的许鑫同学的嘴就不知道被谁捂住了。
　　“别叫了，兄弟们会感谢你的，请你喝饮料行不行?！”
　　就这样大概十五分钟后，小凉棚底下和树荫底下或站或坐着的一共有十几个人，“晕倒”的最多五个。
　　本来以为平城一高是平城最好的高中，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最逗逼最多的高中。
　　林斐往那边看了一眼，发自内心地鄙视这些人。
　　“唉，小鱼，你看那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投机取巧，我从心底里鄙视他们，我以后保证不跟现在这些晕倒的人打交道。”
　　没人搭理他。
　　“小鱼小鱼，你怎么不说话？倒是理我一下。”
　　“小鱼小鱼～～”
　　陶羽就在林斐的斜前方站着，由于人数的原因，林斐自己一个人成一排。
　　陶羽只觉得耳边有一只烦人的苍蝇在嗡嗡嗡地叫，而且声音忽远忽近，有点飘渺。
　　陶羽忽视了耳边的声音，悄悄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强烈的太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什么也没有看到，陶羽只觉得这一会儿的太阳格外的大，晒得人有点头晕，好像还有点看不清东西。
　　陶羽觉得他应该喊报告，但是他好像已经没有力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know 知道
math teacher 数学老师
then 然后
but 但是
love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