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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乞巧会痴心成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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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侍奉在老爷身边,随他进出商号与各处交涉,可有些受益?”老夫人问二公子。
“回禀母亲大人颇有收益。儿随父亲大人行走江南江北五郡三县,增长见闻开阔眼界,与沿途多处商号掌柜结识,得各处掌柜谬赞颇为惶恐。”
“好,做的好。老爷多教一分你便能多受益一分。”老夫人满意颔首转而又道,“路上车马劳顿,我儿也要多注意休憩,身子骨康健才能鹏程万里。”
“是,儿谨记母亲大人教诲。”
“老爷近日身体可康健,近前有人伺候吗,需不需要添个人关切寒暖,这些你也说与我听听。”
“父亲大人身体还算安好,有儿在近前伺候尚不需添置人手,况一路颠簸诸务繁杂并无心其他,母亲大人多虑了。”
“嗯,我儿与为娘心意相通,”老夫人淡淡应一声又道,“我儿也应怜取眼前人,善待佳人。”
“是,儿子明白。”
“舒兰我儿,这几日身上可好?”老夫人问一旁的二少夫人戚氏。
戚氏这几日仍惊惶不定颇有些神思恍惚的味道,呆坐园中半天略略回过神来,听老夫人所言回道:“媳妇安好,劳娘亲挂心了。”
“嗯,好生将养,若有什么所需只管找我。”
“谢娘亲关爱。”
众人叙聊片刻,仍不见乔老爷来到。派人再请,回了“尔等自去欢庆”几字。
仆从传了乔老爷回话,老夫人听完脸上不掩落寞,回头吩咐众人道:“既如此咱们便开始吧,等了这么久你们也等急了吧,茶会便是有个彩头才好,这乞巧也算正经的大事,年轻人只管热闹起来,既是节庆便要开心畅怀,不必拘礼。只那些耍巧讨喜的手艺暂且收了,等老爷来了也还有个新鲜玩意儿逗弄眼光。你们四下里散开,怎么热闹怎么做,莫冷了这场面。”
“是。”四下里伺应的仆从听命行事,却也只是为这园中三人做了背景铺衬。
“近日可见过三郎?”老夫人偶然问二公子道。
“昨日刚在府中书房里见过。”二公子道。
“嗯,幼时你二人颇为亲近,常嬉戏厮打在一处,叫人不省心。如今大了反倒生分了,寻个机会多亲近亲近才是。”
“是,儿子谨记母亲大人的教诲,”二公子答应完又道,“今日怎么不见三弟来同庆?”
“哪个能管到他啊,每日里胡闹逍遥,只与那青楼楚馆里的人往来,这几日倒是不往外跑了,却又不知生了什么心思,这样的热闹他向来没兴趣也不见到场。刚才虽也说了要你和他寻机亲近,却也怕他把你往歪处引,存了两样的心思。唉——这孩子真让人不省心啊。”老夫人絮絮的说,其他众人只是听着。
“娘亲费心了。三弟他不长进,白白浪费了您这番疼爱关切的慈母心思,也叫乔府白花花的雪花银都扔到了水里。不要他来倒也免了众人的烦恼,免得叫人看见了闹心,辜负了好景致、好心情。”戚氏一旁劝解说到了老夫人心里,一番唏嘘将乔三公子的不肖子之名翻来覆去油煎火烧声讨再三。
“唉,不提也罢。”老夫人叹息一声颇为感触,沉默半晌又道:“先前设想不够周到,原该将蓝表侄叫上一起的,合家欢乐一同乞巧才觉亲切。如今他独自一人留在客居,每逢佳节倍思亲,想来凄清的很。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那倒未必。”戚氏阴阳怪气一声引得众人注意。
“此话怎讲?”老夫人问道。
“前日在花园中偶遇蓝表弟,颇为清高自持的样子,媳妇寻机与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只几句便似开口教训人一般,让人脸面上挂不住,好没趣。娘亲您慈眉善目一片好心与他亲近,他可未必看得上会领情,若不能反倒折损了自己的面子,真是好不通情理的人。也不知与谁学来这样的心思,叫人难生亲近之心。听府中的下人说他与三弟倒是相谈甚欢,这倒奇怪了,他这清清冷冷的人反与三弟那插科打诨的混人混到一处了……”
“行了。”老夫人一声怒斥断了戚氏话音,众人一怔都愣到一处,也不知戚氏哪一句触怒老夫人心事竟惹得老夫人欢庆之日动怒。
“媳妇知错,娘亲勿恼。媳妇也是偶然听他人提及,不想引得娘亲动怒,请娘亲责罚。”戚氏忙跪下求道。
“母亲大人是何等的心性,你日日侍奉身边如何不知,今日适逢佳节众人欢聚一堂,言辞间怎不多加考校,只随口胡言引她气恼伤神。你可知错?”二公子训斥戚氏道。
“……无妨,莫较真儿。舒兰有孕在身,久跪地上不妥,莫伤了身子,快起来吧。为娘无事,只是有些疲乏了,勿虑。”老夫人挥手叫人扶戚氏起身,抬手扶额真有些疲态。
“是。”二公子道。
“谢娘亲不予怪罪。”戚氏被人搀扶起来行了礼候在一旁,再不敢言语唐突。
“你们自去热闹,勿要理会我,我坐坐便好。”老夫人震怒疲倦,众人都失了玩闹的心思,悄悄拾掇了手中物什,静立一旁伺候。
“母亲大人,可要回屋安歇?”二公子问道。
“无妨,再等等吧。”老夫人道。
“是。”二公子应道。
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之日。浩瀚星空照耀世间痴情儿女,乞巧对对双双尽显小儿女娇态。相守之人不知相思之人情苦,漫长的等待后只能短暂相会,如此执着妄念是否值得,最终相思成灰还是相思成真……乔府老夫人是贪心之人,不仅要名正言顺夫人升位,权势财帛一手掌握,子孙无忧前程如画,更要守得云开见月明、痴情人将心付……呵呵……世间痴傻之人何其多,她也不过是生了绮梦心思,甘做情痴……空中星辉闪烁,耀花了人眼,星河茫茫,润化了人心——天人的泪落在了眼里。
过了戍时,乔老爷遣人传口信道:诸务繁忙脱不得身,尔等尽兴后可自行散去,勿念!
听完口信老夫人强笑一声道:“诸务繁忙,呵呵,日也忙夜也忙,天天如此……便来坐上一坐也不成么,今日是相会的佳期呢。”
“母亲大人,这——如今该如何……”二公子躬身等老夫人示下。
“呵呵,能如何,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成空。罢了,是我强求,算是应个节庆的景儿吧,也不必思量那么多。你们陪我熬得这样晚,也都疲累了吧,散去吧。”
“是。”众皆领命退下。
二公子扶着老夫人一步步失意而归,节庆佳日老夫人心苦难抒。没想到第二天早起老夫人听到另一个叫人心焦心抑的口信,道:乔老爷不日出行冀州,二公子留待府中,命三公子随行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