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肉》四亩木

2、【02】

　　除了省会Z市，G市是距离H市比较近的国际大都市，因此那里娱乐圈的明星除了有名气之外，还是为H市人所熟悉的，能邀请那里的知名艺人过来，最好不过了。白筝经过一番打听，虽然在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出场费惊到了，有点超出预期。看来，招生宣传资金有限的她们，连三四线艺人的邀请也要仔细衡量。认真想想，似乎也没必要，知名度一般的艺人来到这里就像丢一粒沙进湖里，引不起什么波澜的。

　　“舞林”开设在盛世教育名城五楼，其实也只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分机构，总部在省会Z市。白筝是H市这边分机构的负责人，她从总部带过来的有助理黎珍珍、财务莫姨、总部培训出来的HR“钟无艳”（即钟子月）和策划钟子红一对姐妹花，还有就是一个舞蹈老师的小团队。

　　虽说总部大老板章大女王章凝姿砸了一笔大资金给白筝，让她放胆去弄，但她也要看值不值得。花大钱请来一个名气不怎么样的艺人，效果呈现不出来，相当于白费力气。

　　白筝第二天回到办公室就把情况跟策划钟子红表明了，取消了邀请G市明星站台这个设想。但是同时，白筝也肯定了钟子红的另一个想法，那就是邀请省会Z市舞蹈圈有名的舞蹈师过来舞一曲。其实，钟子红早就在总部混得一手资料，她知道白筝有渠道直联系到那个圈子里的人，且邀请成功率高。

　　因此，钟子红在白筝这里拿到联系方式后，立马弄了个完整的宣传招生方案。白筝也很快就通过了这个方案，雷厉风行地将工作任务拆分一一布置下去。在钟子红即将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白筝叫住了她。

　　“我还有个要求……”

　　“我知道，脸蛋身材舞技三个最高标准缺一不可。”钟子红隔空飞了个媚眼，深知白筝的意思。

　　晚上，波尔多西餐厅。

　　白筝慵懒地靠在高大的皮椅里，正点开微信看钟子红发过来的图片，说是挑选好的三位舞者。

　　第一个，太瘦了。

　　第二个，矮了点。

　　第三个，嗯，还不错。

　　红姑：【筝姐，怎样？邀请哪个？】

　　白骨精：【你都让他图片放最后压轴发给我了，还问我？】

　　红姑：【好，就他了，那身板，摸起来应该会很爽！最重要是他那种眼神，看到了吧？真想压一下！】

　　这时候，微信聊天页面顶端显示进来了一条新微信信息，白筝随手打开了，是总部大老板章大女王章凝姿发来的——

　　女王大人：【怎样，来了吗？】

　　白筝这才抬眼看了前不远左上方餐桌边坐着的男人，那男人坐得端正，翻看着一旁书架上拿过来的杂志。白筝眯眼看了一会，那男人毫无察觉，她勾了勾嘴唇。这次章大美女的相亲对象怎么是这个风格？有点正经，带点禁/欲。

　　白骨精：【来了】

　　白筝只不过半分钟没回复钟子红，钟子红就微信轰炸一般一连甩来了几条，全都是对第三个舞者的意/淫。白筝笑了笑，也随手甩了一句过去：【小心，欲求不满会伤身】成功让钟子红只发了个爆炸的表情包过来就停了下来。

　　女王大人：【说重点】

　　白骨精：【目测一八零】

　　女王大人：【呵呵！那我就不过去了。你好好吃你的晚餐，我请你，他那边由我直接打电话给他。】

　　白筝想了想，还是把想说的那一句给咽回去，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个好字。

　　其实，这男人颜值还行。不过没办法，身高是硬伤。女王大人是九头身大美女，净身高就已经有一七五，因此她的最低标准是一八三。不过女王大人最近的相亲是不是多了点？这个月，就白筝做马前卒帮忙提前偷窥相亲男的身高就已经三次了。

　　这时候，男人接起电话，线条清冷的唇瓣上下张合了几下，就结束了谈话。整个过程，男人的表情都没什么起伏，而且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就叫来了服务员。白筝以为他是结账，但却意外发现他居然是一板一眼地在点餐。

　　白筝又笑了下，也抬手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然而，就在白筝结服务员找零钱的时候，八点钟的波尔多里就上演了一场感人的场面——全场灯光微暗，音乐响起，小舞台上的屏幕亮了，呈现的是一对恋人的恋爱史。噢，不对，应该是婚恋史。今天，是那对夫妻的结婚五年纪念日。

　　真感人。

　　然而白筝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屏幕上面那个男人，昨天下午在盛世教育名城大门口处，白筝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那豪车的主人、她最近唯一教舞蹈的女学生的恋人。

　　隔天，办公室里。

　　“什么？让我去跟她说你不教了？”黎珍珍一脸幽怨地看着白筝，脸上大大的不情愿表露无遗。

　　“有什么问题？”白筝边翻着文件边问，完全没看到助理脸上的神情。

　　“她……肯定不答应的。”

　　“最近不是招了几个身材不错的舞蹈老师吗？你可以推荐给她。”

　　“筝姐，你之前就没有让她办年卡，是不是想着像现在这样，随时退缩？筝姐，我跟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冒死进谏比面对挑剔女，应该会好过一点吧？

　　白筝停了下来，皱眉，“的确有点任性，”顿了顿，看到黎珍珍满脸郁结，白筝好心地继续解释两句，“但她不也就是看中我的身材？那就在新老师当中挑几个身材好的给她，女的不行就男的。再不然，就说我因为公司的事无暇兼顾……退款也行。”

　　“干嘛要退款？筝姐你有点败家啊……”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黎珍珍连忙转移话题，“她应该不会换老师，毕竟她选择了你，除非……除非有她不可拒绝的正当理由。”

　　“不可拒绝的正当理由？”白筝按了下太阳穴，想了一下，“好吧，那让我来吧。”

　　“……”好？好什么？

　　“黎珍珍，你这种不愿意面对极品顾客的情绪像大姨妈这样，每段时间都要上演一下，要改了啊。”

　　“筝姐，都说了是大姨妈了，能断吗……”

　　“……”

　　幸亏一直以来，黎珍珍也就口头抱怨两句之后还是奋勇走上断头台，不然白筝也不会把她也带了过来。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白筝在办公室里又待了半小时，在办公区走了几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带就直接来到了楼梯间。

　　盛世教育名城里进驻了全城权威的、名气大的教育培训机构，包括教育类、休闲类和娱乐类的培训项目。旁边的大楼有商场食肆电影院等场所，后面就是盛世楼盘，因此这一幢大楼的人气还是挺足的。除了正常的八小时上班时间以外，有很多培训项目是占用正常的八小时上班时间以外的时间的。

　　因此，白筝挑选了这么一个时间段来到楼梯间，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时候的这里，基本没有人，除了她。

　　白筝低着头，掂量了几下脚下的高跟鞋。今天的高跟鞋六厘米，不算很高，踩在脚下也还算舒服。白筝一会儿看看自己的高跟鞋，一会儿看看眼底下的楼梯，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不可抗拒的理由……

　　静默了一会儿，声控灯已经暗了下来。十月末了，这时候的楼梯间也比较暗了。就在这么暗的环境里，白筝咬咬牙，跺了跺脚，扶着楼梯的手紧了紧。接着，深呼吸一下，就这么个一松手，穿着高跟鞋的脚往前方悬空的地方定住，而身体却往前倾，直至剩下踩在地上的脚承受不住身体往前倒的重量而也跟着往前坠。

　　“啪嗒……咯咯……咚！”

　　“嘶……”

　　这时候，由于一连串的声响，楼梯间的灯一下子又悄无声地亮了，照亮了摔下去的白筝。此时的她狼狈地坐在地上，脸部五官扭曲，似乎，屁/股、手掌和脚踝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发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同时，淡淡的白炽灯也照亮了站在楼梯下方坐在阶级上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拿着本子和笔，似乎正在记录着什么，不过现在也停下来了。只见他来到白筝前面，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能站起来吗？”

　　淡淡的语气让白筝肯定了他刚才应该将她所有举动都尽收眼底，她轻叹了下，点了点头，“能，谢谢。”说完，单着脚就扶着楼梯扶手试图自己站了起来。一旁的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搭把手，看到白筝自己站了起来之后就退开了。

　　白筝抬眼看过去，只见那个男人继续手中的笔，记了几下之后也把原本呈打开的安全栓也关上。是他，波尔多餐厅的一八零，章凝姿的相亲男。靠在楼梯扶手栏的白筝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等脚踝的疼痛缓缓，没这么疼了才收回视线，转身一步一顿地往上走着。

　　身后，男人一步一步往下走的声音也清晰地传来，白筝觉得有必要跟章大女王更新一下信息：这个男人应该有一八二。不过，此人应该很无趣，因为他对于白筝的视线无动于衷。

　　一大早，黎珍珍就炸了，龙卷风似的冲进了办公室。

　　“筝姐！我听小易说挑剔女刚才亲自挑了另一个拉丁舞老师……”还没说完，黎珍珍就被白筝被白纱布缠绕了的“猪蹄脚”给吓住了，“这，这，这是怎么弄的？”

　　“不可拒绝的正当理由，不是你说的吗？摔伤腿总不能还让我继续教吧？”白筝用笔指了指办公室周围，赞赏地点了点头，“你还是有点用处的，除了提醒了我这个方法之外，办公区的布置也弄得不错。接下来抽两天时间，把舞蹈室也顺道弄了吧。”

　　“筝姐！”黎珍珍眼眶一下子红了，走上前蹲下来，就差想用手戳戳白筝的脚踝，“我随口说说而已……但你也太狠了吧！假装一下也就行了啊，干嘛……”她都说不下去了，即是为自己弄的馊主意而后悔，又是心疼白筝的受伤。

　　“没事，没断，稍微扭到了而已。”白筝不以为意，拍了拍黎珍珍的肩膀。

　　“筝姐，为什么突然不想教她啊？如果是讨厌的话，一开始可以不答应啊。”

　　“嗯，”白筝转头看着黎珍珍，神情似是而非地说，“因为她脏。”

　　“啊？”

　　白筝没有继续说什么，就让黎珍珍出去工作了。虽然黎珍珍满腹疑问，但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在后来的后来，黎珍珍才知道，原来挑剔女是个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