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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蓝公子闻香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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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颐与茧蛾慢慢往回走,正赶上门房的仆役往乔三的院子送笔帖,檀香描金的香帖一大摞捧在手中,足有十多张。
“乔三公子几日不出门便有这么些人具帖问候,颇有些人气的样子。”茧蛾对身边的蓝颐道。
蓝颐闷闷的看那仆役走远,口中寂声不语脸色却是青白难看。
“公子,檀香的笔帖……”
“香,香什么香,一股脂粉味儿,臭死了!”
不等茧蛾再说,蓝颐重重哼一声,扭转身子径自往自己的院子去了,将茧蛾落在了后边。
“公子,怎么动气,修道不是要清心寡欲、喜怒不扰的么……”
茧蛾一路追着蓝颐回到独居的小院,进屋见蓝颐坐在桌边已没了刚才的恼怒模样,正端着茶杯慢慢啄饮。
茧蛾上前道:“公子,怎的……”
蓝颐摆摆手不听茧蛾讲完,只道:“茧蛾,你去打听一下具帖问候梦蝶的是哪些人,都是怎样的样貌品行,快去快回。”
“还能是哪些人,公子心里不是知道么,都是些花楼酒肆的来帖,刚才还因为这个动怒,如今却要我去问……”茧蛾口中念叨不停,磨磨蹭蹭的挪不动步子,只在屋中打转。
“难道又要我着恼才好,还不快去!”蓝颐呵斥一声茧蛾终挪出门去,仍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茧蛾……难道真修了灵识么,如此便知我心中忧恼介怀之事,还是我动心动情坏了修行,已跳不脱三界、躲不开劫难……唉,罢了,遇上梦蝶此一生便是喜怒无由、生死无尤……”看茧蛾走远,蓝颐心中暗暗叹息。
蓝颐坐在屋中静等茧蛾归来,不过片刻,蓝颐手中的茶还未喝完,茧蛾便已回转。
见茧蛾回来,蓝颐放下茶杯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可打听到些什么?”
“公子不是要茧蛾快去快回么,如今却又嗔怪。”茧蛾道。
“只说打听到些什么便好,哪个嗔怪你,要分辨这么多。向哪里去问的,都听到些什么,还不快细细说与我听?”蓝颐道。
“还能向哪里问去,直接去了乔三公子的院子便是。今天屋里是伺棋当值,就数她最能胡闹,又是个爱调笑的,别的不说只道是公子你想知道的,便恨不能把所知所闻都讲来我听,将满腹的话倒个底朝天,我见她乐得公子您问起的样子,省了我不少功夫。若不是我记挂着要早早回禀公子走得快,这时还在乔三公子院里呢,便是过午了也未必能回来。”
听茧蛾之言蓝颐暗暗点头,伺棋的性子确实爱笑闹了些,得乔三宠爱更是无法无天,对主子的乐事也能玩笑几分,严谨端肃的茧蛾去见伺棋自然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哪里经得起她调笑。但若不是伺棋,换了沉稳的伺琴当值,茧蛾想要问出些什么来却是不易。
“伺棋都说了些什么,可问到笔帖的事?”蓝颐又问。
“自然是问过笔帖了,茧蛾去时还摆在方案上没来得及收拾呢,听伺棋说桌上的只是这几天的帖子,以前的更多,便一天也能收这么些。茧蛾见伺棋将帖子收在柜中,约莫有二三百张,柜子也放不下那么多,不知以后再多出来的要放到哪里去。”茧蛾答道。
蓝颐听了沉默半晌又道:“都是些什么人的具帖?”
“公子不是知道的么,便是那些青楼楚馆的……”
“我问你便说,怎的这么麻烦?”蓝颐嗔怪一声,神色不快却不是对茧蛾。
“公子既然要听茧蛾便说与公子听,这郾城四处的青楼楚馆都送了笔帖来问候请安,乔三公子怜香惜玉、雨露广施,四处的红粉知己数都数不过来,具帖问候邀约的更是一天一个样儿,三天内收的帖子具名都不曾重过,这其中的绮丽绯思公子自管去想,难道还要茧蛾说什么?”
“茧蛾,你如此说是要引我动气么?”蓝颐听了胸中气闷,却是无法发泄。
“乔三公子本就自诩风流情种,是郾城欢场中的常客,与城中各处花楼酒肆的人有旧有什么奇怪。倒是公子你明知乔三公子平素行止,也因为各处送来的笔帖着恼生气,却仍要茧蛾打听的清楚明白说与你听,如今又这般动怒好生奇怪。”茧蛾道。
“你……茧蛾,你便不能不这么洞悉人心世情么?”
“公子修行不就是为了慧思灵识、离情舍欲、得道飞升么,洞悉人心世情、超脱苦海孽欲有什么不对,这也是公子教我的,难道公子忘了?”
“茧蛾……”蓝颐无语。
如今蓝颐已是深陷情海困不得脱,失了超然世外的灵动慧思,反要茧蛾时时提醒他修炼的真诀法门,如此蓝颐不似茧蛾的师长,反倒是茧蛾像蓝颐的师长。只是对蓝颐而言既已身在苦海,便是有慧思灵识也不愿求解脱……
“茧蛾。”蓝颐唤道。
“公子。”茧蛾躬身答应。
蓝颐转回了心思,对茧蛾道:“算了,莫再提这些。伺棋还说了些什么?”
“公子若想听茧蛾便说与公子听,”茧蛾瘪瘪嘴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乔三公子的这些个红颜知己中有几个熟络的,便是‘烟翠阁’的鸢姐,‘寻音阁’的芳芳,‘百花楼’的小翠和‘叙情馆’的小桃这四人。”
“这四个都是怎样的人,伺棋平日可听梦蝶提起?”蓝颐又问。
“这四人怎样,不曾见过也不知晓,只听乔三公子平日说过几句却也是不作准儿的俏皮话。伺棋说与我听也不是很明白,公子要听我便说与公子听。”
“你且说来我听。”蓝颐道。
“‘烟翠阁’的鸢姐是这尘世间的琉璃宝盏,是不属于这俗世的东西,如今已经碎成了一片片儿的拾不起来,即便拾起来了也拼不回去,便真是有一天拾起来拼全了也没了当初的心情,只能留作怀念了。”茧蛾学着伺棋的语气道。
蓝颐听了心中暗想:这是乔三公子的纯纯少年梦吧,如今似已经梦醒了,只是还留了一丝牵挂割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