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运动系包围的日常》南岩令

47、047 练习赛

　　01.
　　开学第三周，真田咲枝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
　　早晨起来坐禅、剑道练习，如果是自己的当值日就提前结束，跟在排球部身后一起晨跑。

　　天童曾经问她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跑，像比企谷一样蹬着单车监督就可以了，她笑笑表示自己的体力还不够格，剑道对决时体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就是天童这家伙总是偷懒，导致拦网时体力不够用。鹫匠监督不止一次因为他的突然卸力而气急败坏，但罚是罚了，天童还是我行我素。

　　“前辈再不加速，就落在我后面了，今天的惩罚是「糖分禁止」。”
　　“欸？”

　　白天，除了上课咲枝的任务就是思考“如何拉到更多的票”，并在午饭后的空闲时间以及下午课后付诸行动。
　　比如挂着迎宾绶带在食堂门口发传单，这个方法是五色提出来的，他认为如此“正式的邀请”是最能打动人的。

　　经过一中午的试用，咲枝僵着脸颊，哆嗦着手臂，把这个方案划掉了。

　　再比如，开一个小型音乐汇演。这个方案是鞘子前辈提出的，她还积极自荐，希望由自己来开场，调动起现场气氛。
　　虽然千叶副部长拼命朝咲枝挤眉弄眼，但咲枝还是不明所以地应下了。第一次见鞘子她就背着吉他，应该没问题吧。

　　结果，气氛是被调动起来了。
　　但那都是被响彻云霄的魔音给吸引出来的……
　　甚至连教导主任都惊动了。

　　不过还好，有雪之下和濑见救场。

　　雪之下不愧是名门出身，普通的竖笛都能被她吹出不一般的乐调。

　　至于濑见，则是咲枝没有预想到的。鞘子的吉他被他紧急接手，然后一首熟悉又陌生的曲子在校内回荡起来。
　　空灵祥和的《風の祈り》经过吉他音色的润饰，听来接地气了不少。汇演的围观群众也在此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虽然过程坎坷，甚至称得上“鸡飞狗跳”，但这一周的努力迎来了不错的结果。
　　和杉山的票数纠葛终于尘埃落定，看着稳坐在第二的票数，咲枝问出了那个萦绕在心头许久的困惑：“说起来，七海，你给我投票没关系的吗？毕竟你们副部长也在上面。”

　　“没关系啊。”七海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不过是和部长较劲罢了。”
　　“而且，”七海看了看四周，拉近二人距离，在她耳边悄悄道，“如果你承诺当上会长后提拔他为陶艺部部长，他一定会感激涕零，抱着你的大腿把自己的票数上供。”

　　“啊这……”咲枝无语凝噎。
　　初选那天，这位戴着无框眼镜的副部长看起来斯文又矜持，原来也是个残念系男子吗？

　　不过，短短一周能有这么大的进步也是咲枝始料未及的，虽然和排名第一的西村还是有一段距离。

　　“没什么不可能的。”部活时，添川解答了她的疑惑，“白鸟泽以全面而著称，升学率与体竞成绩在县内都是首屈一指，因此学生最关注的就是学习成绩与运动能力。真田桑你是入学考新生第一，现在又在排球部担任经理，哪怕只是高一新生，竞争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文学部的西村确实强劲，以往的文艺类社团可没有这么强的竞争力。”

　　“那我这算是托排球部的福了。”

　　“不，以真田你的实力去女排也有一争之力的吧，不过真进去的话，你应该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竞选会长了。”

　　这可真是矛盾。
　　不过想想也是，学生年代，谁不向往强者呢。但就是因为社团成绩优异，所以那些强者才更需要全身心投入。
　　像赤司君那样均衡全局的“时间管理大师”毕竟还是少数。

　　细细想来，赤司君有大赛的时候也是很少来学生会的，一些不是太重要的事情都是直接由咲枝拍板决定。
　　“成为会长后，绝对要拉拢雪之下担任副会长！”最后，悟到精髓的她作出了如下决定。

　　02.
　　眼看周末来临，咲枝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短暂休息。她甚至想好了，先打一会儿游戏，然后躺在床上美美睡一觉。

　　结果，齐藤教练找到她，递给她三张《超剑战队》电影票。
　　“这是当时答应川添同学的「一日经理」报酬，明天《超剑战队》仙台首映，你们千万不要错过啊。”

　　“……”老师都这么说了，咲枝不得不认命地召集了七海和珠姬。
　　电影票是下午的三点场，影院离得有点远，考虑往返时间。咲枝决定给及川做玉子烧的同时，把自己的中午便当也给解决掉。

　　剑道部和町户高中的练习赛也在上午举行，石田老师盛情邀请咲枝担任陪练。
　　于是，在比企谷拼命蹬单车的时候，她也早早来到了学校。团体赛是五人制，可等咲枝结束了与栗原的持续进攻训练，鞘子前辈也没有来。

　　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千叶副部长嘴角一抽，说她因为前两天的吉他演奏，怀疑人生了，这几天都请假在家。

　　“那你们只有四个人，团体赛人数不足啊？”
　　“这个嘛……”石田老师心虚地挠了挠头，“其实我找了一个外援来着。”
　　“原来如此。”咲枝点头。却发现一旁的中田神色奇怪，就连日常呆萌的珠姬都放空自己，变成了豆豆眼。

　　有猫腻。

　　不过排球部的训练快开始了，和珠姬约定好时间后，咲枝没有多问，离开了剑道场。
　　路过车棚时，她遇到了气喘吁吁的比企谷，常年缺乏锻炼的宅男正弓着背，懒懒散散地缓慢移动。
　　像极了某位前辈。

　　“比企谷君。”咲枝加快脚步，“啪”得拍上他的脊椎骨，“本来就被天童前辈压得矮了一截，再弓背就连我都比不上了哦。”
　　“……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嗨嗨。”咲枝敷衍地应和，“还有呢？”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才会加入排球部，真田！”
　　“但是下周就是月末了，如果没有加入排球部，比企谷君说不定会被强制加入野球部或者柔道部之类的。”
　　“……”

　　鉴于比企谷运动过度，咲枝把后勤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则在场上给队员们进行热身练习。

　　青叶城西来得准时，因为是老熟人甚至都没有去校门口迎接。
　　两位教练寒暄过后，第一场练习赛即将开始。

　　白鸟泽方面人员储备充足，很容易就组成了一支全是一年生的队伍，青城则有一名二年生夹在其中。
　　观察对面队员基本身体素质时，咲枝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及川，而他则视若无睹，神采飞扬地和后辈们交代注意点。

　　“说起来，白鸟泽居然有两位经理。”候场的时候，青城的新人金田一和队友感慨。
　　二年生矢巾毫不避讳地开口：“我们以前也是有经理的，不过因为某位前辈太过招摇，现在已经没人敢来应聘了。”
　　“这个某位前辈……不会是及川前辈吧。”金田一讪笑，“欸！我突然发现那个女经理一直在偷看及川前辈唉，难道……”

　　“及川前辈还真是魅力超群！”他刚感慨完，身后便传来一声哀嚎。
　　“好疼！小岩你下手好重！”

　　金田一当即瞳孔地震。
　　及川前辈离他不到半米距离，刚才的对话他绝对听到了！
　　他机械地转过头，却发现身侧的矢巾一脸淡然地转动手腕，好像不认识自己。沉默寡言的国中老友国见英，也无辜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都呈现放空状态。
　　“……”

　　“你欠揍！”
　　“还有你，金田一！”金田一浑身过电似的一震。
　　岩泉的斥责接踵而至：“不好好热身，居然交头接耳，结束后不管输赢，你和及川一起受罚！”
　　“为什么？！”
　　发出疑问的是摸着脑袋的及川，金田一缩了缩脖子，没敢和暴脾气的副主将对着干。

　　第一场新人对抗赛，由白鸟泽拿下。

　　下场的时候，金田一神色僵硬，瑟瑟缩缩，不敢对上前辈们的目光。
　　及川本来在旁边活动双手，见他像企鹅一样踱来踱去，不禁上前揽住他的肩膀。
　　金田一感受到动静，刚刚抬头，旋即被一对有力的臂膀勒住了。

　　及川阴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金田一君~你刚才是不是被对面8号牵着鼻子走了，完全不顾二传的位置，光顾着和他较劲。”
　　“我……”
　　“你什么，”及川摁住他的脑袋，疯狂揉捏，“下一场再这样就让你尝尝伟大的及川前辈的‘爱的铁拳’！”

　　话虽如此，对面8号确实值得关注。
　　及川看向球场对面，那个留着妹妹头，球风却异常莽撞强硬的攻手正在接受咲枝的训斥。
　　“第一小局，发球失误4次，接球失误3次。7分21秒的接球因为团队选择，不计在内。”
　　“第二小局……”

　　“虽然失误多，但亮眼的表现更多。比如第一小局，3分16秒的那个直线球非常出色……”

　　在旁观摩的比企谷眼睁睁看着蔫成一团的五色重新焕发出活力，双眼更是闪亮得令人不忍直视。
　　“继续加油吧，五色君。”阖上笔记本，咲枝作出总结发言。
　　“是！我一定会超越牛岛前辈！”

　　“……”
　　不是，你们运动系都这么单细胞的吗？
　　目送五色离开，比企谷眼神惊诧地在心底吐槽。

　　“运动系就是这么单纯。”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咲枝出声道，“不过也有一些心脏的选手，比如对面的主将。”
　　“啊。”比企谷应声，“我听教练说，那是你的表哥？”
　　“是，那家伙心黑得很。新人赛对面的配合乱七八糟，明显不行，但下一场可不一定了。”

　　接下来的正赛验证了咲枝的说法，青城的整体协调性突然就变了。宛如一座生锈的机械钟，迎来了它必不可少的发条。
　　虽然白鸟泽快攻砍下第一局，但青城也在第二局还以颜色。

　　比分牌落在22：25。

　　鹫匠监督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比企谷怀疑他下一秒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给天童和汤野浜一人一巴掌。
　　汤野浜是上届三年生退役后，顶上来的二年生，擅长跳发球，但作为白鸟泽的首发攻手还是有一定缺陷。

　　“你们觉得五色和汤野浜谁更适合首发？”齐藤教练突然问他们。
　　比企谷一愣，没吱声。
　　咲枝倒是神情自若道：“作为经理，我自然是尊重监督和教练的决定。”
　　“哦？那作为教练呢。”
　　“五色君。”
　　“为什么？”
　　“一是五色君能力更为出色，二是他还年轻。牛岛前辈毕业后，白鸟泽需要一位新的王牌，目前他是最值得培养的。”咲枝没有丝毫顾虑地说道。

　　齐藤教练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场中局势愈发焦灼，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到白鸟泽的绝对王牌身上。
　　他一个重扣攻破了对面的防线，身后的队友随即组织起紧密的反攻，将咬得死死的比分定格在27：25。

　　2：1，白鸟泽获胜。

　　“精彩的比赛！”齐藤教练鼓掌赞道。

　　虽然咲枝说得在理，但目前的五色还无法和这位绝对核心相比。不过，和可靠的前辈一起站在场上，他迟早会成长起来。

　　目送队员们列队走到球网前，互相鞠躬致谢。齐藤放下鼓掌的双手，由衷道：“我赞同你的最后一句话，真田。”

　　03.
　　“所以，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白鸟泽的女经理是及川前辈的表妹啊！”金田一崩溃地抱住脑袋。

　　在他身后不远，及川正悠闲地吃着玉子烧。虽然练习赛输了，但双方有来有回，还是能在其中学到不少东西的，尤其是对新人来说。

　　“难得尝到你亲手做的玉子烧，是特地给我做的，还是牛若他们都有？”及川塞了一大块玉子烧进嘴里，咀嚼的时候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仿佛护食的仓鼠。
　　咲枝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眼皮一跳，违心道：“当然是特地给你做的，其他人都没有。”

　　排球部队员们当然没有，他们的饮食都是搭配好的，热衷甜食的天童也在最近被“制裁”了。
　　至于多出来的玉子烧，则被她留在了剑道场。这件事当然不能让及川彻这个小心眼知道。

　　“那还行。对了，”及川咽下最后一口玉子烧，“上上周我们和小飞雄他们打了一场练习赛。”
　　“哦？”咲枝好奇，“有什么感受？”

　　“很有趣。”他看向咲枝，眼睑低垂，视网下移，在日光照射下，平静得像俯瞰众生的神祇。“不过，他们还差得远呢。”

　　“这么自信？这可不像你。”

　　及川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现在的乌野确实还差得远呢，就像现在的青城，还不够。”
　　“想要打倒牛若，还不够。”
　　咲枝瞳孔骤缩。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降了调子的喃喃絮语却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话都要震人肺腑。

　　送走青城，咲枝回到排球馆。因为今天的失误层出不穷，鹫匠监督命令了新一轮加训，直到十二点才结束。
　　白鸟泽惯例是周六中午至周日中午一天时间休息，主要是为了方便家住外地的队员。

　　珠姬那边没有消息传来，咲枝先和七海汇合，吃了午餐便当，然后才赶去剑道场。
　　走近剑道场附近，突然一个东西掉了下来，径直砸在七海头顶。
　　她吓得跳了起来：“什么东西！”

　　咲枝四处张望，没想到珠姬从樱花树上跳了下来。
　　“不好意思，七海桑，是我的饼干。我在树上等，不小心睡着了。”
　　“欸？为什么要在这等，不是有练习赛吗？”七海捡起饼干递给她。
　　珠姬又变成了之前的豆豆眼，语气也带上几分迟疑：“是石田老师让我在这等的……”

　　她说完原因后，七海率先愤慨出声：“让你比赛完偷偷溜走，再回来假扮另一个学生？！这个老师真是不着调！”

　　“因为老师无论如何都不想输来着。”
　　“不过，既然真田桑在，就不需要我假扮了。”珠姬取下用来掩饰身份的平光镜，微微抬头看向咲枝，语气坚定。

　　“大将战，上吧真田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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